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恩爱夫妻
杨玉环說:“我這些字,虽然缺胳膊少腿,但是,你依然认识。既然這样,何必写得那么麻烦?”
寿王說:“文字,那是老祖先仓颉所造,一笔一划,一点一横,都很有讲究,马虎不得的。”
杨玉环說:“文字,是劳动人民共同创造的,随着年代更替,說不定一千年以后,這些文字的笔画,就大大减少了。”
寿王笑了:“玉环,你又說惊天之语了!文字,能是說改变就改变的嗎?”
杨玉环又說:“到时候,文字都不用动笔写,点点手指头,就出来文字了!”
“哦,玉环,你是不是因为生气,脑袋都糊涂了!”寿王完全不相信杨玉环的话。
杨玉环适时的将话题岔开:“是,我生气,很生气!我不愿意再抄写這個表文了。”
接下来,无论寿王怎么劝說,杨玉环牛脾气上来了,就是不写。寿王无奈,只好坐在书案前,模仿着杨玉环的笔迹,慢腾腾将表文抄写了一遍。
看着這個任劳任怨的丈夫,想到自己就要和他分手了,杨玉环不由得悲从中来,抱住丈夫,轻轻地抽泣起来。
表文呈送给皇帝之后,很快就得到了批准。皇帝派了高力士前来宣布圣旨。圣旨裡,皇帝将寿王李瑁,已及寿王妃杨玉环,大大地赞美了一番。說他们:“孝悌忠信”。這自然又是虚伪的官样文章。
真的就要乖分了,杨玉环十分地不舍起来。她毕竟和寿王有過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毕竟在寿王府裡生活了這么久。
天空又yin沉了,飘飘洒洒下起雪花来。杨玉环来到保姆屋裡,看望儿子。当她把儿子抱在怀裡的时候,眼泪滴落在儿子的衣服上。今天一别,虽然近在眼前,但是,却又天涯相隔。从此后,无论是作为女道士的杨玉环,還是作为皇帝嫔妃的杨玉环,似乎再也沒有什么理由,去拥抱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回到屋裡,她收拾自己的随身衣物。這裡的每一件东西,都会唤起她一份回忆。就在這时候,寿王进来,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转身,看到寿王的脸色,因为难舍和绝望已经变得苍白。杨玉环泪流满面,回抱了寿王,两人却再也沒有什么话可以跟对方讲了。他们就是這样默默地抱着,抱着……
有脚步声往房间走来,他们倏地分开。进来的却是永清,她說:“王妃,玉清观派车過来接你了。”
杨玉环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玉清和念奴,来到玉真观做了女道士。玉真公主给杨玉环起了一個法名,叫太真。她既不让杨玉环吃素念经,也不让杨玉环打扫佛堂。杨玉环和永清、念奴,一天到晚在道观裡,就是玩。起初還觉得挺潇洒的,可時間长了,却也觉得十分无聊。
有一天,百无聊赖的杨玉环由永清、念奴陪伴在玉真观门口溜达。她忽然发现,玉真观门口的那两棵柳树,柔软的枝條上已经吐出黄绿色的嫩芽。
她忽然想到,自己来玉真观已经两個多月了。但是,這两個多月裡,皇帝,却一直也沒有驾临。
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心想,皇帝会不会把我忘了?他有那么多女人,谁敢保证他不会突然间有了新欢?他当初既然能看上我,而且不顾一切地将我得到,那么,他怎么就不会看上别人呢?也许他现在,正在利用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利,去占有另一個杨玉环、李玉环、张玉环,那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样,自己不就真成女道士了嗎?杨玉环可不想做一辈子面对青灯佛像的女道士,這样耗尽青chun。
当天中午,午饭過后,她直接向玉真公主发问了。
她說:“玉真公主,我做女道士已经這么久了,皇上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玉真公主笑了:“我知道你就会過来這么问。”
杨玉环心說:“你既然知道,那怎么不早告诉我?”
玉真公主說:“其实皇上早就想過来看你了,但被高力士劝阻了。”
“为什么?”杨玉环不解,她现在心裡头恨死了高力士。
玉真公主說:“高力士告诉皇帝,說太真妃入观不足百日,正是潜心修道的关键时刻。皇帝要是這时候驾临玉真观会冒犯三清尊神,你知道,皇帝是倡导道教的。”
杨玉环直率地說:“皇上她让我来到玉真观变身,本来就是亵渎神灵的。可他现在,又假惺惺的……”
玉真公主急忙打断了杨玉环的话,因为這太大逆不道了。杨玉环深受皇上的宠爱,可以不假思索地张口就說,但是,别人可不敢附和,甚至连听一听都是罪過。玉真公主說:“玉环,其实你也不要抱怨皇上。为了你们的事情,皇上也算费尽心机了。這世上,有哪一個女人值得皇上为他花這么大的心事呢?唯有你杨玉环。”
听玉真公主這样說,杨玉环心中的怨气才平复了一些。
就在這时候,念奴进来說:“玉真公主、太真妃,承荣郡主来访,說是专门找太真妃的。”
杨玉环很奇怪,承荣郡主怎么来了呢?這承荣郡主是自己的堂哥杨鉴的媳妇。杨鉴跟承荣郡主结婚的时候,杨玉环已经成为寿王妃了。所以,她虽然见過承荣郡主一面,但是,两人一点私交也沒有嗎,承荣郡主沒道理到玉真观来访问自己的。
杨玉环对玉真公主說出了自己的疑虑。
玉真公主很快就判断出来了:“我看承荣郡主是受杨鉴委托而来的,毕竟杨鉴亲自访问玉真观不是很方便。杨鉴又是受你叔父和你母亲委托,他们或者对你当女道士這件事,感到疑惑。”
杨玉环成为冒牌的女道士之后,平常是不穿道士服的,她嫌那衣服丑。但是,现在自己的小嫂子過来访问,如果穿便装相见,那是无法自圆其說的。于是,她匆匆忙忙将那件粗重的道服换上,装模作样地端坐在那裡迎接承荣郡主的来访。
承荣郡主是一個很稳重,很温顺的女子,平时,她对這個天姿国色的小姑子很羡慕。后来,宫廷中的种种绯闻传到了外边,杨家也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流言,說身为寿王妃的杨玉环正被皇帝宠幸……杨玄璬和杨夫人听到這些传言,都觉得很耻辱。毕竟父占子妻,這有违常伦。况且,這杨玄璬還是信奉儒家的,而杨玄璬的哥哥杨玄琰,也是一個儒商。杨夫人受杨玄琰的影响,对孔子這套自然也奉若神明。他们不敢去质问李隆基为何为老不尊,公公扒灰,老牛吃嫩草。他们只希望這件事情不是杨玉环自愿的。毕竟玉环一個弱女子,无力抗拒皇上至高无上的权利。
后来,听說杨玉环突然自請入道,他们心裡更相信了平时的判断。看来,玉环是拗不過皇帝的纠缠,干脆出家当了道士。但是,他们又怕杨玉环此举惹恼了皇上,到时候,难免招来灭门之祸。于是,他们找了一個最合适的人选——承荣郡主,前来窥探情况。
承荣郡主带着全家人的使命過来了。杨玄璬跟她交代的非常含糊,沒敢明說其中的苦衷。但是,杨玉环的二姐,寡居在家的杨玉筝却交给她一個明确的任务。她当时是這样对承荣公主說的:“听說四妹這個死妮子,傻人有傻福,连皇上都攀上了,真是有本事!你让她告诉皇上,她有一個从堂兄,叫杨钊,人聪明,又机敏勇武,看看能不能见见皇帝,让皇帝提拔提拔。”
杨玉环跟自己的堂嫂见了面之后,先问了家裡的情况,尤其仔细地询问了母亲的情况。杨夫人虽然不是真正的母亲,但是,她毕竟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了自己好几年。
问到杨夫人的时候,她心裡忽然想起了自己那远在一千多年之后的亲生父亲和母亲。自己已经离开他们這么多年了。這些年来,也不知父母会怎么思念她。想到父母,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是,她极力忍住了。她又想,按照时空的概念,现在才公元七世纪,父母還远远沒有来到這個世界。可是,沒来到這個世界如何又会有我?……這是她永远也想不明白的問題,她摇摇头,索性不去想了。
承荣郡主见她摇头,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太真妃是不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
杨玉环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对承荣郡主說:“沒有,我只是想到了母亲。母亲年龄大了,而我又不能亲自侍奉……”
承荣郡主赶忙說:“太真妃放心,伯母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和你二姐這些做晚辈的,会孝敬她的。”
杨玉环道谢,然后又跟承荣郡主說了,自己這次进入玉真观做道士,是给贞顺皇后祈福的。
承荣郡主问道:“那么,祈福完了之后,太真妃還回到寿王府是嗎?”
杨玉环摇了摇头說:“不回去了……既然做了女道士,也就等于跟寿王沒关系了……”
“那……”承荣郡主yu言又止。有些话,她不好再问了。最后,她忽然想起杨玉筝所托,于是就和盘說了出来。
听說二姐让她跟皇帝引荐杨钊,杨玉环的心就“咯噔”一声。她想,杨钊就是未来的杨国忠,而杨国忠却是我将来遭到横祸的主要原因。对于這個杨国忠,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见到皇帝。
她已经无力改变自己将成为皇帝嫔妃的现实了,但是,对于下一步将发生的,她依然会极力阻止。這是一個人出于自救的本能。她想,虽然歷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貌似不可阻挡。但是,我以大唐贵妃举足轻重的身份,也许,会让歷史的车轮偏向另一個方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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