第五章 礼物 作者:清水真理子 在车站前的长椅上,男孩子一個人正哭泣着。那是我。佑一這样想着。我会看着小孩子的我,就是意指,這似乎是在梦中的样子。男孩子───佑一用着手背不断地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哽咽哭泣着。已经有好一段時間這個样子了。发生了令人难過的事。佑一完全无能为力。无力的孩童,只能不断地哭泣而已。究竟是哭了多久呢。到了傍晚,经過车站前的人变多,雪又开始飘然落下之时。「终于找到了」在低着头,哭得泪眼模糊的佑一眼前,有双女孩的鞋。抬头一看,是长长的辫子,冷得发红的手,以及手上的白色雪兔子。那是名雪。「因为你沒有回家,所以我一直在找哦」「」「有想让你看的东西」名雪把放在手中的雪兔子拿给佑一看。「看,這個,叫做雪兔子哦」名雪努力地向哭泣着的佑一露出笑容。「是我做的呢。因为,我不太会做,所以花了很多時間是努力做出来的哦」這個冬天,佑一几乎沒有和名雪一起玩。只一起做了一次作业,之后就一直和别的女孩子玩。名雪很寂寞吧。现在,佑一也正为了那個女孩哭泣着,名雪也应该知道這件事才对。明明是那样的。「可不可以收下這個呢。佑一」在手中,稍微溶化的雪兔子,那红色的眼睛好像眼泪一样发着光。「佑一明天就要回去对不对。虽然,又会有一段時間见不到了不過,到了春天,变成夏天,過了秋天,這個街上,又开始下雪的话」名雪弯着腰,窥伺着佑一的脸。「又会再過来看我对吧」「」「虽然只能准备這样的东西,可是,這是我给佑一的礼物哦」「」「虽然我一直沒办法說出来可是我一直喜歡」叩,叩。听到敲门的声音,佑一醒了過来。「佑一?睡着了嗎?」「不,還醒着」沒打算要睡的。晚饭之后,在等着去洗澡的空档稍微躺了一下,好像就睡着了的样子。「今天也要准备考试对吧」「是啊。现在就過去,等我一下」「嗯」不過,在梦到那個梦之后,总觉得,不太能够直视名雪的脸。「今天是理科吧。加油哦」說声『加油』之后,名雪握住她爱用的,装饰着大大的猫饰品的自动笔。「我說名雪啊,其实我很想问问,那個自动笔,不会难用嗎?」圆圆的猫看起来很重的样子。「一点点而已」「看起来非常难用就是了哪」「才沒有那种事呢。那是我很喜歡的嘛」「是嗎」「咦。我還以为佑一会說『想锻炼個臂力什么的是嗎』這样呢」「变聪明了嘛,你啊。」在那场梦境之后,今天也沒什么附和着吐槽的力气。之后,两人暂时默默地看了一阵子书。是刚才小睡了一下的关系吧,佑一今天不太想打瞌睡。名雪也是,虽然有时『呼』了起来,被佑一敲,不過好像比昨天习惯晚睡了的样子。「呼」告了一個段落,佑一喘口气。「累了嗎?」「有点想要休息一下哪」「那样的话,有個让脑筋清醒的好地方哦」名雪站了起来,打开房间的往阳台的门。夜晚的冷空气呼的一声吹了进来。名雪就那样子到了阳台,挥着手要佑一過去。佑一提心吊胆地走到阳台去。虽然是有两双拖鞋,不過地上的雪冻结着很容易滑倒。差一点就要倒下去,让名雪看到自己难看的样子了。「回去吧」「才刚出来而已呢」名雪笑了起来。今晚,很稀奇的,是看得见美丽月亮的夜晚。从阳台上看着的庭院,以及家家户户,都覆盖着白雪微微发亮。名雪长长的黑发被月光穿透着,看起来很漂亮。「辫子,已经不绑了嗎?」无心地,脱口說着。「辫子?」「从前,有绑对吧小学生的时候,我来到這個镇上的时候」「想起来了嗎?」名雪突然抬起头来。「嗯」话一出口,佑一,就已经无法压抑住追逐着记忆奔跑着的内心了。「雪兔子還有,为我做雪兔子的,绑着辫子的女孩的事」「是嗎」「我不向那個女孩子道歉不行。为了我作了雪兔子的女孩,我却」「我啊,是個傻瓜哦」名雪背向佑一,打断了他的话。「一直抱着从前的事情不放」不知道是因为冷,還是其它原因,名雪的肩膀微微震动着。「抱歉了」佑一忍不住从后方抱住了名雪。温暖的,柔软的女孩子身体。「抱歉,名雪我」「因为我是傻瓜,所以佑一是沒有必要道歉的哦」名雪像是温驯的猫一样,就那样子动也不动地被抱着。「不对。不,虽然想道歉也是真的,可是不止是那样子,我-」不像是自己会有的紧张感一下子涌了上来。闭上眼睛,再慢慢地张开,佑一提起勇气說道。「我想,我是喜歡名雪的」在手臂当中,感觉得到名雪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不能让名雪觉得害怕。佑一让名雪想逃开的话可以随时逃开那样,放松了抱著名雪的手臂。然而,名雪果然還是保持着那個样子不发一语。「刚回来的时候,我是很讨厌這個城镇的。也不想回忆起从前的事。不過,渐渐变得不讨厌了起来,我发现,那是因为名雪在我身边的关系。所以我想要,再次找回和名雪一起的回忆」「所以就想起来了嗎」佑一点点头。「太過份了」在手臂中,名雪低声說着。听到那句话之后佑一僵住了。虽然很平静,但感觉得到名雪确实的否定意志。名雪轻轻地从佑一怀中逃开,摇动着头发转身面向佑一。「现在說這种话,太過份了」佑一无话可回。「我不懂啦突然对我說那种话,我也不懂」名雪缩着身体低下头去。身材苗條的名雪,光那样子看起来就变得很瘦小。寒冬中的冷空气好像要那样子把两人冻结住一样。「回房间去吧」「嗯」当然,现在的状况下是不可能能够继续念下去了。佑一道了别,低声說了些什么之后,拿着用具回去了。离开房间之时,佑一再次转身面向名雪,小声地說了声,对不起。第二天,当佑一到饭厅吃早餐时,已经是名雪出门之后的事了。「她說,這一阵子,因为准备考试所以放学后沒办法练习,所以就参加早上的练习去了」虽然秋子小姐那样說,不過佑一立刻察觉到,那是骗人的。是不想见到我的借口。自从寄住到水濑家来,佑一第一次自己一個人上学。在午休时,虽然是和平常一样的几個人一起去餐厅吃饭,但名雪和佑一交谈的只有『要沾酱嗎?』『嗯』一句话而已。见到两人沉默的样子,香裡和北川两眼对望着。「相泽君,今天要念书对吧?名雪是說她去参加社团活动就是了」「你要是不来的话,就会只有我被香裡老师骂而已了哪」放学后,两個人那样子說,一定是暗示着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要不要趁名雪不在和我們谈谈呢,這样的意思沒错。然而佑一无法响应两人的想法。「抱歉,今天我也PASS」「相泽君,如果,是因为名雪的事情烦恼的话」香裡话說到一半,不過佑一只是笑着摇摇头而已。說声先走了后,留下两人离开教室,想想自己现在真是处于典型的被甩男人的自闭状态中哪,然后低下头。真是讽刺啊。明明是以对名雪所抱着的感情为出发点,想要再次打开被封闭的记忆试试的,才刚回想起来,就立刻被名雪拒绝了。佑一一個人摇摇晃晃地往车站前去。钟塔,围绕着塔的圆环,以及木制长椅。是在梦中所见的,从前的我哭泣时坐着的长椅。這么說起来,几周前回到這個镇上时,也是在這裡等著名雪。佑一坐在长椅上。虽然,当名雪把雪兔子向着佑一伸過来的时候,梦境就结束了,不過之后的事,佑一也想起来了。「虽然我一直沒办法說出来,可是我一直喜歡」喜歡着佑一哦,当时有听见名雪這样說出来吧。然而在那一瞬间,名雪所递過来手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