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一花一鳥一狐狸
無一人，陰寒，死寂。
瓊華宮內，一片狼藉。
燈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遙看着一團黑色煞氣籠罩在天命閣之處，心下一凜，急奔而去。
還未到天命閣門口，就聽到慘烈的哀嚎聲，疾步進門，仙童傷了一地，天命閣內，與上次他來時，大相徑庭。
“司命呢？”
“師父在裏面。”
受傷的仙童面色黑青，這完全是被煞氣所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入了室內，星華君正一臉凝重地看着一個星雲圖，沒有星瓶的星雲圖，見到燈芯後，一臉沉重，行了禮。
“入魔了？”
“並未，星光還在，與萬年前的相同。”
“到底怎回事？爲何他會來這天命閣？”
燈芯不解，若是胥越真的知道那花瓣化不出靈，不是應該先來找他嗎？
這萬年來，他一直在等，可是胥越卻來了這？
爲何？
星華君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伸手輕擺動了一下，遍眼的星瓶，展現，但很快燈芯便發現了異樣。
接連幾個星瓶瞬間星光暗去，墮入黑暗。
燈芯眉頭緊蹙。
“這些無名的小仙……”
“是當年那人以血點化的仙，上仙，只怕一場顛覆三界的災難怕是來了，他在集當年神女零散的靈。”
“什麼！”
燈芯愕然。
想過萬千結局，萬千可能，偏偏他從未想過這一層。
“他來我這就是要那份名錄，現在只怕他已趕往魔界，血灑當年山崖下所有被神女之靈渡化的妖。”
“……”
凌霄殿。
衆仙疾步朝着殿內走去，星華君和燈芯也隨後入內，帝釋天已兩鬢髮白，看到燈芯時，按着當初對太上仙尊的行禮，請他上座。
“爲何突然會這般？”
帝釋天不明白，衆仙皆看着化境裏那毀滅性的血洗之災。
“天帝，還是儘快應對吧，殿下他已被心魔控制，殘害蒼生……”
殿內的神仙提議道，燈芯卻一臉沉重。
“當年師尊爲了安撫他，以重塑仙身之命換之，爲的不過是避免這場災難性的浩劫，這三界無人可匹敵他，也無人能壓制他，哪怕是當年即便塑了仙身的師尊，而師尊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做了那番決定，只不過我無法想清，怎麼會胥越突然想到這層面？”
“何層面？”
帝釋天不解。
星華上前解釋。
衆人聽聞，皆錯愕。
“你是說，他在集神女之靈？”
帝釋天失聲道。
“正是，我們現在不宜輕舉妄動，爲了三界不引起更大的騷動，還是不要正面與他衝突，一是，我們阻止不了他；二是，他還並沒入魔，他星雲圖還在，並沒有被心魔所吞噬理智，若是他只是爲了集靈，並非有惡煞之心，最好還是不要主動正面相對。”
燈芯緩緩而言，衆神皆是一臉的陰霾。
“難道就看着他這麼殺害那些已經改過自新的生靈？”
殿內不禁有仙神憐憫地問出來。
“那你想讓三界做陪葬嗎？”
自有其他神仙反脣相譏。
吵吵嚷嚷的，燈芯閉目沉色，而後睜開眼，朝着帝釋天作揖。
“望天帝應允，讓燈芯下去走一遭。”
“不可！”
帝釋天直接回絕，底下衆仙皆低語。
“如今只怕能與他說話的只有我，念在石頭的份上，他不會傷我。”
燈芯的態度堅硬，殿上始終未在作聲星華君跪在大殿之上，衆人皆看去。
“望天帝三思。”
“……”
衆神皆跪。
人間，極爲偏僻的山野之地。
廣袤的山林被一望無際的綠植覆蓋。
一鳥驚鳴，打破了山林的安靜。
胥越身上黑色的煞氣如同年一般，走過之地皆是湮滅成灰。
山林裏的動物，有靈智的妖躲在陰暗的角度看着他沉着的步伐，一步步地，毫無遲疑地往山林中走去，直到停在了兩個異常貌美的女子跟前。
一位全身滿是金色羽毛，一位則是有了三條尾巴的魅惑女子，她們正是當年覃無歡用血洗去煞氣和魔氣的黃鸝鳥和小狐狸。
小狐狸站在黃鸝的身後，兩人皆看着這個男人和他手中閃着光的花瓣。
那片花瓣讓她們的血脈在躁動，她們都知道，那是無歡的花，當年絕崖，她們也在，發生了什麼，她們都清楚。
只不過，沒想到，萬年了，她們躲了萬年了，卻始終躲不過這一劫。
“我知道你今日爲何而來，能不能只收我的靈，放她一命。”
黃鸝幽幽言道。
胥越眼神都沒有動一分，死寂一片，只是看着都令人生寒。
“當年你第一劫，我們姐妹倆也曾爲你奔波尋藥，爲你續命，雖不求你銘記，但能不能……”
黃鸝的話並沒有說完，因爲他轉向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瓣，陰鬱的眸子裏道不清的情緒，太過黯然。
顯然，今日她們是抵死都逃不過了。
“姐。”
小狐狸拉着她的衣袖，眼中溼熱，黃鸝回頭看着小狐狸，只是笑笑。
“我們在人間苟且了數千萬年，也差不多該還這條命了，小狐狸，沒有她，我們不會有這麼長久的生命，知足了，這一路，黃鸝姐依舊會陪你走，不要怕。”
黃鸝含着淚笑着說，小狐狸哽咽後，同樣看着那花瓣，最終點下了頭。
“不怕，若是無歡姐能活過來，那也值得了。”
小狐狸終究還是那隻善良的小狐狸。
兩人相識一笑，擁抱在了一塊，牽着手，站在了胥越跟前，並沒有讓胥越動手，而是選擇自身獻祭。
兩束靈同時灌入了那花瓣之中。
原本的宿體瞬間隨風而散。
當年在這大山林裏的三人歡聲笑語，天真爛漫都在這天地間徹底地消散，因爲再也無人記得，當年的一花一鳥一狐狸。
胥越沒有任何的動容，看着龐大靈力所加持的花瓣片刻後，漠然轉身前往最後的目的地。
只不過，未走兩步，便頓下腳步，擡頭，看着前方的擋路人。
燈芯看着他面無表情的佇立在自己跟前，不自覺地感到一股惡寒。
“你這麼做，她不會高興的。”
“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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