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重生) 第42节 作者:未知 那少年朝她笑了一下,便策马飞驰而去。只留下她望着他的背影。 她忽然想起韦庄的春日游(1)来,瞬间红透了脸。 龚家在世家当中,已算是沒落。是以并未掀起太多水花。接了他家的帖子,也并未特意准备。 归苼在凌烟阁照常過日子,她让手底下的人去查那熏香,却毫无进展。不過归苼倒是不着急,藏在暗处的人能密谋部下這么大的網,岂是她個把月就能查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說: (1)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第49章 · 龚家老夫人在家休整几日, 也未闲着,她瞧着金陵城中的打扮与陇西多有不同,让人寻了裁缝赶制了几件新衣衫。又添置了几样首饰, 這才出门拜会亲朋故旧。 龚湘乖巧听话地跟着祖母, 成日扮演一個娴雅温良的姑娘。祖母与长辈說话,不能听的, 就让她跟着同龄的姑娘玩耍。只不過龚家老夫人不知道, 金陵城贵女知道的消息,不比她们的长辈要少。 這一日,龚湘在张家大姑娘张悦院子裡, 看着院子中的桂花树,听着一众姑娘闲谈。 “這一迁都, 倒也有意思。听說汴梁的风景, 比金陵還要美。只是举家過去, 我舍不得院子裡的那些花。” 张悦說完,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自小便爱花, 家可以搬,可是花却搬不走。 “大姐姐真是自苦,”张家儿姑娘张愉笑着說道,“到了汴梁,再种便是了。” 张愉性子爽利,快言快语。 听了她的话,龚湘嘴角往上翘了翘。她倒是喜歡二姑娘的性子。 “迁都之后, 宫中便要选人了。真不知道哪家姑娘运气不好, 被选进去。” 张愉說完, 把眼看了一眼龚湘。這些日子在各家聚会经常碰见,二人很是投脾气, 她便想提点她几句。 张悦见了,也沒說什么,自家妹子就是這样脾气,管也不好管。 “宫中怎么了?”龚湘有些好奇,毕竟她来的這些日子,也沒有太多人与她說宫中的事情。 都說天家尊贵,可是背地裡,世家勋贵也沒少议论。就连金陵城的百姓,背着人都要說几句嘴。 “新帝爱宜妃爱得紧,日后不管谁进宫,這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张愉撇撇嘴,很是不屑。 “要我說,既然這么爱宠,干脆就不要立什么皇后,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凭什么要遭罪!” “又混說,”张悦瞪了她一天,“天家的事岂是你能指点的,背地裡說說也就罢了。” 张愉吐吐舌头。 因着自己要进宫,龚湘倒是起了好奇心。 “那宜妃可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让皇帝如此宠爱。” 张愉這才想起来她长居陇西,对此事一无所知。 “那宜妃就是前朝的九公主归苼。之前我們也见過,长得是真美。而且她与皇帝,少年相识,青梅竹马。要我說,最好谁都别进宫,免得碍眼。” “又混說!” 张悦沒忍住,上前敲了一下张愉的头。 “再這样,我就去禀告母亲。” 张愉這下怕了,她赶忙上前拉着张悦的胳膊,晃了两晃。 “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龚湘听完张愉的话,倒是沒什么太大反应。横竖她也不想进宫,只不過是家裡逼迫,沒有办法的事。不過這样也好,横竖她也不喜歡那皇帝,若是侥幸进宫,偏安一隅,倒也落得個清静。 龚家在甜水巷进进出出,很是惹眼。這一日住在隔壁的归芙又听见动静,忍不住往大门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住了什么人,日日這般热闹。” 从白云观出来,归芙就住进自己陪嫁的院子。万幸家中下人的卖身契全在她手中,倒也有個保障。况且這北边,认识她的人几乎沒有。她便自称新寡,被夫家不容,住在這裡。 “后厨的婆子前日采买,听隔壁的婆子說话,好似是从陇西過来的人家。” 归芙的侍女蔷薇在一边接话。 归芙沒說话,隔壁住了人,又与她有什么相干呢。 “姑娘若是闷了,不如上街逛逛,這几日天气甚好,在這院子裡多沒意思。” 金陵城民风开放,寡妇都能再嫁,更不用說出门闲逛了。归芙略想了想,就点头允了。 她到底怕遇见熟人,戴了帏帽上街。她手中虽有银钱,到底不似之前那般肆意,况且被夫家所弃,让她一直心意难平。再加上见归苼活得這般肆意,更是憋闷。在街上略赚了一圈,便回来了。 甜水巷的宅院都小,马车进不去,便停在门口。归芙刚下来,就见后面围上来几個纨绔子弟。为首的那個穿着一身绫罗绸缎,肥头大耳,一看便是商户家子弟。 “小娘子這就回去了多沒意思,不如跟哥几個去吃酒,岂不有趣?” 归芙撇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抬脚便往门内走去,還未等她上台阶,就被那人拦住了。 “听闻小娘子新寡,這般好样貌真是可惜了。哥哥家中不缺银钱,不如跟了我,日日吃香的喝辣的不說,晚上還能解了寂寞。” 归芙见他的话越說越不像,顿时气得柳眉倒竖。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样的人物!” “哟,小娘们挺辣,哥哥喜歡。” 那富家子仗着自己有钱有人,上前就要去掀归芙的帏帽。 “放肆!” 這时从后面传来一個声音,富家子转头看過去,见是一個华服青年,身后還跟着巡城守卫,一下子腿就软了。 “我一路過来,就看着你跟在這位姑娘身后,眼瞧着不对劲,就叫了巡城守卫,原来,還真是個登徒子。” 那富家子见状,知道眼前這位他惹不起,带着人一溜烟就跑了。 巡城守卫也是见惯世面的人,看见富家子跑了,便也走了。那华服青年见状,很是不高兴。 “這就不管了?” 归芙听见他的话,倒是有些好笑,她上前行了個礼。 “小女子多谢這位公子出手相助。想来這位公子不是金陵人,不知道规矩。那富家子,巡城守卫也是惹不起的。” 金陵是都城,遍地都是做官的,要不就是有做官的亲眷。巡城守卫,也是轻易不敢得罪人的。 “這也太目无法纪了!” 听了這话,归芙忍不住笑出声来,這人還真是有趣得紧。 “公子多在金陵住些日子就明白了。” 归芙說完,转身就要回去,偏巧刮来一阵风,吹开了她的帏帽。一张俏脸露了出来,眼前的人,就看呆了。 “我……姑娘可是住在這裡?” 那人說着,便指着归芙面前的大门。归芙的笑意更甚了。她若是不住這裡,怎么往這门裡进呢。 “是。” “我住在你旁边,我家是刚从陇西過来的。小生姓龚,单名一個洪字。” 到底在宫中生活多年,归芙一下子就明白了。住在陇西,又姓龚,還住得起甜水巷的宅子。必是之前的承恩龚。 因着经常出皇后,龚家倒是多了個承恩龚的绰号。 她微微一笑,龚家都回来了,归苼在宫中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多谢龚家公子出手相助。” 归芙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世,行過礼之后,便带着人回去了。龚洪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禁有些惆怅。這位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只可惜他平日忙着拜会同门,对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龚洪想了想,决定這些日子侧面打听一下。 归芙进了门,這次松了口气。她不是年少无知的小姑娘,对情/事一窍不通。龚洪看她的眼神,一望便知道他内心想的是什么。 若是寻常人家,此时难免会胜出几分绮念。只是归芙身世特殊,又加之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此时只觉得有些麻烦。 龚洪回到家,心中還想着刚才遇见的姑娘,他在书房略坐了一会儿,边听下人說老夫人回来了。他想了想,便直奔正院。 龚家老夫人此时刚换了衣衫,见龚洪来了,倒是笑了。 “今日回来得倒是早。” “是,”龚洪說罢,坐到龚家老夫人身边,“祖母跟妹妹再出门,定要多待几個人。” “這话怎么說?”龚老夫人从侍女手中接過茶水,抿了一口。 龚洪赶忙把今日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隔壁住着的,听說是個小寡妇,”龚家老夫人顺嘴說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龚洪听完這话,心裡顿时凉了半截,让他一见倾心的佳人,居然是個寡妇。虽說民风开放,寡妇再嫁也是正常,不過龚家是绝对不会让他迎娶這样的女子的。 “怎么這般无精打采的?” 龚老夫人看着龚洪问了一句。 “今日与同门探讨学问,有些乏累。” “回去歇着吧。用功是好事,但是也不能把身子熬坏了。這科考可是体力活,九天九夜在那贡院,便是好人也要熬去半條命。” “孙儿明白。” 龚洪又与龚家老夫人闲谈了几句,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院子。他這一路,脚步颇为沉重。 龚家虽然一直送女进宫,但是也希望龚家子弟争气,毕竟外戚比不得重臣,若是可以,谁又愿意做那承恩公。 龚家老夫人想了想,便吩咐侍女,晚上给龚洪的院子多送碗鸡汤過去。好好的身子,可别因着念书熬坏了。 龚洪虽然心中烦闷,但是仍旧挑灯夜读。他看着书,忽然想到自己住的地方,隔着一道墙便是隔壁院子。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龚家老爷管他管得严,到现在這般年岁,连姑娘的手都沒拉過。之前在陇西,也有朋友想要带他去青楼,都被他婉拒了。可见,不懂也有不懂的坏处。略见了一個让自己心动的,就压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