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你怎么還不上来
紫葡萄般大小的东西黑乌乌的看不出别的颜色。
偏偏這两個人哪個都不懂医理,更别提如何分辨药物有无毒性了。
宁云筱将口鼻捂的更严了些,怕這东西散发出的味道吸入人体后产生有毒物质。
“這药是通過祭祀做出来的?”宁云筱看向黎翊炎,本来为了藏宝图来的,沒想到一下子牵扯出這么多事。
突然出现的雀草,火炮原料险些被发现,年纪幼小的男孩儿是为祭品,现在又出来一個疑似延年益寿的丹药。
虽然一個比一個夺意,可当务之急還是拿到藏宝图。
黎翊炎撕了衣角一大块儿布下来,蹲下来将药丸包了起来递给宁云筱,并說,“小心拿着,回去再說。”
“好!”宁云筱接過塞进袖口,问道,“這裡可有暗门?否则怎么进勤政殿!”
“方才摁下机关时发现内裡還有個机关。”黎翊炎站起身,“你来看。”
說着往密室外走去。
宁云筱立刻跟上。
黎翊炎踩着石门凹进去的地方稳住了身形,再度推了下雕花石刻,石刻陷进去三寸之深,石门有了阖上的迹象。
他忙摁了下面又一個显现出来的石刻,跳了下来退出好几步。
密室的石门很快阖上,宁云筱這才发现自己连個油灯都沒拿。
四周寂静无声,入眼的只剩下一片漆黑。
她紧挨着黎翊炎,有些底气不足。
“别慌。”黎翊炎安慰她,话音才落,森石摩擦转动的声音便响起。
就在密室左面十几米的位置,突然有台阶降下来。
這一次不同于之前,声音愈发显得的低沉,萧素。
两人走近了過去,顺着台阶仰头去看,台阶连着出口,其上撒下氤氲昏黄的烛光,能看清出口外勤政殿裡顶棚上的龙爪刻痕。
宁云筱压低了声音,“黎瀚宇应当上朝了吧。”
“恩,大约有四更天了。”黎翊炎点头,每日上朝的时辰他记得精确,即使沒有滴漏也能分辨出来。
宁云筱率先上了台阶,脚步轻放。
勤政殿裡殿前龙岸上黎瀚宇正在用膳。
“朝臣们应当都到了,你速去。”他說道,放下筷子。
总管太监忙奉上漱口茶,“老奴侍奉皇上用膳就去。”
黎瀚宇拿過漱口,吐在总管太监又奉過来的痰盂裡,“行了,這么多年殷勤還沒献够!”
“老奴這就去。”总管太监笑了,說着退后将痰盂递给宫女,抖了下拂尘,很快向殿外走去。
“你们下去吧。”黎瀚宇起身吩咐。
几個宫女应是,用着托盘,捡了碗筷,利索的退了出去。
殿门阖上,黎瀚宇向殿后寝卧迈步,鞋子玉底,每一次的落地声都很清楚。
轰轰轰……
忽然,寝卧裡传出一阵沉闷的巨石摩擦声。
這是?
密道!
黎瀚宇神色一凛,两步跨进了寝卧,踏在地毯上面隔绝了鞋底触底所发出的声音。
他躲在了床榻垂下的纱帐之后,迅速辨别了地道入口的位置,燃着火的炭盆下面整块儿的青石地板(宽一米长两米)挪了地方,露出走势呈下的台阶。
密道封住多年,究竟是谁想偷潜进勤政殿?
又所谓何事?
或者意图行刺于他?
心中猜测辗转而過,不待他细想,密道裡就响起轻微的话音。
不過几息,有人矮身出来,夜行衣,却未蒙面。
肤白,眉细,唇粉,面如冠玉。
黎瀚宇眯了下眼睛,這人,总觉得在哪儿见過。
他微微弯腰,摸到了藏在床榻夹层中的利剑,才要冲出去,就又听见巨石摩擦的声音,短促却叫他不解,哪儿来的声音?
宁云筱也不解,蹲在入口旁边往下面看,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你怎么還不上来!”
黎翊炎踩着一块儿石板不敢动,“這裡装了机关,我若松了劲,后面的出口就会关上。”
“那你踩着别动,我去找藏宝图。”宁云筱說道,转身就殿前走去。
听得下面還有一個人,黎瀚宇便知道這二人就是曾潜进国库的贼子,心中诧异,沒想到他们竟是为了藏宝图而来。
他随着那個贼人走向前殿,脚步越发的轻缓,可到了寝卧边缘就犯难了,前殿沒有地毯,他脚落地就要被发现。
這是黎瀚宇头一次觉得這双软玉底的鞋子不好。
宁云筱可不知道黎瀚宇的犹豫和正欲偷袭的心思,以为這殿中空无一人,她走近了龙岸就开始找,龙岸底下的暗格,還有龙椅上的锦布席垫夹层,蓝色封面的书籍被她按個儿抖了一遍,批完的,沒批完的奏折也都被摊开,就连砚台等饰物都被她逐一拿起再放下。
沒有!
黎瀚宇能把它放在哪儿?
宁云筱又蹲下看了看,手随意的搭在了龙椅上的龙爪上面,微微一用力想站起来,却不料把爪子按了进去。
她忙缩回手,打眼就看见龙岸上开了個洞,裡面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显露出来。
找到了!
宁云筱一阵欣喜,抬手就把盒盖儿打了开来,一看,笑容就一僵。
一份看不懂的藏宝图比玉玺藏的還隐秘!
她叹了口气环视四周,视线定在了靠北的一副竖起的典图上,旁边還有画案和書架。
就你了!
宁云筱几步跨過去,拉开了画案的抽屉开始新一轮搜索。
翻开了画案上摆着的几幅画作,她把目标移到了地上摆着的特大号的水培盆裡面竖着的一堆画卷上面。
踩着外袍過来的黎瀚宇注意到此目光一凝,缓缓的抽出了剑。
此时宁云筱拿了其中一幅画卷摊开。
黎瀚宇微微矮下了身,迈步。
此时宁云筱拿了第二幅画卷摊开。
黎瀚宇不知不觉的迈离了外袍铺展开的长度。
此时宁云筱欲要摊开第三幅画卷,只听啪的一下,清脆的声音在這空荡的殿中那样凸显。
她应声转头,见黎瀚宇持剑出现,心中惊诧。
理当上朝的时辰,他怎么沒去!
在她惊诧的這空档,见偷袭不成的黎瀚宇疾跑着攻上来。
宁云筱反手握住画卷,才要迎上去,步子一顿,人家持剑她持画卷,等着被杀嗎。
于是便从迎上去改成了退居画案后,大力的将画案踹出去。
黎瀚宇顺势踩上画案,高高跃起,冲宁云筱挥下剑。
宁云筱已经退了好几步,侧身向后弯下腰,将這一剑躲了過去。
但黎瀚宇的第二剑接着上挑而来,宁云筱才稳住身形,眼看着躲不开了,她握着画卷就来挡。
黎瀚宇手下剑招猛地一顿,收不回招数,堪堪用刀面打在画卷上面。
饶是如此,宁云筱也因后坐力直接撞到墙上,后背肩胛骨一麻。
她還真是小看了黎瀚宇,這力气比起黎翊炎都不差什么,不過他为什么沒有直接刺過来?用不着顾忌她一個贼人的命吧?
她趁這眨眼间猜测,又察觉凌厉的剑风直向她的脖颈袭来。
黎翊炎是想要她的命,直取她的首级,那方才顾及的就是這幅画。
她咬牙,一狠做了应对之策,竖着将画卷挡在了脖颈前。
混账!黎瀚宇暗骂,无法,只得强行收回剑势,惯力使得他面色一白,肩膀就和被卸下来一样疼。
宁云筱心中欢欣,這回沒错了,画卷裡面肯定夹着藏宝图!
她右手攥拳,向黎瀚宇的脖颈动脉打去,這個地方的骤痛感能让人直接昏過去。
可不料黎瀚宇都疼成這样了還能用空着的手钳住她的手臂,她挣扎了好几下都沒挣开。
黎瀚宇也就是這個时候才有机会仔细看她一眼,但就這一眼也够用了,直接就把她认出来了。
“宁云筱!”黎瀚宇咬牙切齿的低喊,可怒意中又藏着浓浓的兴奋。
他可真想放声大笑啊,這么找都沒找到的人竟然有胆子潜入宫中,偷偷的来到了勤政殿,现在還被他抓到了。
宁云筱听黎瀚宇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又是一惊,她想也不想的用脚去踹黎瀚宇,却被他直接压在墙上,用勾起的小腿顶住了她的膝盖,进一步将她死死钳制住。
“云筱!”密道裡黎翊炎听见打斗的声音担心起来,忍不住喊,“你怎么样?”
這声音穿過寝卧,清晰的传到宁云筱的耳朵裡。
“我沒事。”她忙喊,就怕黎翊炎上来,黎翊炎的眼睛最好认了,挡着脸也沒什么效果。
除非他们两個把黎瀚宇杀了,否则黎瀚宇决计不会放過能名正言顺的处决黎翊炎的机会。
黎瀚宇在手上加了力气,冷笑着问,“你沒事?”
宁云筱吃痛,蹙眉。
黎瀚宇又问,“下面那個人是白灼?他诈死?”
宁云筱听了脑中念头一闪,似是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他诈死?”
說完又状似意识到自己被套出话,忙闭上嘴。
黎瀚宇忍着右肩的疼将剑架在了宁云筱的脖子上,喝道,“說!你偷藏宝图,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解读藏宝图的方法!”
宁云筱嗤笑,“看样子你還不知道,否则我现在都死了,你想让我說出解读的方法?”
黎瀚宇的眼中闪過一抹阴狠,“那你是說還是不說。”
“做梦!”宁云筱冷道。
“不识好歹!”黎瀚宇冷哼,手上的剑轻轻一推,宁云筱的脖颈立刻渗了血出来。
外面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殿门被人推开,总管太监缓步而入。
抬头见画案上一片狼藉還不明就裡,等侧头一看黎瀚宇,再看他钳制住的宁云筱,顿时惊叫起来,“刺客!有刺客!来人啊!”
黎瀚宇蹙眉,不耐烦的喝道,“闭嘴!贼人连勤政殿都潜进来了,传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总管太监立刻噤声,不過晚了。
外面候着的太监宫女闻此话就和炸了锅一样,比赛似的一個接一個的喊。
“有刺客!快!快进去看看!”
“我,我不敢!你去!”
“我才不去!”
“侍卫呢?快叫侍卫過来啊!”
黎瀚宇听得清楚,怒骂,“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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