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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八章 最后(本书完,万字大章感谢盟主曾经的落叶1)

作者:开荒
“杨戬?” 半跪在地的绿绮罗神色微愣,她强撑着躯体看向祭坛之上。 她那布满了死灰之意的瞳孔内,再次有了些许情绪波动。 今日最让她绝望痛悔的,并非是自己的魂灯受人所制,而是她亲手重创了李轩。 也就在這一瞬,她的灵目法眼,望见了‘李轩’的身影幻化,最终变化成了一個银甲身影——那赫然正是‘清源妙道真君’杨戬。 這位二郎神的面色同样青白如铁,却比之前奄奄一息的状态强了不止一筹。 九转玄功的极限不但变化无穷,更不死不灭,永恒唯一。 他的法力法准,可能不及当年的昊天,可一身抗毒之能,比之昊天强得太多。 李轩的身影,则显化在了杨戬的身后。。此时他周身上下分毫无损,右手距离那始皇棺椁更只有半指之遥。 让人惊异的是,此人身后,還显出了另一個容颜清丽庄严的窈窕女子。 绿绮罗第一眼就认出女子的身影,正是孙初芸,佛门的‘摩利支天佛’。 数年前李轩横扫身毒,助佛门恢复全盛,使中土佛门十数位菩萨得以成就佛果。 而摩利支天正是其中之一,且得李轩鼎力相助,据有了一千七百万佛徒,拥有一片三千九百裡方圆的小千世界。 此时這位就立在李轩身后与罗烟联手,以隐匿,心灵,与迷幻之法助李轩欺瞒所有人的灵觉。 “是金阙天章?” 王母九凤皱着眉,看向李轩身后的那卷金色的书册。 无论摩利支天与罗烟,法力都不過是圣天层次。 二人都各有神宝,可以加强她们的隐匿与迷幻法准,可這都不足以欺瞒她与在场六御大帝的灵觉。 王母九凤稍一思忖,就知這定是金阙天章之功。 如果不出意外,這位玄黄天帝在金阙天章上写下的文字,一定是——所有人都不能洞悉罗烟与摩利支天之法。 李轩也感应到众多帝君的注视,他不由一声失笑后:“圣人之能,果然不俗。” 這王母九凤能够堪破他以‘金阙天章’制定的神天之律,显然不是依靠她自身的能耐,而是借助圣人们的伟力。 他干脆不再掩藏,十二條辉煌浩荡的赤金龙气再次环绕于侧,身后的白虎之形则因收纳了一百八十万秦军之故,更加的霸烈刚猛。 无穷无量的皇威,再次覆盖了整片三千裡方圆的虚空,也镇压住了所有帝君的杂念。 王母九凤的气势唯我独尊,可当李轩真身出现,她整個人顿时就被整片天地孤立,落入至万夫所指之境,又像是被拔了毛的凤凰,气势全无。 而随着那超脱级的‘神权’与‘神威’压下,不但王母九凤身后那座次第张开的法阵陷入僵滞,就连那四十九层天地玄黄玲珑塔垂下的功德气柱,竟也在寸寸开裂。 绿绮罗望见這一幕,就不禁微一愣神。 她不惊奇于摩利支天的出现,只是不解李轩与杨戬二人,究竟是什么时候互换的身份? 杨戬的九转金身,确实变化无穷。 可在第三重门禁开启时,立在她面前的一定是李轩无疑。 杨戬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无法十成十的模拟李轩的皇道龙气,也打不开始皇陵的三重门禁。 否则這位何需等到现在才进入此地。 绿绮罗随后就若有所思,想起李轩强行拔取禹王九鼎时,這片天地间的动荡昏暗。 绿绮罗心想李轩唯一能瞒過她与王母九凤的時間,就在這短短片刻间。 远处的诸帝则是神情各异,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显出了意外之色,随后就或喜或忧,又或是不动声色。 唯独陆压道人微一挑唇,显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笑意。 “看来陛下不但对今日之局早有妙算,对燧人绮罗也早有防备。” 王母九凤则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之后。自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哪怕身后供圣人进入的通道被李轩以威权封禁,哪怕李轩距离棺中之宝只差一步,她也仍是镇静从容。 她只眼含疑惑与探究的上下看着李轩:“可我最奇怪一点,陛下就不担心杨戬他取走這棺内的秦王印与混沌钟,還有這天地间唯一一份圣人之基?” 其实方才李轩收纳禹王九鼎时,她也曾生過疑念,怀疑眼前的李轩是否真身。 直到她亲眼见杨戬连开五层棺椁,距离始皇留下的密宝与那份圣人之基只有咫尺之遥,這才令绿绮罗发动。 “即便它们被取去了又如何?” 李轩一声哂笑:“只要能阻止這场会元之劫,這圣人之基是否归我都无关紧要。” 可能是他修行的時間太短,李轩对于自己是否能够获得超脱之机,并无太多执念。 他知道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如何让自己,让身边的人活下来,而不是贪婪的去抓住一切。 而就在他說话的时候,李轩的右手已经抓住了棺盖。 杨戬既已功败垂成,那就只能由他来收取這棺中之物; 這裡面的东西,依然是他对抗圣人的关键。 而此时他虽无绿绮罗的太初剑气相助,也失去了五方天帝与四象神君的法力加持,可无非就是进展稍慢些许。 “原来如此。” 王母九凤不禁语含佩服:“陛下不但性情豁达,更有远见卓识,思维别具一格,与昔年的始皇截然迥异。所以自陛下出世以来,所有行止都每每让我意外。” 李轩听到這句,却不禁生出了疑惑之意。 忖道王母九凤此言,到底是何意?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远见卓识?這不该在情理之中嗎?本人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有自知之明。想我一個小小的法医,有何德何能,能够在数年间统合外域,成就天帝? 本人或有些聪慧,有些這個时代的人们沒有的见识,可這天地间的英杰何其多矣?本人身置此时此境,又岂能不疑圣人,不疑绮罗?” 此时李轩修为已至极天之境,法准之力,则强至超脱。 所以言语间不再掩饰自己源自异域的来历。 不過在场的帝君们却都沒听懂,只当李轩說的法医,是他以前的灵仵身份。 远处的绿绮罗听到這句,瞳孔中的光泽却再次一黯。 她想起了這数年来,李轩对她有意无意的欺瞒防备。 還有万年之前,她死于昊天之手的真相。 李轩似有所觉,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绿绮罗一眼,就继续掀动那椁盖。 “不過也有朕沒想到的事,朕曾经猜测圣人的伏子是扶桑,是太乙天尊,是陆压道君,甚至是真武帝君,却唯独沒想過,会是你這被圣人封禁万年,日日施以酷刑的三代天后。” 說到這裡,李轩也不由‘啧啧’有声的感叹:“谁能想到呢?王母大人名义上是在服刑,实则化身玉皇,统合诸天。在两赵时代,你几乎就成了天帝。” “可惜功败垂成。” 王母九凤自嘲一哂,同时目光森冷的扫了远处的江含韵一眼。 這個女人背后的西王母与三官大帝,正是导致她功败垂成的祸首。 如非是那位与她共享‘王母’之名的瑶池圣母,她拥有的香火神力本该更强大。 再如非是西王母的穿针引线,那诸天帝君也绝沒有与她对抗的勇气,更沒有对抗她身后那几位圣人的力量——哪怕是伤重自封的圣人。 她随后就收回了视线:“汝等诸位,今日就打算這么坐视嗎?看着這位陛下,拿到你们朝思暮想之物? 对了,圣人之前還有言交代我,說道今日但凡能有人能反戈一击,助圣人拨乱反正者,未来都有渡劫之机,甚至超脱之望。” 就在這個时候,這方天空中赫然现出了五件事物。 這天空的东面是一张阴阳循环的太极图,一面绘有盘古之像的旗幡,還有青红蓝绿四把仙剑。 天空的西面则是一座九品莲台,一株七宝妙树。 勾陈大帝只望了天空一眼,就知五位圣人正以其强横法力,强行破封。 這显然是王母无法顺利打开通道,接引圣人进入之后,几位圣人只能改弦更张,强行为之。 不過在场的诸多帝君,却沒有任何动作。 即便空中的那五方天帝,也不敢擅动。 李轩依然是太虚三十三天数亿人承认的当代天帝。依然控御着始皇陵外近一亿两千万的大军。 勾陈大帝的灵念,已经感应到李轩的直属部众在不久之前,尽夺五方天帝的所有兵权。 而這位身具的超脱法准,可能奈何不得有诸圣加护的王母九凤,却足以在瞬息之间,将此地任何一位帝君直接杀死。 至少在圣人进入此地之前,始皇陵内无人敢生逆反之心,出手阻挠李轩。 王母九凤微微摇头,唇角处又流露出嘲讽的笑意:“說来陛下,你就从来沒有疑過自己的来历嗎?” 李轩的神色微动,却毫不迟疑的将椁盖掀开。 他是很好奇自己是因什么缘故穿越此界,可当务之急却不在這桩事上。 此时這第六层的棺椁之内,冲出了一股浩大磅礴的灵光青气。 李轩的护道天眼,则辨识出裡面赫然摆放着四件事物——一只青铜铃铛,一枚朱红玉印,一個紫色的葫芦。最后一件,是一面铂金质地的古镜。 那青铜铃铛,自然是混沌钟。 此物历经大战,已经残损不全。可内中依然蕴藏着超脱法准,搅动四方之灵。 朱红玉印,自然是那秦王印,也是控制那十二金人的关键,甚至是掌控混元河洛大阵的关键。 至于那紫色葫芦,内中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圣人基石。 而铂金古镜,想必是大秦皇室历代相传的先天至宝‘照秦镜’无疑。 昔日天师葛洪在《西京杂记》就有過记载,此镜广四尺,高五尺九寸,内蕴太虚乾坤之力,且可放无量光明,如同大日。還可辨疾病,照人心。 秦始皇常用這面方镜来观照宫人,有心虚胆张心动的就直接处死。 唐时诗圣,诗仙也有關於此境的诗词,如“梁狱书应上,秦台镜欲临”,如“心托秦明镜,才非楚白珩”,如“德业悬秦镜,威声隐楚郊。” 自大秦覆亡之后,此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意竟也在這始皇棺内。 李轩心神微振,当即就探出法力,首先往那青铜铃铛抓了過去。 可就在這一瞬,李轩却发现自己的一身龙气,竟然当场溃散。 那悬挂于他腰部的‘昊天神印’,也在這一刻粉碎炸裂。 這导致李轩的法力急速衰落至极天之境,整個人也被始皇棺内外的法禁往外推开数步。 他整個头颅与元神也猛地炸裂。 无数條青色的木藤从李轩体内爆发式的茁壮增长,它们的枝蔓伸展,宛如妖魔乱舞。 “陛下既然防了圣人,防了玄女娘娘,可怎就不防备一下自己的帝印?不防一防玄女娘娘给你的先天葫芦藤?” 此时王母九凤的唇角微微上扬:“昊天神印只能扰乱他龙气片刻,葫芦藤也无法击碎他的永恒之法。时机稍纵即逝,圣人之基就在眼前。诸位還不动手嗎?” 就在她语落之刻,天空中赫然现出了五只擎天大手,使得那江山社稷图的天空,现出了无数的裂纹。 這是圣人的力量,在进一步的深入皇陵之内。 在场诸帝的眼中,也不由现出了一抹异色,甚至是内蕴杀机。 绿绮罗更是心脏停摆,一股阴冷麻痹之感与无穷悔恨,在她的胸内滋生蔓延。 她想到最初的‘文山印’,正是由她与虞子联手炼成。 想到了這昊天神印至少两成的碎片,是源于王母九凤与太白星君。 也想到自己在南天宫存放了万年的那根‘先天葫芦藤’与‘九天息壤’。 九天息壤是来自于她的姐姐女娲,可是葫芦藤—— 绿绮罗紧紧握住了长剑‘工布’,心绪寒冷寂绝。 她回思過往记忆,发现自己陨落之前,从沒得到過先天葫芦藤這种神物。 此时在祭坛之下,少司命源太微的面色,也微微发白。她的姐姐大司命,则咯咯的笑,眼神幸灾乐祸:“我說過的,他就是個祸胎,這天地大劫,必由其而始——” 大司命的语声,却在此处戛然而止。 只因台上的李轩,竟又发出了一声轻笑:“王母娘娘,你又焉知朕沒有防备?” 就在李轩语声道出的一瞬,他的血肉躯体就已重塑,头上戴着的十二旒平天冠,同时垂下了无量的功德之气。 李轩的袖中也现出了一枚森绿色的种子,点入到了他的神魄之内,竟在顷刻间填补了他体内混元五行的木灵之缺。 于此同时,十二條赤金龙气,也再一次在李轩的身周凝聚成形。 依然是帝气辉煌,皇威霸烈! 李轩的身影也再次踏前两步,他的眼中放出了无量精芒,牢牢抓住了那青铜铃:“朕为今日的准备,還不仅仅只是如此,那一定是你们远远想不到的——” 王母九凤则不禁微微失神,她认出李轩方才拿出的树种,竟仿佛是神树建木之种。 中土的‘建木’,早已被上古诸位人皇强行伐断。 可在身毒,在西域,還另有‘建木’存在。 它在身毒的别名为‘宇宙’,在西域则为‘世界’。 王母九凤忖道這莫非也是李轩,在身毒诸天的收获。 随后她就收起了思绪,看向李轩手中现出的另一枚印玺。 她的灵识已辨知到這印玺之下,只有八個大字——奉天承运,既寿永昌! 知道那是大晋皇室传承的二十四玺之一,而且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枚玉玺。 那是用于替代秦汉和氏璧的大晋‘传国之宝’! 此时在大晋皇城文华殿内,虞红裳正将一封還未批红盖印的诏书,展开在虞祐巃的面前。 “這是禅位诏书?将皇帝禅给我爹?” 已经十一岁的虞祐巃仔细看着诏书的內容,同时若有所思:“是为今日始皇陵内那一战吧?” 于是他毫不犹豫,就拿起了自己的印章盖在诏书末尾处,同时笑问:“尚父就不用把這皇位還我了,只需他立我当天庭太子就成,我可以改姓的。” 虞红裳听了之后,就不禁唇角微抽:“你想得倒是挺美,不過今日你爹如果赢了,那么日后你這皇帝,倒真是货真价实的天子。” 此时她的目光,又往那文华殿外看了過去。 就在虞祐巃盖下印章,又以朱砂在诏书上书写姓名的时候,這文华殿外,也出现了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道人。 他身后悬浮着一把青色长剑,那酷烈的剑气,竟在一瞬间就破开了此地所有的法禁,所有的龙气。 不過也在這一瞬,有巢氏、燧人氏、知生氏、伏羲、神农、黄帝、少昊、颛顼、帝喾、尧、舜等历代帝君的身影,都在這文华殿上空显化。 那始皇元封的力量,也全都浓缩在了此地。 虞红裳看了一眼那道人,就不在意的微一挥袖:“让诸位大臣签字画押!今日本宫所为,确实不合礼法,不過为我大晋国运,汾阳王需从天子处借皇位一日。” 而此时在场的诸多大臣,包括朝廷的几位辅政大臣,太保于杰也赫然在列。 這些人都神色木然,如枯木般一动不动,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不過自有旁边的绣衣卫强行抓住他们的手,在诏书上画押签名。 說来奇怪,太保于杰一身浩气虽至极天之境,此时却是仿佛沒有反抗之力。 就在所有八位辅政大臣都签下姓名的這刻,整個皇宫的龙气轰然鸣动。 于此同时,在李轩的六合诛仙剑图内。 太白星君的面色青紫,被一重重的锁链困锁束缚在侧。 他正凝神看着天空,那如蜂群般卷动的剑气。 可這整整三十六万枚剑气当中,竟无一缕是由他当初赠予。 而此时在剑图的中央,镇元子则神色异常复杂的盘坐于那‘浑天镇元鼎’的东面。 在他的左侧,是南极长生大帝,在他的右侧,则是南方保生大帝。 在镇元子的对面還坐着一人,那是‘宏仁普惠大帝',也即全真之祖吕纯阳。 “今日之战,关涉浩劫生灭。” 南极长生大帝斜目看向镇元子:“镇元大仙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吾又非愚纯之辈?” 镇元子不由苦笑:“吾镇元自当全力以赴,护持陛下道体不伤。” 今日這裡的四人,都掌握着神天与圣天层次的生死与生元之法。 而他们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那位玄黄天帝能够持续不断的恢复,拥有生生不灭的元气。 也就在同一时刻,在大罗天凌霄宝殿。 授命监国的薛云柔从皇位起身,朝着自己左侧的一位尖嘴猴腮的佛,深深一礼:“接下来,就拜托斗战胜佛了。” “俺老孙不是圣人的对手,昔日玉皇大帝的御座前,這位佛虽只显化残缺法体,却只用一只手就可将俺镇压。” 斗战胜佛一声自哂,却分毫无畏的看着這凌霄殿外出现的一位绽放着无量光明的佛。 “不過你家夫君在這裡经营出了好大的场面,俺倒是可以试着与他抗手一二。看看现在的俺,是否能有些长进。” 此时殿外那无量光明的佛影见状,不由无奈一叹:“斗战胜,你是一定要违逆我意,背弃佛门?” “俺老孙欠了人情,不能不還。” 斗战胜佛目光虽然平静,可他手持的擎天巨棍,却已透出了恢弘罡气,摇撼星河。 “佛门虽由你创,如今却已非你一人之物。昔日我被你的真如之法折服,所以情愿入佛门求道,可如果你的道与我不合,俺又何惜此身?” 薛云柔见得此景,不由心神微舒,她又转向了自己的右侧,同样施以重礼:“也請元君全力助我。” 那边坐着一位宝相庄严,容颜清丽的女神。 而此刻立于凌霄宝殿的四位天师,则各自显现出凝重之意。 他们眼前這位女神,正是昔日大周文王的正妃,是紫微大帝与勾陈,乃至南北二斗众星之母‘斗姆元君’。 這位自三代天庭碎灭之后,就一直隐居不出,不理世事。 不意今日,這位竟也被請到了此间。 此时斗姆元君也睁开了眼,意味深长的望向在场的四位天师:“天妃放心,吾有诺于陛下,在始皇陵内分出胜负之前,大罗天内一切安好。 吾不愿与圣人为敌,可如果只是助他镇压太虚三十三天,吾义不容辞。” 以张道陵为首的四人就不由相视苦笑,都想那位天帝陛下,究竟有多不放心天师道? 那三位圣人的确是天师道的源头,可如果能免去会元大劫,也同样是他们四人所乐见—— 始皇陵内,王母九凤已经无法维持她一直以来的淡定从容。 随着李轩手持那青铜铃铛,并将法力贯入其中。此物当即变化膨胀,化为一尊巨钟,悬浮在了李轩的头顶上,同时发出‘锵’的一声震鸣。 那钟声浩大浑厚,悠扬清远,仅仅一声轰响,就使得王母九凤身周的功德气柱开裂。 王母九凤面色青白,不得不将那杏黄旗卷动,以一股厚重戊土之气,生成金莲万朵,护持在了自己周身上下。 幸在李轩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身上,此时他又第二次发力,将秦王印也强摄到了身前。 秦王印一入手,李轩就已掌握住了十二金人。 随着李轩以无量龙气贯入秦王印,不但那十二座金人。就连周围的混元河洛大阵也暂停运转,不再针对李轩。 而当李轩再伸手,将那紫色葫芦也强行抓摄的时候。 在场的诸帝虽然面色各异,甚至是不能自禁的显露出焦躁贪婪之色,却沒有一人敢妄动。 王母九凤则是再次轻声笑了起来:“其实方才,陛下该再等一等的。你就不想看看你這些部属,是谁三心二意,是谁阴怀不臣,又是谁忠心不二?” 李轩则微微一哂,心想有何必要? 這‘忠诚’二字最经不起试探,身为人主,他该做的是不给部属任何背叛的机会,而非是去窥探臣子谁可靠,谁不忠。 他将紫色葫芦放在手中稍稍感应把完了一番,就将之丢入到袖中。 那也是一件先天至宝,蕴藏着‘离散’這门神天层次的法准之力,葫芦中蕴藏的,也确是一條玄而又玄,仿佛‘众妙之门’般的灵机。 不過此物暂时于他无用,李轩的法力,如今距离神天之境還有距离,距离超脱就更加渺不可及。 他现在需要的只是能够推升他战力之物,還有制约圣人之法。 所以這一刻,李轩竟连旁边的‘照秦镜’都置之不理,就伸手抓住最后一层棺盖。 始皇的七层棺椁,有六层沒有钉死。唯独這最后一层,钉得严严实实。 可随着李轩开始发力,整條棺盖都发出阵阵‘咔嚓’声响。 王母九凤的眼中不由现出几分阴霾,可随后她又悠然语声的說道:“昔日始皇诈死从沙丘宫脱身,至皇陵之内完成转生之仪。圣人果然被迫降临于此,阻拦始皇成就天帝的最后一步。 然而此地不但有始皇亲手祭炼的十二金人,還有混元河洛大阵,九鼎山河大阵。他甚至再次請来了后土,女娲,西王母,泰山大帝,初代南极,初代紫微,初代勾陈等众多远古仙神,又以诸代人皇之力镇压住了圣人的超脱之法,即便圣人,一時間也拿他无可奈何——” 這個时候,那棺盖四周都弹射出一枚枚足达三寸的龙形长钉。 可于此同时,天空中的那五只擎天大手已经消失无踪。 代之而起的,是三道二佛五個身影。 其中一位白发老者手持着一杆扁担,轰砸在了李轩的身上,使得混沌钟轰鸣震响,李轩的口鼻血沫喷吐。 他右边的一位面目冷峻,气息凌厉的中年道人,以一條赤色的锁链,直接钉入李轩的心脏。 白发老者左边的道者,则神色肃穆庄严,浑身清玄之气环绕,他拿得是三宝玉如意,几乎粉碎了李轩的绕体功德。 而那佛门二圣,一個手持赤金神杵,将李轩的头颅砸到血肉溃烂;一個则手持一面青色旗帜,使得李轩浑身气血枯萎,生机黯淡。 远处的勾陈大帝见状,不禁暗暗胆颤心惊。 唯可庆幸的是,這五人的本体依然未能进入始皇陵,来得仅是他们以手中至宝化生的分神化体。 可即便如此,李轩的血肉身体,還是每时每刻都在崩溃,每时每刻都在恢复。 那六合诛仙剑图虽然悬于其上,垂下无量剑器。 李轩也借助‘神权’,‘神威’与‘律令’之力极力抵抗,可在五圣合力攻打下,却显得脆弱不堪。 唯独這位炼成的金身霸体,实在强横霸道。 只需他的浑天镇元鼎還在,则金色霸体永恒不灭,虽然形状凄惨,却還能勉力维持。 李轩甚至還有余力,继续去掀动棺盖。 勾陈還感觉到在场的几位帝君,开始暗流涌动。 不過随着江含韵将手中的昆仑镜祭起,以无量青光照耀此界,罗烟与敖疏影二女,则各自接手河图洛书。 诸帝的躁动之心,又不得不按捺了下来。 再当乐芊芊一身气息大变,浑身萦绕后土之息,面显悲天悯人之色。 就连那陆压道人,也苦笑着将那探入袖中的手重新取出。 王母九凤的语声却還在继续:“始皇自知伤势沉重,所以无意与圣人死战。這位的心性狠辣决绝,在圣人踏入墓门之刻,就自封皇陵。竟欲以残余寿元为代价,将所有圣人都封印在此。” 王母九凤语声在此处微微一顿:“他成功了,五位圣人连同女娲后土不得不各自在墓中留下自身的一部分真灵,用于脱身。 可他也失败了,几位圣人同样决绝之至,不惜损耗力量破坏他的转生之仪。他们甚至顺势而为,借助始皇布就的法阵布局,塑造出了你李轩,并将你的元神投入凡界,所以明白了嗎?” 王母看向李轩的目光,流露出哂然之意:“你的灵魂,是诸圣与始皇合力塑造,你的记忆则是源自于過往某個会元中已经毁去的世界。 由此处的法阵穿梭過去抓摄拓印而来,再由诸圣肆意修改。他们将你当做破局的变数,是大衍四十九之外的一。” 李轩听到此处,右手终于微微一颤。 王母九凤定定看着他,唇角上扬:“可你毕竟是這座转生法阵的一部分,是始皇转生的基石。今日你不开棺盖,還可以做李轩,做你的天帝。可如果你打开它,那就意外着這转生仪式的最后一步完满。始皇的真灵,必将在你体内重聚。所以,請陛下三思!” 下方大司命听到此处,就不禁微微愣神。 她满脸的不信与茫然,自己极力阻挠的人,那個祸胎,竟然是父亲的转生容器? 李轩则目光稍凝,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掀开了棺盖。 就在這一瞬,他周身的龙气都为之沸腾。 它们竟都在這刻脱离了李轩的控制,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個巨大的帝皇身影。 他双眼细长,胸脯似鹰,身姿伟岸,腰身粗大,身着十二章玄衣纁裳,头戴十二旒平天冠,气势峥嵘轩峻,皇威遮天盖日。 王母九凤不由叹息,心知這位始皇复生人世已无法扭转,世间也再无人能阻拦這位祖龙登圣。 她正欲低头,朝這位始皇行礼,以示臣服,却见李轩的周身忽然燃烧起同样声势浩大的纯白火焰,在李轩的头顶上方,也形成一個巨大的‘理’字。 這竟使那始皇的身影一阵飘渺不定,整個躯体一寸寸分崩离析。 王母九凤见状,不禁再次发怔,眼中全是茫然不解。 直到一個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這是浩气,我儒家浩气!始皇当年的布置的确妙绝,可谓深谋远虑。然而陛下办事,也一样滴水不漏。” 王母九凤闻言,就侧目往說话那人看了過去。 那人正是文昌帝君,這位正背负着手,仰望那祭坛之上:“十一年来,陛下在凡界的大江南北建二十四所书院,又推行教化,让天下间的无数幼童入学,学他的《格物》,学他的《辩证》,学他的《物理》,《算学》与《法礼》。 甚至在太虚三十三天,這位也强令诸帝开办学社,传播他的学问。尔等只以为陛下皇威惊世,神权超脱,天下无敌。却未想過,這天下间的亿万儒生,也能将陛下的琉璃浩气推升到超脱之境。” “這不可能!” 王母九凤的瞳孔怒张,不能置信:“儒生浩意并非龙气,也非信愿,更非功德!即便他是当代儒圣,他也不可能将這天下九州亿万儒生的浩意全数凝聚。” 此时王母九凤发现自己左手一痛,那孙初芸则不知何时立于她的身侧,竟将她的左手斩断,夺取了绿绮罗的魂灯。 可王母九凤却无暇理会,她目光中含着几分惶然之意:“那亿万儒生,既非他的臣民,也非他的信徒,他拿什么来凝聚浩气?” “正常情况是不行的。” 文昌帝君笑了笑:“可陛下执政数年,政通人和,国泰民安,民丰物阜。天下儒生谁不敬仰?又有谁不敬重他的学问?有這心念做媒介,足够了。且過往数年,陛下炼制了三十六座山河鼎,代替禹王九鼎,镇压于各大省城学舍之内。你听!” 他一边說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王母九凤就隐隐听到有人在口诵诗词:“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王母九凤再仔细倾听,就感觉有亿万人在同时诵读着這首正气歌。 她的脸色,也在這瞬间转为煞白。 文昌帝君此时却又转望真武大帝,眼现好奇之意:“陛下准备如此周全,当是真武帝君提醒之功?我知大帝曾让李乐兴转交给陛下一封信,不知這信中到底是什么內容?” 真武大帝哑然失笑,可能是知晓今日大局将定,他那冷峻的脸上竟浮出了笑意。 “不過是无字天书,我知道无论我写什么都无法瞒過圣人。唯独那封信的信纸有异,是以始皇最后一封圣旨碾碎之后制成。” 诸帝闻言,不由现出了一抹了然之意。 李轩源自于始皇,其一身龙气与始皇必有联系。 以李轩的智慧,不难洞察其中的奥妙。 于此同时,祭坛上空的李轩正看向了始皇棺中之物。他的眼中,同样闪动错愕之意。 這棺中赫然有着两具尸首,一個正是始皇,一個却是一位陌生男子。 让人惊奇的是,此人虽然被封锁了真元灵识,却尤有生机。 李轩在脑海裡穷搜過往记忆,随后就神色微动,想起了這是何人。 三代天庭瘟部之主——瘟癀弥天吕岳! 李轩不由眼现惊奇之色,心想這样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世人竟然都遗忘了嗎? 此时他又发现棺内的另一侧,摆放着十几個小型陶俑。 李轩仔细辨识,发现那正是道家三清,佛门二圣之像,女娲,后土等等,都罗列在内。 可让人惊奇的是,這些陶俑上虽然都有着圣人们的灵机,却并未有任何圣人的真灵元神被封印于此。 問題就在這裡,既然五位圣人都未被始皇封印元灵,他们却为何要谋划打开始皇陵? 是因這瘟癀弥天大帝吕岳嗎? 李轩已洞彻到此人体内,蕴藏着一种极其危险,让李轩都隐隐心悸的疫病, 难道說這位瘟癀弥天大帝,是圣人们发动会元之劫,清洗世界的关键?可此人因何故被封印于此? 李轩正觉惊讶,就听一声歌诀遥空传至。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 天地玄黄外,吾为大道尊; 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 玄门都领袖,一炁化鸿钧。” 随着這声歌诀,這山河社稷图内被撕开一個巨大的裂口。 随后一位面貌慈祥,仙风道骨的道人直接从虚空之外踏入。這位立定虚空,遥目看了李轩一眼,然后就轻声一叹。 “真是异数!居然连老君,元始都拿你无可奈何。然则会元之劫,绝不可逆——” 他挥动了袖中拂尘,一瞬间无数的丝线将李轩的躯体紧紧缠绕。 李轩完全无法抗拒,可他此时却心生明悟。 他陡然意识到,這是一個从万年前就开始布就的棋局,而自己一直都是這棋局上的一個诱饵。 所以当他回過头,遥望這位鸿钧道主时,眼中却突然显出了怜悯之色。 而此时那祭坛内外的十二金人,诸位帝君,也都在向這位道人投以冷冽杀机。 就连那一直在轰击李轩的五位圣人也同时住手,他们转過头,神色无情,杀机无限的看向了鸿钧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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