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我要见皇后!
大概用了一刻钟,宁云筱到了督造司。
制作兵器的仓库从头到脚被烧了個遍,就這样還有打杂的太监上了锁。
周围连盏灯都沒有,宁云筱也沒避讳。
哐当一声踹了门,门锁上的铁环弯曲。
哐当又一声踹了门,锁扣直接从门上掉了下来。
她迈步走了进去,今天光踹门就踹了两回,再来几次,可以练成一套北腿耍耍了。
仓库裡两扇接口处焦黑一片的城门摆在地上,她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一股硫磺燃過后的味道。
看這仓库被烧毁的痕迹判断,這個官员在试做過程中肯定沒添加硫磺,大概是沒接触過硫磺的原因,否则就会当场炸开了,人死不了,眼睛也要瞎一只。
她把手伸进衣襟才想起来忘了带火折子,想了想退了出去,将仓库门虚掩上,然后向后面一排倒座房跑去。
若她猜的不错,倒座房裡面应该备有火折子和石油,毕竟督造司不同于别处。
果然,刚推开第二個倒座房的门,裡面就整齐的摆着柴火和密封好的石油。
一次搬动的柴火有限,宁云筱来来回回的搬了好几次才凑够数量,把柴火垫在城门底下,在城门与地面之间支出空隙,有利于将三、四丈许宽的城门完全燃烧。
因着沒有刷子,宁云筱只能一点一点的将石油倒在城门焦黑的地方,好不容易倒完,外面也响起了一更天的鼓声,低沉,短暂。
她也有点急了,敞开仓库门,快步往外退,黎翊炎說不定都在密道等着了,這边得加快速度。
又再度环视一周,宁云筱拔开了火折子,瞄准抹了石油的城门那么一扔,只听仓库裡“轰”的一声发出闷响。
她快速往外跑,直到好几十米才敢停下脚步,再回头,火舌已经爬满城门抹了石油的部分,万幸沒累及仓库,否则定叫人早早的发现扑灭了。
又過了一刻钟,城门烧的越来越旺,就是被扑灭也半点炮弹的残余材料都剩不下,宁云筱才走。
她就不信這些官员這样也能研制出火炮来!
不過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起夜的宫女被仓库发出的火光所吸引。
“啊——又着火了——”宫女尖叫,声音划破原有的寂静。
紧接着一阵密集的敲锣声响彻在這一方宫殿。
短短一日,皇宫裡已经走水三次,即使烧的面积不大,却已经让人觉得心中惶惶,特别是国库還遭了贼,這份惶惶之上又添了一抹不安。
宁云筱离了督造司前往御花园,藏在其中的密道她還是第一次接触,寻找入口就废了些时候。
等到下了密道,黎翊炎已经支了密道裡原有的火把整理银针呢。
宁云筱在他对面地上坐下,“我放了把火,耽搁了。”
黎翊炎点头表示知道,方才见她迟迟不来都准备出去找了,听到上面假山移动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在梨尚宫那边放的火烧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怎么耗费了這么长時間。”
“我又去了一趟督造司。”宁云筱低头,偷偷的撇着黎翊炎的表情。
闻此,黎翊炎的手顿住了,声调微微抬高,“督造司那边全是近卫侍,根本就不是那些侍卫比的了的,你胆子怎么這样大,想去大理寺尝尝那些酷刑么!”
他连眉都蹙了起来,就是知道宁云筱不是乱来的人也不免心惊一把,“干什么去了?”
宁云筱头低的更低了,“放了把火!”
“放火?”黎翊炎這声调连压都沒压下去,“你放火放上瘾了?”
宁云筱小声說,“突发状况。”
黎翊炎叹了口气,“我真是庆幸你以前沒把我的王府烧了。”
宁云筱沒忍住乐了。
黎翊炎问道,“究竟什么事?”
“那個路将军把被火炮炸坏的城门运回来了,上面有残留的硫磺等材料,尽管你们這裡沒有分析仪器,可不知道是哪個官员,竟然辨别出裡面有铝粉和镁粉,最要命的是你们這裡竟然有,然后這個官员就把两样东西兑一起了,然后就起火了。”宁云筱解释,“制作炮弹,铝粉和镁粉都不是主要的,或有可无,可单拎出来,再加点麟粉,就很可怕了,来多少人烧死多少。”
黎翊炎的眉头蹙的更深了,才想說什么,宁云筱就切换了话题。
“不說這個了,现在藏宝图被那個太监拿走了,我們怎么拿回来?”她說道,从袖中拿出密道地圖,看几眼找到了现在的位置,“有好几條出宫的密道,走哪個啊,可别赶上黎翊炎修改過的那條,连有什么陷阱都不知道。”
“从這裡不仅能出宫,還能去勤政殿。”黎翊炎忽然說道。
“啊?”宁云筱一时沒反应過来。
“你不了解宫中宦官之职,那個太监是黎瀚宇的贴身太监,我甩掉侍卫,尾随他去了勤政殿,藏宝图在黎瀚宇那裡。”黎翊炎表示,“我們得一鼓作气把藏宝图偷回来。”
“勤政殿守卫森严,不是那么好进的吧。”宁云筱想计划一下再回来偷。
“勤政殿裡面有密道。”
“有也肯定改动了。”
黎翊炎挑眉,“黎瀚宇虽然找到了入口,可打不开,也沒改动過,他登基的时候曾下令把勤政殿附近的密道都改建,不過被大臣以银钱耗费過大给逼回来了,后来就把這些密道都堵了,不過勤政殿裡的那一條实在太隐秘,就沒堵,除非废弃勤政殿,把周围掘地三尺。”
宁云筱来了精神,把地圖铺到地上,“那勤政殿在哪边啊,从哪儿能去。”
黎翊炎顺手把地圖转了過来,“通往勤政殿的密道我知道,重要的是挑出直接从勤政殿出宫的密道。”
他看了看,伸出食指在地圖上,說,“就這條。”
话毕在地圖上来回指了一下。
宁云筱跟着分辨方向,又问,“我們什么时候去偷?”
“等三更天到。”黎翊炎說道,“三更天黎翊炎就要洗漱用膳,准备上朝,不過巳时不会回来,這個時間无疑是最充裕的……”
啪!
勤政殿裡,上好的官窑砚台应声落地碎裂开来。
“去!把防隅给朕叫過来!”黎瀚宇厉声喊,“连一天都沒過,這偌大的紫禁城竟然失火三次,前两次情有可原,這第三次呢!”
外间有太监应声而去,宫女奉了热茶上来,退到一旁。
总管太监這回连劝慰的话都說不出来了,只得苦着脸。
黎瀚宇這個气,恶狠狠的說,“偏巧不巧,日前太史局有奏折上来,說是日食快到,按照以往的情景,這些個大臣只怕要将起火的罪责扣到朕的身上,說什么天象示警,朕理应勤于政事,亲民天下。”
总管太监闻此便帮着骂,“真真的可恨,皇上莫气!”
“哼!你也就只会帮帮腔了,别的還能干什么!”黎瀚宇哼道,有什么念头从脑中一闪而過。
总管太监笑嘻嘻的应道,“老奴愚笨,不能帮皇上解忧,勤于政事,亲民天下,皇上哪样做的不够好啊,皇上都說老奴只会帮腔了,那老奴就再帮一句,大臣们就是看皇上做的好,才甘心辅佐……”
“停!”這话沒說完,黎瀚宇突然打断他。
总管太监不解的抬头,却吓得手一抖。
黎瀚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狰狞。
“皇…皇上?您怎么了?”总管太监试探的问。
黎瀚宇恢复了原有的表情,還笑了笑,“朕确实做的不好。”
总管太监瞪眼。
“朕登基以来虽然勤于政事,可并未亲民,以至于天象示警。”黎瀚宇說道。
总管太监還是瞪眼,云裡雾裡。
黎瀚宇继续說,“朕常年累月居在宫裡,无法亲民,所以,朕决定让与朕同出一脉的懿王替朕亲民。”
总管太监总算是反应過来了,“那,皇上要派懿王爷去哪裡体察民情?”
黎瀚宇斜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总管太监立刻把不太平的地方倒豆子般的說了出来,“淮南水患严重,乱民已经闹到了官衙,漠北雪势太大,已经冻死了好些人,能传染的痨病衡行,再有就是边境之地,据战报称,飞龙国攻势太過猛烈,庆岭关已经要守不住了,而庆平关也又要被破。”
他笑了,“不管死在哪個地方,都不出奇。”
“那就送到庆岭关吧,关中的将士百姓看见懿王与他们共生死,必然士气大振,說不定還能抵挡飞龙国的士兵一二。”黎瀚宇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道,“朕已经因为天象示警卧床不起了,所以,懿王還是尽快离京的好。”
总管太监立刻接话问道,“那今日的早朝?”
“不上了。”黎瀚宇重重的将茶杯放到桌案上,哈哈笑了。
此时,外面去叫防隅的太监也回来了,“皇上,防隅大人到了。”
总管太监问,“皇上,還见嗎?”
黎瀚宇起身回床榻,“朕病了,自然不见。”
“那老奴去宣太医来。”总管太监边說边退,入戏倒是快。
而地道裡,宁云筱和黎翊炎還不知道黎瀚宇這边出了差错,两個人正顺着通道向勤政殿走過来。
還有受伤的雀草,她竟然走到了皇后宫门前,敲了门后,连门上当差的太监都给吓了一跳。
“你是谁?這一身的血!”太监說着,挡住了宫门,心道這女子不是宫女,說不定是哪個不受宠的末等妃嫔,不知在哪受了辱骂殴打,来找皇后做主了,可别放进去扰了皇后娘娘让他受罚。
“快走快走,再不走叫侍卫来抓你。”他說道,欲要退回门裡,不是他沒有同情心,实在是這宫中什么都是贵的,就同情心不值钱。
“等等!”雀草忙伸手去拦,阖上的宫门狠狠的夹住她的手指。
太监吓得刷的一下推开,“你這是干什么!”
“我要见皇后娘娘。”雀草說道。
“皇后娘娘已经休息了,别說休息,就是沒有休息,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太监絮絮叨叨的說,“你要真有什么事需要呈禀皇后娘娘,就去找尚宫,自会……”
“我是林雀。”雀草說道。
太监還沒說完的话‘咔’的一下卡在了嗓子裡。
“你就是林姑娘?”他說道,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雀草的手,“姑娘快与我进来吧,整個宫裡找姑娘都找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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