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暖对老人的言行很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還真有收获,這不正是前些日子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人嗎?
当时是晚上,动手前也沒细打量,等老人起身后,林暖才发觉对方年龄有点儿大,可人已经打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察觉到林暖的打量,老人面无表情的回视她:“怎么,认出我来了?”
“大叔,上次真是对不起了。”林暖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边看得正酣的旅游资料,认真的向老人道歉。
老人沒什么表情,顿了下,說道:“坐下吧。”
林暖還摸不清对方身份,她去拿了個新杯子,接了杯水,恭敬的放到老人跟前,然后理理裙子坐好。
“不打不成交,要表示你的歉意很简单,明晚一起吃個饭吧,邱寒、你再加上你父母。”老人慢條斯理的說道。
林暖欲拿资料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大眼睛瞪着,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正待开口问,邱寒打门外进来,朝着老人喊了声“爸”。
真相华丽丽的被揭开。
邱天宇抓起桌上的一沓资料,冲着邱寒就砸了過去,“你還知道我是你爸,我以为你是从石头缝裡蹦出来的。”
林暖不知所措,嗖的站了起来。眼角余光扫了眼邱寒,后者站得笔直,资料砸到身上他也不带捡的,象是沒事人一样。看来這爷俩的相处模式就是不走寻常路。
邱天宇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场,劈头盖脸的数落儿子:“這些日子,你說回到天宇集团,我和你妈高兴得不行,你妈還一再的叮嘱我,但凡是你做的决定,务必要我全力支持你。我這么想也這么做了,可你呢?!”
邱天宇越說越激动,干脆站了起来,眼眸不善的盯着邱寒:“集团上下,就连打扫厕所的清洁工都知道你结婚了,我們为人父母的却一无所知,你這是想干什么?”
林暖听到這裡也很汗颜,她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了邱寒的帮凶,眼下這情形,說多错多,她很想当個隐形人,瞅瞅办公室门口,她琢磨着如何悄沒声的挪蹭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邱天宇忽然问道。
林暖脚刚抬起来,慌得赶紧缩回去,绷紧肩膀,响亮的报上自己的大名:“林暖。”
“好,林暖,你說說看,我的话有沒有道理?邱寒是不是個混账东西?”
林暖脑子空白一片,這怎么回答?
她求救式的去看邱寒,后者低垂着眉眼,完全看不到表情。
事到临头,這丫就是一孙子。
林暖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解释:“我們也是一时冲动将结婚证给领了,您生气是应该的。我們這几天一直想着找個合适的机会向你们报备一下的。”
說到這裡,林暖又觉得不妥,
她再次抬眸看了眼邱寒,邱寒跟個局外人一样站着,完全沒有要救场的意思。
林暖有些气,索性打开天窗說亮话:“邱董,另外沒說的原因是怕你们不同意。”她略迟疑了下,“我是私生女,是母亲一個人将我带大的。我父亲有家庭,只在经济上偶尔接济一下我們母女。”
话說透了,林暖感觉浑身轻松。
象邱天宇這個身份地位的人,你不告诉他,他也一样会查到。
邱天宇听后表情却意外的平静,他眼睛看着邱寒,问:“還有呢?”
“還有?”林暖小心脏一抖,“還有,邱寒替我付了一百万,不過,這钱我会努力還的。”她看邱天宇的脸色沒什么变化,明显是沒說到对方心裡去,她抿了抿嘴唇,试探的說道,“還有,邱寒让我学学厨艺,說是您喜歡面食,他已经够叛逆了,让我务必好好孝顺你们。”
這段话完全是无中生有,林暖不忍看到爱子心切的父母失望,邱寒曾說過家人喜歡面食,但沒說是父亲喜歡還是母亲喜歡,她大着胆子碰回运气。
邱天宇满是怒气的脸上忽然有了松动,他侧脸蛮有深意的打量了眼林暖,终于是淡淡的“嗯”了声,抬腕看了看時間:“别忘了明晚七点。”
邱天宇边打手机边走了出去。
一直当隐形人的邱寒终于是“活”了過来,弯下身子去捡地上杂乱的宣传资料,捡完,参差不齐的扔到茶几上。
林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对邱寒颇有怨念:“你爸那么好,你怎么還惹他们生气呢?你這样的公子哥,赶什么时髦,形什么婚啊,好好找個姑娘结婚不行么?”
刚刚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两位老人为了让儿子高兴,整個集团真可谓是双手奉上,尽儿子折腾啊。這样的父母還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己的父母能有他们的十分之一,她林暖绝对是谢天谢地了。
人就是這样,往往是身在富中不知富,林暖现在觉得邱寒有点儿装逼,明明幸福到不行,成天一副苦大仇深,全世界都对他不起的样子。
真不知他是装给谁看的。
邱寒捏了捏鼻梁,在侧边的沙发坐下,表情裡颇有几分无奈:“我本来想跟父亲解释形婚這事的,沒成想让你给說叉了。我正愁明天的双方父母约见呢!”
林暖被他說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面色诧异的坐直身子,“那你刚才怎么不說?整了半天,我這成了好心办坏事,替你搞砸了?”
邱寒挺无辜的挑了挑眉,“可以這么說。”
人家要实事求是禀明父母,自己象愣头青似的冲到前面,把谎言的气泡又使劲吹了吹。林暖真心觉得自己是自說自话的傻帽。
這特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林暖站起来,手脚有些无处安放,“那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去给你父亲解释下?”
“不用了,估计我妈已经在家准备约见事宜了。”
“那你赶紧给你妈打电话。”林暖忽的坐到邱寒身旁,一脸的焦急。
“算了,”邱寒一副大度的样子,“我爸对我什么态度你不是沒看到。另外我妈身体不好,经不得大起大落,不如将错就错吧,或许這也算是孝顺的一种。他们盼我结婚盼了好几年。”
林暖有苦难言的,和着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能将简单的事情办复杂,這世界除了自己也真是沒谁了。
林暖又想打人了。
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林暖回忆起白天的种种,忽然晓過味来。
她噔噔噔的跑下楼,来到邱寒卧室门口,见门是虚掩的,她一时情急推开,“哎”了一声,待看清邱寒只穿了條四角内裤,她又嗖的将门带上。
還别說,邱寒腹肌挺有看头。林暖俏脸羞红,她在门口重新敲了敲门:“麻烦你到客厅来下,我有事說。”
林暖在客厅坐了会儿,邱寒才慢條斯理的出来了。林暖抬眸飞快的扫了眼,他穿了件背心和大短裤,露出的右腿上,有道纵横交错的疤,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邱寒察觉到她的视线,坐到她的对面问了声:“懒得穿长裤,沒吓着你吧?”
林暖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赶紧摇摇头:“不怕。”
“什么事儿?”
“白天的事情,你是故意的吧?”林暖表情复杂的看着邱寒,“我思来想去,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一去你公司,你父亲就来了。你明明有机会說咱们是形婚的,当时却假装沒事人一样。”
邱寒挺无辜的眨眨眼:“你要這么认为,我无话可說。”
“還有,你干嘛见人就介绍我是你夫人?你這明明就是昭告天下,生怕别人不知道咱结婚了一样。明天這约见必须取消,若是见了面,下一個进程就是婚礼,以后恐怕就不好收场了。”林暖眉心皱出了细密的纹路。
她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
一步跟一步,稀裡糊涂的。
邱寒眼睛闪了闪,考虑良久:“要取消可以,你去跟我父母解释。我做不到。”
“为什么?”
“我十年沒有回過家,沒有跟父母同桌吃過饭。哪怕回天宇集团,我也仅仅是打了個电话而已。”邱寒抿了抿唇,黝深的眼眸裡有着說不出的情绪,“实在不行,我們都不必打电话,只需要放他们鸽子就可以。”
十年?肯定是跟他那段特殊的经历有关。林暖有心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同意了,明天就可以让邱寒一家人坐下来吃顿久违的“团圆饭”,若是不同意,這家人的“团圆”貌似還有很长的時間。
“那我只问你一句,”林暖长长的吁了口气,“你是不是想把這婚给坐实了?”
“同床共枕才算坐实了吧?”邱寒微微蹙了蹙眉,“這些個虚礼算什么?”
林暖翻了個白眼。
“早些睡吧,不去也沒关系。”邱寒朝她点了個头,“我腿有点儿不适,先回屋了。”
林暖闷闷的回了卧室,感觉一個头有好几個大。
为约见事宜愁得睡不着觉,早上起来的时候,林暖两只眼睛象熊猫一样。
在餐桌前见到邱寒,林暖嗡声嗡气的說了句:“见吧。”
邱寒眼睛一亮,“你就甭操心了,一切我来安排。”
“我父母那边……”林暖感觉很头大。
“沒事,有我。”邱寒大包大揽。
林暖沒辙,只能听天由命。
邱寒先给林广路打了电话。
“伯父你好,我是林暖的丈夫邱寒,今晚七点方便一起吃個饭嗎?”
“不好意思,今晚有個客户约吃饭,实在是腾不出時間,明晚如何?”林广路语气挺诚恳的,好象是真有事。
“哦,那沒办法,您有事您只管去忙。有空欢迎你到天宇集团指导工作。”邱寒语气很平淡。
“天宇集团?”
“对,我是总经理。”
“今晚七点对吧?我刚想了下,天大的事情也不如自己的女儿重要。你跟暖暖說,我們晚上七点见。”
邱寒又打给暖暖妈。
“伯母你好,我是林暖的丈夫邱寒,今晚七点方便一起吃個饭嗎?”
“不方便。”暖暖妈答得特别干脆。
“那今晚就只能和伯父吃饭,伯母就等以后有机会吧。”
“伯父?你是說林广路?”暖暖妈和林广路最近联系不上,還钱都是林笑笑来的,压根沒见着林广路的面。
“嗯。”
“不如一起吧。”暖暖妈忽然就改了口气。
饭局人选,全部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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