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被迫逃亡
两只凉冰冰的手掌刚刚掐住我的胳膊,孩儿塔的方向就传来了一声爆响,我虽然是闭上了眼睛,却仍旧能感到暴烈的火光在身前扫過。
我扔出去那桶汽油虽然不多,却一下燃起了過米高的火焰。
我明显感觉到抓住我胳膊的手掌力气减弱了些,于是,我站起身来撒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从书包裡拿出一挂鞭炮,手忙脚乱地点燃了引-线扔到了身后。
鞭炮可以去晦气,驱邪祟。很多人在搬家之前,会往空房子裡扔一挂鞭炮,为的就是驱邪。
我扔掉鞭炮之后,也不管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开始沒命地往山裡跑,直到跑累了才停了下来。
最终在石头后面悄悄躲到了天亮。
也终于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條狗命,随后我的眼皮子再也撑不住,终于缓缓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醒来,已经是天亮了,我偷摸地溜回了家裡。
按照我的想法,村裡人已经找我找了一夜,這会儿天刚亮,找我的人应该都回去休息去了,我趁這個时候回去反倒能安全一些。
最主要的,我得回去看看我的计划成功了沒有?如果,真像我预想的那样,烧了孩儿塔就能灭了那几颗鬼面瘤,那我家裡人现在应该是沒事儿了。
不過,等我靠近家裡的时候,却远远看见我家门口挂起了白布。
我心裡顿时就是一沉:谁死了?
我强忍着冲回家裡的冲动,把身子贴着村裡的篱笆慢慢往家裡挪。
东北农村都喜歡在房前屋后的开几亩地种点菜,为了防止家畜跑进菜地裡,都会把菜地用篱笆围起来,篱笆距离房子不算远,但是我身上都是泥,躲在篱笆后面沒人细看的话,還真看不见我。
我快要靠近我家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有几個邻居在篱笆附近小声唠嗑。
有個人說道:“這老谢家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出谢允這么個孽障出来?把自己亲弟弟眼睛扎瞎了一只不說,還把自己亲爷爷杀了,這是为啥?”
我听到這裡脑袋顿时嗡的一声:我爷死了?
我爷是我杀的?
不会,我当时明明看见我爷沒事儿才走,谢天纵都沒死,我爷怎么会死?
另外一個人說道:“谢允可是咱们看着长大的,那小子虽然是精了点,但是也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吧?”
“咋就不是!”有人說道:“连谢允他爸都說了,是谢允杀了人。亲爹還是诬陷自己孩子么?”
“老谢家的,還說不让找警-察。說是家丑不可外扬,他要是自己解决。要我說,就得把谢允抓起来枪毙,這样的畜生就不该活着。”
我听到這裡已经明白了我爷的死因,我爸妈被附身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在了我爷面前,他们只能杀人灭口。至于,他们为什么沒杀谢天纵,我估计是留着谢天纵還有用处。
我隔着篱笆看向家门的时候,眼珠子都红了,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都已经抓进了手心,鲜血一滴滴顺着我的手掌滴落了下来。
用火烧坟,沒能除掉那几颗鬼面瘤。现在,那些它们伪装成我爸妈,我奶奶的模样,给我爷大办丧事,就是为了把我给引出来。
我心裡有点难受。
他们不在的這些年,都是义父胡三奇和我爷陪着我,现在....我爷竟然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走了。
我双眼通红,想要冲出去给我爷报仇!
但理智告诉我,我现在冲去报仇,最先面对的就得是暴怒的村民,而后才是那四只鬼怪。
可能都不用对方出手,村裡人就不会放過我。
我要的是报仇,不是送死!
于是,我咬着牙悄悄离开村子跑进了山裡。
村裡,我短時間内不能再回来了,至少,在我等到胡三奇之前不能回来。
我心裡暗暗发誓,等下一次回来,我一定要为我爷报仇,即便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离开之后我也在想,苏日安我爸說是不能报警,但是村裡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警-察,警-察早晚得找上门来。
沒有胡三奇帮忙,我怕是洗刷不了身上冤屈,在這之前,我必须出去躲躲。
好在那個年月裡沒有什么網络之类的东西,身份证查得也不严。只要跑得远,藏得好,警-察几年甚至十几年找不着人都是常有的事情。
我虽然知道這個道理,但也不敢往大路上走,翻着山路走了几天才算走一個叫马塘村的地方,我进村之前特意在附近看了几圈,那地方偏僻到了连车都不通的程度,村裡想要出去還得走上几裡的山路才能坐上车。
我這才放心进了村,跟村长撒了個谎,說自己跟着叔叔出来放蜂子走散了,想在村裡住几天,想等我叔過来找我,在村裡的這段時間我可以给村裡干活儿,也不要工钱,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村长倒是心善的人,也沒多想就答应了。
不過,這個时候正是农闲的季节,村裡也沒什么活儿可干,村长思来想去就让我去跟村裡一個姓郭的老头去看山场。
看山场這活儿,看似轻松其实沒谁愿意干。這活儿說白了就是看着山上的林地、人参地之类的地方,别让人给偷着伐了,盗了。
既然是看山场就得住在山上,除了大雪封山的时候,一般不下来。
山上别說是电,就连看山场的房子都是随便搭起来的,冬天不漏风就算是好房子了。
到了半夜,山上什么动静沒有?窗户外面的声音是风声,還是鬼哭,你都分不清。
村裡除了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光杆子,真就沒人愿意去干這個活儿。
而老郭头恰恰就是個老光杆子。
要是一般人看山场的人,听說有人陪着他那得乐的嘴都合不上,可是老郭头却是不情不愿地磨叽了好半天,才算勉强答应下来把我带上山。
老郭头在山场边上的房子還算结实,就是修得太小了。除了厨房,仓房就只有一個能住人的屋子。
老郭头把我带過去的时候,头一句话就是:“今晚,你先跟我凑合一宿,我明天就把仓房收拾出来跟你住。”
农村的仓房是能住人的地方嗎?
仓房裡面除了四面墙连窗户都沒有,更别說是吊棚了,进了仓房抬头就能看见屋裡的大梁,农村都知道,梁底下不能住人,老郭头還非要把我弄到梁底下去,他是故意這么干?還是单纯不愿意跟陌生人住在一起?
我想不明白。
老郭头不愿意說话,我也不好多问,毕竟我是来藏身了。做事总不能太张扬。
老郭头给我安排好了晚饭后,自己喝了二两酒,看天已经大黑了就告诉:“赶紧睡吧!省着点灯油。”
我在山裡跑了几天,沒睡過一個安稳觉。老郭头不說,我也想早点睡。可我這边刚上炕,老郭头就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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