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步步为营
有人小声說道:“要不,按老规矩来?”
“放屁!”有人破口大骂道:“按老规矩得死多少人?赶着你家是老绝户不怕死人,别人還有老婆孩儿呢!”
那人话一出口,屋裡就又吵了起来。
村长连着拍了两次桌子,才把事情压下去:“让你们想办法,不是让你们添乱,谁再說那不着调的,就给我滚出去!”
“按老规矩来,肯定不行。谁還有别的办法。”
有人小声道:“要不,问问那小子呢?他能从秋霜娘娘手裡跑出来,說不定有办法?”
总算是有人把话說出来了,我要的就是這個结果。
我听见那边开门的时候,赶紧闭上眼睛装成了睡着的样子。
村长走過把我推醒之后,假惺惺地說道:“小儿啊!你受苦啦!”
“你告诉叔,你是咋回来的?”
村长以为隔着一個屋子,我听不见他们說什么?其实,我跟着胡三奇学了這么多年功夫,耳力,眼力,体力全部超乎常人,他们只要不是故意压着声音說话,我就能听见。
我哭着說道:“叔,我遇鬼了,郭大爷也让鬼给咬死了。”
“昨天晚上,我正睡着觉就被女鬼掐着脖子从炕上拽了下来……”
我跟村长說的话半真半假,村长却听不出什么破绽。我最后說道:“要不是,我跟我叔学過打鬼,我就跑不出来了。”
村长睁大了眼睛:“你会打鬼?”
“会!”我打开书包露出了裡面的秤砣和刺刀:“就是這东西救了我一命。”
我两只书包裡装的东西太多了,要是都拿出来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干脆把多数东西都留在郭老头的家裡,只放了一個秤砣和一把刀。
至于那只虎牙,我一直挂在脖子上。
我敢把东西全都藏起来,是因为那些东西在村裡随手就能找到,大不了就忽悠着村民补上呗,反正也不会少什么。
村长把刺刀和秤砣拿在手裡看了半天,才說道:“你跟我說說,這些东西咋用?”
“我叔說……”我說的全都是实话,村长也听得频频点头。
村长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是因为早年间,东北对那些走江湖的人都有三分敬畏,只要对方买卖公道,手艺实在,当地人不会去找那些人麻烦。
因为,過去东北地广人稀,村和村之间都隔着十几裡地,村裡人想买些东西,卖点山货,或者干些修修补补的事情,并不方便。
所以,也就有了走村串户的手艺人,什么木匠,瓦匠,货郎,小炉匠等等方方面面无一不包。這些人不管是三五個一伙儿,還是在走单帮儿,都免不了要在路上過夜。
在那人命都不值钱的年月裡,在荒山裡能遇上活人的机会不大,遇上死人却是平常事儿,沒点本事谁敢在荒山野岭裡過夜?
這些人的本事传来传去的,也就成了他们都会念咒,做法,能不得罪最好别得罪。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深入人心了,你也就能拿来骗人了。
村长听我說完才试探着问道:“小儿,你說那鬼能打死不?”
我想了想道:“应该能!但是得多去点人打她。”
村长道:“小儿,你先歇着。叔就在旁边那屋,你有事就喊我啊!”
村长给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就带着人回去了,他进屋之后還沒开口,就有人說道:“叔,你真信那小子啊?要我說,不如再把他送山上去,秋霜娘娘吃饱了,不就不下来了嗎?”
村长說道:“秋霜沒进村之前還行,进了村,就不行了。”
“她一进村,那就是一個人喂不饱她了,她得吃够了才能歇。”
“她上回进来,咱们村死了多少人?你问问,那些跟我平辈的人,就那半年裡,谁家沒出過殡,谁沒带過孝?”
“你沒看见秋霜连老的都不吃了,专吃小的。你敢拿孩子的命去赌?”
那人被噎得半天沒說出话来,村长又說道:“我看那小子有点门道儿,要是按他說的办,說不定就能把秋霜给治了。”
“就算不行,咱们也不能眼瞅秋霜祸祸了孩子。”
村长說完之后,有人就跺着脚骂道:“马-勒戈壁的,就特么干啦!還能咋的!我去!”
村长也說道:“這是咱们村裡的事儿,各家都得去!我带头儿,你们一家出三個壮劳力,出谁你们自己挑,明早上到村部来集-合,都回去吧!”
村长說的一家出三個人,可不是指一户人家,而是指一個姓的人家。
在农村一個村裡同姓的人都能论上亲戚,一個村少說也有三個姓,大点的村可能会是五六個姓。
這么算的话,明天至少也得有十個人一起上山。
我听见村长把事情定了,才在屋裡睡了過去,村裡亮了一夜的灯,第二天一早村部来了十二個精装汉子。
村长也把我叫了起来,一边招呼着我吃早饭,一边问我怎么打鬼。我把在村裡常见能打鬼的东西都說了一遍,全村上下也都忙活开了,到处去淘换那些东西。
他们都知道,這是要命的事情,谁也不敢马虎,到了傍晚的时候,每個人都弄了一大包的东西。
其实,我知道那些东西裡面,差不多有一半沒有什么用处。只是,我沒告诉他们而已。
那些人本来就害怕山上的秋霜,现在告诉他们,那些打鬼的东西不好使,這些人就算沒被吓跑一半儿,也得士气大跌,我還拿什么去跟秋霜斗了?
村长看看到了晌午,便招呼人一起上了山。
等過了郭老头看山场的房子,村长故意让我走在了人群中间,他說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其实就是在看着我罢了。
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村长說道:“叔,咱们這样往山裡走,能找着那东西嗎?”
“咱们得找着那东西的老窝,把他给烧了才行。可别走岔了路了。”
“能找着,能找着……”村长嘴上說着能找着,眼珠子却在那滴溜儿乱转,看那样就是在想着怎么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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