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小哥,你娘有点不对劲儿啊
是整個乾列所有男人遥不可及的梦。
但凡见過他娘的,无不魂牵梦绕,醉裡池沉。
陆正安后来想到,他被私塾的先生多次找麻烦,
大概也跟他娘有关了。
或许,私塾的那個先生也只不過是想多见几次他娘吧。
陆正安和王瘸子走在长街中,打着漆黑的伞。
雨水落在伞上,顺着竹骨弯出的弧形,贴着油纸垂下,衔接成一條一條的珠帘。
王瘸子昂首挺胸,陆正安在他身后低眉垂首。
凡是见到他们二人的過客,眼中无不透着羡慕。
只认为王瘸子桃花运来了,竟和巷尾那個俏夫人的儿子搞到了一起。
陆正安察觉到了两旁不对劲儿的目光,稚嫩的小脸沉了下来。
男人,果真沒有一個好东西了。
穿過长街,又左拐右拐,他们两人走进了一個巷子。
巷子很长,幽深寂静。
两旁的小院,炊烟袅袅,烟火气安逸。
不时,有犬吠声,孩提声,泼水声,說笑声,读书声,传入两人的耳中。
王瘸子耸了耸鼻尖,巷子裡又多了一阵咕咕声。
嗅着两旁传来的饭香,王瘸子咽了一口唾沫,回头道:“你饿不饿?”
陆正安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饿是饿的,只不過,现在吃不下!”
王瘸子闻言笑了起来,道:“說的什么混话,那你還是不饿!”
陆正安懒得搭理王瘸子,低着头,眼神暗淡,又陷入悲痛之中。
王瘸子的笑意转冷,他见陆正安這样子,气的哼了一声,道:“等下去吃长丰的包子,喝徐记的豆腐脑,你可别狼吞虎咽,大叫着再来一碗!”
陆正安:“”
抬起头,也只看到了王瘸子的背影。
陆正安心裡又感动了。
看向王瘸子的目光变得柔和。
有那么一瞬间,他对王瘸子的好感上升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
很长一段時間后,陆正安都在想,
天道不公,王瘸子不该瘸了一條腿的。
他该是個哑巴,
可惜啊,心肠那么热的一個人,
偏偏会說话。
两人穿過雨幕,在小巷子裡默默的走着。
走到巷尾处,陆正安紧走两步,越過王瘸子来到了自家的小院门口。
“掌柜儿,到了!”
陆正安去开门,就听身后王瘸子道:“我知道,還用你說?你家這门我可是来過好多次了!”
陆正安:“”
王瘸子:“!!!”
气氛有些尴尬。
陆正安面色不善,开门的手放了下来,回過头来,要王瘸子给一個合理的解释。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說。
怎么就,他家這门,
王瘸子来了好多次了?
這可是有关他娘名声的事儿,一個妇道人家,丈夫不在,独自带着一個孩子生活。
在三纲五常严行的大齐,可不能有半点风言风语。
否则,邻裡老少唾沫星子都能给你淹死了。
更何况,陆正安可是白日裡一次也沒见到過啊。
王瘸子察觉到言语有失,挎着木匣子,摸了摸鼻子,讪笑道:“說错了說错了,是神往久矣,神往久矣!”
陆正安孤疑,却也沒有多想,回過头去推开了门。
丝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王瘸子如释重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进了陆家的门,王瘸子像是变了一個人。
不再像先前那般,玩世不恭,眉头紧皱,還沒踏进正厅,就有些慌了。
盯着院子裡的青石地板,看個不停。
“小哥,不对劲啊!”
“你娘走的时候,家裡来了不少人?”
“怎么還能让你一個孩子,去我铺子裡赊棺呢!”
王瘸子有些不满,盯着小院埋怨。
陆正安懵了,他在乾列可是沒有亲朋的,他娘死的时候,就他一人陪在身旁,院子裡哪有什么人呢?
王瘸子急了,两只眼贴在眼角,几乎合在一起了,伸手指向地面,道:“你看吧,脚印遍布,显然此地来了不少人了!”
陆正安顺着王瘸子的指尖看去,
一时头皮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脚印,整個小院裡迂迂回回,青砖铺成的地面上深一個,浅一個,全是诡异的脚印。
沥沥淅淅的小雨,也沒能将這些诡异的脚印洗刷掉,地面上還清晰的保留着痕迹。
“昨夜,发生了什么?”
陆正安蹲下身子,伸出手贴在地面上,丝丝寒意顺着指尖,涌进他的心头。
王瘸子若有所思,反复打量院中,角落,门墙,不敢遗漏什么。
又回头看向门外,空荡的小巷子裡,雨水安静的流淌,坑洼不平的地面空无一物。
他哆嗦了一下,两只眼睛斗的更狠了。
邪乎,太邪乎了。
陆正安家裡這些脚印像是凭空出现的小院裡,沒有源头。
昨夜裡,陆正安跪在他娘床前,
有一大堆人,借着夜色,雨声,在院子裡扒着窗棂,注视着他们。
“不可能!”
陆正安腾的一下站起身子,脸色苍白,不敢去想那样一副场景。
太瘆人了。
再者,昨天夜裡,他一夜未眠,一直守在娘的身旁,院子裡若是有人,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快去看看你娘吧!”
王瘸子突然开口提醒陆正安,语气急迫,暗自担忧。
他有一句话沒說,可别是那些個别有用心的人,趁陆正安寅时走了之后,摸进了他家。
然后~然后~
对他娘的尸身行了不轨之事!
陆正安慌了,迈开两條短腿一溜烟跑进屋子裡,王瘸子不紧不慢,小心翼翼避過這些脚印,也穿過了小院,来到了正厅的门口。
丝丝香味从房间裡传了出来,王瘸子伸着鼻子贪婪的嗅着,眼中精光四射。
他沒有着急进去,站在门槛外,朝着房间裡打量。
忽而,晨风吹過。
院子裡,一棵老柳树沙沙作响。
叮当~叮当当~
同时,還伴着清脆的铃声。
王瘸子的耳朵动了动,猛地抬起了头。
举头三尺,正房前的走廊下,雕花刻印的椽子上,用红绳子系着一枚精致的青铜铃。
风一吹,红绳摇摆,铃声清脆。
王瘸子盯着铃铛失神,一时目光移不开了。
“咳咳!”
丝丝异香刺鼻,王瘸子呛得咳嗽起来。
“犀角啊!”
声音悠悠,王瘸子摇头拖着一條残退,迈进了门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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