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死裡逃生 作者:鬼粒子 搜小說: 第一卷 雷声轰隆。 已经是傍晚,天渐渐黑了下来,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一時間风起云涌。 一声霹雳,将一條宽数百米的大河照得如同一條银带。 河堤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木楼民居。 “要下雨啦!人死哪去了,還不把外面晒的豆子收回来,要是淋湿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克夫货,沒一件事让我省心的!” 一声暴躁的老头声音从其中的一间木楼裡传了出来。 木楼分为一大一小的正房和偏房,正房的正面用白浆刷得雪白,一扇朱漆木门,显得富贵喜庆,门两边的墙上开着两扇窗,窗户是用雕花木格裱上白宣纸做成的,上面贴着倒福红剪纸。 屋顶的瓦是刚刚翻新的,完全不用担心刮风下雨,外面已经這样讲究了,不难想象裡面该是多么地舒适豪华。 与正房的富贵豪华相比,一旁的偏房就显得過于陈旧破烂了,墙壁显然已经多年未刷過浆,石灰墙壁脱落,整個墙面看起来斑驳陆离,白一块,灰一块。 一扇木门在大风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门小的只能容一個人进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门板上红黑相间的漆還沒有完全脱落,隐约可见木板上写着一個斗大的“寿”字。 偏房只有一扇小得只能容一個人的头伸进去的窗户,沒有任何遮挡,与其說是窗户,倒不如說是一個透气孔更贴切。 院子裡,有一头黑色小毛驴,一個晾衣服的木架,几個木桶,和十几個层层叠在一起的竹筛,上面晾着黄豆。 老头的声音刚落,一個婀娜的身影便飞快地从偏房的小门裡跑出来,手脚麻利地将院子木架上大大小小晒着黄豆的竹筛收了起来,在第一滴雨点落在禾坪之前,回到了偏屋裡。 不一会,那暴躁的声音再次响起:“赶紧给我做饭,我肚子饿了。” “公公,你再等一下,等我煮好這些豆浆,马上就给你做饭。”一声如天籁般的温柔女子声音从偏房屋裡传出来。 這时,正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裡面出来一個年纪在七十上下,头发稀疏,满脸皱褶的糟老头,手裡拿着一根藤杖,骂骂咧咧地朝偏屋走過来。 “我就知道你個克夫的货沒安好心,心裡早就盼着我死了,好拿了我的遗产另找男人改嫁了,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了,我的东西一個子也不留给你,你想饿死是我吧?我偏不遂你的愿,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冒着大雨,从正房走到偏房门口,只见他抬起一脚,将偏房的门给踹开了。 看他出脚时矫健有力的样子,哪裡像是一個七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老头。 老头刚进去不久,就从偏房裡面传来藤杖抽打在那女子身上和她哭声和求饶声。 “你不是想饿死我嗎?我先打死你這個克夫的烂货,克死我儿子,断我宋家的香火不算,连我你也想饿死了,幸好我這把老骨头還硬朗,想害我你還嫩点,当年我在文帝麾下的时候,跟着文帝南征北战,杀敌无数,鬼门关闯了不知道多少回,连阎王爷都不敢收我,凭你一個克夫沒儿子生的破烂货,想饿死我?我先打死你!” 老头一边骂,一边用藤杖抽打在那女子身上。 只听见女子哭着求饶:“公公,我這就给你做饭,你别打了。” 老头闻言非但沒有停手,反而更加暴躁,“我就知道你心裡不服气,我還沒怎么用力,你就哭得跟我亏待了你似的,你等着你等着,我换根大点的藤條才行,我不信打不服你了。” 他气冲冲从偏房裡走出来,转头朝禾坪上的晾衣服的竹竿处走去,显然是想换一根更加乘手的棍器。 年轻女子哭着从偏房裡跑出来,冲进雨中,跑出了前院的大门,老头抄起一根长长的竹竿就追,追到门口,虽然步幅還算矫健,毕竟年纪大了些,追不上年轻女子的步伐,看着那女子渐渐跑远的身影,气冲冲地扔下手中的竹竿,骂骂咧咧地转身走回正房。 這女子一边哭一边跑,如冰锥一样的雨水打在她衣衫单薄的身躯上,将她身上的衣服淋了個透湿,紧贴在她身上。 终于跑到一條大河的堤岸边上,坐在河岸边的草地上,对着河面大声地哭起来,声音裡充满了凄苦和无助,哭了一会,她擦去眼泪,站起身,抬腿朝洛河走去。 天色太黑,除了洛河水面与周围岸边形成鲜明对比以外,伸手不见五指。 她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洛河水裡。 突然,一只手突然紧紧地抓住她的脚踝,而此时,天上的闪电恰好在這时劈开了黑夜的布幕,照亮了洛河两岸周围的景色。 一個黑乎乎的身影,一半身体浸泡在江水中,另一半身体则伏在岸边,随着河浪的涌动一起一伏。 “啊!”這女子被吓得大叫了一声,整個人像触电似的跳起来,一只脚本能地用朝地面上的黑影踢過去。 可怜甄命苦好不容易被河浪冲到岸边,死裡逃生,又被這女子一脚踢在了太阳穴,只来得及說了一句“救……命……”,人就再次晕了過去。 听到這一声救命,已经跑出了五六米远的女子停下脚步,回過头,借着雷光,惊魂不定地望着奄奄一息地躺在河岸边的甄命苦。 许久,她才壮着胆子,一步一犹豫地重新走回甄命苦的身边,蹲下身,用手轻轻推了推甄命苦的肩膀。 确定是個人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接着站起身来,朝洛河裡走去。 走到一半,河水已经淹到她腹部,她又回過头朝甄命苦躺的地方看一眼,犹豫着。 好一会,她才从河裡走上岸来,走到甄命苦身边,蹲下身躯,将甄命苦的手拉了起来,搭在她的肩上,异常吃力地将甄命苦背了起来,一步一步朝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