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房租 作者:希行 宋三娘子闻言怒意更盛,目光在刘梅宝和青丫身上一转,嘴边浮现一丝冷笑。 “姑娘這话說的真轻巧啊..”她冷冷說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姑娘這话說的…”谢嫂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好好的,說這些,我們是真心来议亲的….” “是,我也是真心說的,”刘梅宝笑道,“你看,她還是小了些,我想再多留几年,真是多谢您好心了…..” 谢嫂子的笑意渐渐收了,看向宋三娘子,却见宋三娘子只是在一旁冷笑,并沒有再說话。 “那行。”她拍了拍手,抄了抄身上的衣服,“议亲议亲,就是商议嘛,既然姑娘不乐意,那就当嫂子我沒說。” 說完這句话,面上的笑便有些冷冷清清,看了眼刘梅宝,又看了眼宋三娘子,见她始终沒有說话的意思,便转身走了。 “舅…”刘梅宝转头想再和宋三娘子說句话,才开口,宋三娘子就冲她冷笑一声,转身进屋子去了。 织布声吱吱呀呀的响起来。 “姑娘..”青丫怯怯的走過来,拉住刘梅宝的衣袖,“舅夫人生气了…..” 這件事不可能皆大欢喜的,刘梅宝冲她笑笑以示安慰。 “走吧,我們去把土裡的厚朴皮挖出来,应该已经发汗了…..”她說道。 青丫点点头,忐忑不安的跟着她去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谢嫂子带来了刘梅宝要的答案。 “也不多算,一年一共一千文房钱…”她站在院子裡,含笑說道。 一千文…… 青丫的面色瞬时白了,在心裡自动的计算,宋三娘子七天织出的一條布才卖十文,這就是說她们不吃不喝,宋三娘子日夜不停也得两年才能挣够這么多钱…….. 宋三娘子只是冷笑不语,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你们是前年冬天搬来的,也就不算那么细了,就到现在,给一千文整数就好了..”谢嫂子也只看着刘梅宝笑咪咪的說道,一面伸出手。 “行,沒問題。”刘梅宝看了眼在墙角摆着大大一堆曝晒的厚朴,痛快的点头。 见她答应了,谢嫂子有些意外,看了眼宋三娘子,宋三娘子依旧一句话不說,只是低头纺线。 “妹妹…”周良玉有些担忧的给刘梅宝使眼色。 “不過,還請宽限几天..”刘梅宝含笑說道。 谢嫂子嘴边就浮现一丝早料到你沒钱的神情。 “宽限几天是沒事,咱们也不怕你们跑了,就是跑了也沒什么….”她笑道,停顿一下,看着刘梅宝,“你真的能付足房钱?” “能。”刘梅宝点点头,含笑道。 见她如此笃定,谢嫂子倒有些怀疑了,打量這姑娘一眼,虽然听說她们是仓皇出逃的,但也保不住身上還带了值钱的....像她们這样人家的姑娘,随便拿出一件首饰就能买個几两银子吧,一千文钱,還真….. 谢嫂子面上便有些无趣。 “那好,既然姑娘這么說了,那這個月底我再来拿就是了,乡裡乡亲的,也不在乎這几天…”她笑了笑說道。 “好,那多谢了。”刘梅宝含笑道。 谢嫂子便不再多說告辞走了。 她一走,青丫和周良玉就忙忙的過来问。 “姑娘,去哪裡筹這么多钱啊?”青丫脸色又发白,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沒這么多。 “卖药材啊。”刘梅宝笑道,指了指厚朴筒。 周良玉和青丫都楞了。 “這個..這個..”他们看着墙角的树皮,“這個能值….” “咱们砍了這棵树,足足能做五六十斤的厚朴皮呢。”刘梅宝难掩几分得意的說道。 “真是…”宋三娘子再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看着她冷冷一笑,“真是穷疯了….” “姑娘,你确定…” 站在千金堂药铺前,被着一大麻包的厚朴筒的青丫又问道。 从那天起,她就一直重复這個問題,刘梅宝觉得耳朵都听出茧子了,站到這裡,她心裡竟然也有些忐忑。 “能…吧..”她答道。 店铺裡的伙计已经看到她们了,因为上一次印象深刻,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刘家姑娘,是来卖药嗎?”伙计招呼道。 “是。”刘梅宝忙应道,拉了拉青丫,二人走进去。 這次店裡沒有诊病的人,只有一個抓药,那個伙计便从柜台后出来,看她放在地上的麻包。 “這次是什么?”他问道。 青丫忙打开麻包,呈给他看。 “是厚朴筒?”伙计有些惊讶,看了眼刘梅宝。 “竟然做好了…”原本闭目养神的坐堂大夫也站過来,看了看,点点头带着几分赞许,“不错,不错…” 虽然对于刘梅宝来說,這是再简单不過的药材了,但听到百年前的古人也夸赞,還是忍不住激动的面色微红。 “那這些收不收?”她问道,带着几分期盼。 “收,当然收。”伙计笑道。 青丫的心都几乎跳出来,想要问多少钱,却只觉得牙关发紧,怎么也张不开口。 “多少钱?”刘梅宝问道,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的攥起来。 伙计并沒有察觉這主仆二人的异样,低着头蹲在地上看了這些厚朴皮,一面随意道:“既然是做好的厚朴筒,那价钱自然比生皮高些….” 青丫激动的看了眼刘梅宝。 “那..多少?”刘梅宝忙问道。 “二十文吧。”伙计站起身来說道。 這個价格有些出乎刘梅宝意料,当然是比意料中的低了。 “二十文..一斤?”她迟疑一下问道。 “一斤?”這下轮到小伙计惊讶了,看着刘梅宝,“什么一斤?” “一斤厚朴筒二十文…”刘梅宝感觉有些不妙了,心慢慢的下沉。 伙计楞了一下,旋即笑起来,一旁的坐堂大夫也笑起来,摇着头捻着花白的胡须。 “姑娘…這不是山参,是厚皮而已…”柜台裡的另一個伙计笑道,“城裡這种树少,但山裡多得是…..哪能一斤二十文…是這一包二十文….” 刘梅宝被他们笑的有些讪讪。 “可是,這是野生二十多年的厚皮啊….”她不由說道。 要知道搁在现代這种品质的厚皮价格最低也能炒到百元一斤,虽然還是弄不清這裡的物价,但粗略估算一下,一斤最少也得二三十文,算下来這次砍一棵树,做下的五十多斤就能卖一千多文,支付房租绰绰有余了。 “哪個入药的厚皮不是二十多年的…..”伙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