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做牛做马 作者：未知 为了对夏至的承诺，苏素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换上了一本正经的婢女服装，等着陪司焱煦去见贺知府。 一走出易方居的院门，苏素便发现了一样神奇的物件：步辇。 厉王府的侍卫排成有序的队列，其中還有几人担任了轿夫的工作。 “這是打算给谁的？” 苏素扭头看夏至，难道司焱煦体恤她到這种地步，舍不得让她走路了嗎？ “见過王爷。” 還沒等夏至答话，身旁的侍卫就如同下饺子一般，哗啦啦跪了一地。 苏素慢半拍地看着从易方居走出来的司焱煦，完全掩饰不住惊愕的表情： 司焱煦不知道是往脸上身上扑了几斤粉，原本也不是很深的肤色，被涂得如同一张薄纸煞白。 简直比某国的艺伎還要白，可是人家還涂個红嘴唇呢，王爷這嘴唇…… 干得龟裂，又灰白灰白的，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血色。 不经意露出的手腕倒是有红色——明显的過敏红斑，一片一片地待在司焱煦的皮肤上。 不能够吧，明明說坚持涂了苏素牌药膏的。 苏素瞪着两個眼睛，仔细盯着司焱煦的手看，终于看出了端倪，什么過敏红斑，明明是拿女子的胭脂画上去的。 原来，司焱煦依然想做出病弱的形象。 所以這几年，在平城人心目中，厉王殿下就是這样一副弱柳扶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么？ 苏素想起初见他的那個晚上，实在难以把這两個人联系到一起。 司焱煦微微气喘，由夏释和刘演扶着走到步辇前，顺便瞪了一眼被他惊呆了的苏素，心裡却想起夏至說的，苏素的承诺。 苏素连忙低下头，做出乖顺的模样，心中却想： 谁见了這样的司焱煦，不会觉得他命不久矣呢？ 等步辇慢慢悠悠地到了厉王府前院时，苏素已经看见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一脸焦急地在等候了。 “下官贺行之参见王爷。” 好不容易看到厉王出现，贺知府面露喜色，连脸上的肉都颤了颤。 苏素低着头，瞄了贺知府一眼，发现他身后竟還带着一位花枝招展的少女。 探病就探病，還带個女人干什么？ 司焱煦轻咳了几声，這才摆手道： “免……礼。苏……” 素字還未說出来，又是一连串的干咳，而且還咳得有气无力的，令人心裡十分难受。 苏素看向司焱煦，明白了他的意思。 正所谓演戏要演全套，是时候在贺知府面前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你们小心着点，慢点放，要是颠簸了王爷，你们可担得起？” 苏素酝酿了一下情绪，叉着腰对几個充当轿夫的侍卫娇声道。 几名侍卫愣了一秒，放步辇的动作都变成了慢速回放。 等不到司焱煦下文的贺行之急出了冷汗，偏只能看着苏素来回折腾： “哎呀，歪了歪了，還不快扶着点。” “就這样就這样，别动。” 司焱煦手放在嘴边，以咳嗽掩饰着自己的笑意。 苏素還是真的皮，看把贺行之要蹲不起给急的。 王府的侍卫忙乱了半天，才把司焱煦好端端地从步辇上扶了下来，斜斜歪歪地站在贺行之面前： “贺知府有礼了，裡面請。” “是，王爷請王爷請。” 贺行之轻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总算进了正厅了。 司焱煦端坐在主位上，背后還堆了无数的软枕。 苏素一脸严肃认真地站在他的身后。 贺行之坐在下首，肥硕的身躯却不敢完全坐下，那名妖娇女子也跟进了正厅。 苏素偷偷翻了個白眼，假装喂司焱煦喝水，却轻声地在他耳边嘀咕： “那女的哪来的？” “不知道。” “那我把她赶出去？” “随你。” 司焱煦嘴角浮起一個微不可见的笑意，他很好奇，苏素会怎么赶走那個女子？ “大胆！” 苏素說干就干，一拍案几，手指指向那名女子，把她吓得浑身一哆嗦，柔柔开口： “不知小女子所犯……” “王爷让你进来了嗎？王府的下人都不可随意进出正厅，你是何人，也敢进来？” 那名女子本還想仰头向司焱煦展示她的娇美容颜，苏素根本不给她发挥的机会，一口气将她說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无助地看向贺行之。 贺行之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稳，就先被一個小小的王府婢女教训了。 可他偏還不能怼回去，因为苏素并沒有說他的不是，而是直接教训了听雨。 憋了一肚子气，贺行之勉强挤出一個赔笑： “這位姑娘实在是误会了，听雨是下官的干女儿，从前一直仰慕王爷的英姿，所以特意求下官让她一起来探望王爷。” 听雨？ 干女儿？ 不要怪苏素对干女儿這個词有偏见，就听雨听起来也不太像個正经女人的名字。 “哦……既然是贺大人的干女儿，王爷又不介意的话，苏素也只能破例了。” 苏素光明正大地朝贺行之翻了個白眼，把他气得不轻。 明明刚才王爷也沒有反对吧，而且听雨一直都跟在他身边，显然就是他带来的人吧！ 被苏素這么一打岔，贺知府原本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他看着一旁委屈的听雨，莫名地就想跟苏素過不去。 贺行之忍气对司焱煦恭声道： “王爷，下官此来，确实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王爷成全。” 司焱煦抬了抬眼皮，在苏素手背上敲了敲。 “贺大人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還怎么能强迫王爷成全？” 苏素不屑地撇嘴，瞬间化身满口忠义道德的李明德： “做臣下的不想着为王爷分忧，還要王爷来替你满足愿望，哪有這样的道理？” “是，是下官言语失当了。” 贺行之被苏素气得脖子都粗了，脸色也透着莫名其妙的红晕，本来想說的话全被苏素搅和了，只能重新组织语言： “其实……正如下官方才所所，听雨倾慕王爷已久，此番听說有机会来王府探望王爷，就苦苦相求，希望能一睹天颜。下官想着，听雨心灵手巧，温柔和顺，别的不敢說，给王爷伺候汤药舒筋解乏還是沒有問題的，若听雨能进王府伺候，既了了她的一桩心愿，也可免了下官为她的终身大事担忧。” 一口气說完這些，贺行之這才感觉心裡舒坦了一点，這婢女再厉害，還能拦着不让王爷多一個侍妾嗎？ “听雨愿意为王爷分忧，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此时，听雨也跪倒在地，柔情万种地看着司焱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