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孩子保不住(下)
继而碧浣又摸了宁云筱脖颈脉搏,又试了额头的温度。
烧已经退下了,這让她的心裡又松了一松,转头說道,“王爷,侧妃的伤势已经稳定了。”
她笑了笑,语气裡的欢悦隐藏不住。
心中的紧张无措在闻此话后散了一半,可担忧之情并沒有少,黎翊炎又握住宁云筱的手,组织着措词,思量着如何說才不会太突兀,太难以接受。
听碧浣提到伤势,宁云筱问出心中不解之事,“之前被程梦溪抓住,我感觉小腹绞痛,同时感觉身子发虚,這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碧浣脸上的欢悦瞬间消散了個干干净净。
黎翊炎手上的力道不由多了两分。
“怎么了?”气氛变转的很明显,宁云筱微微一愣。
“你先出去。”黎翊炎說道,看向宁云筱。
碧浣知道话是对她說的,连药箱都沒理好,就急着站了起来,领着一旁的雨儿匆忙退出去。
门被阖上,屋子裡陷入寂静之中。
宁云筱心中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无缘无故的觉得小腹抽痛。
似乎是为了应证她心中所想,黎翊炎坐近了,另一手抚上她的肩膀。
“云筱,你身怀有孕,已有月余了。”他說道,声线放低,温柔流露。
宁云筱彻底怔住了。
几天之前她還有此猜想,還列出不适合生子的條件N多個,唯独沒想過怀孕了要怎么办。
不過這也不是坏事,黎翊炎的眼底怎么满是阴霾。
她不自觉的绷起了神经。
黎翊炎把她的动作收入眼底,越发觉得出言道明真相很是艰难。
不止嘴上难,心裡也难,他如果早告诉宁云筱,她绝对不会去劫狱救人。
是他怕她不愿意生下他的子嗣,瞒了她,想等无法流胎再說出来。
若非如此,孩子也不会沒,歉疚惭愧将他的喉咙扼住。
或许是谈到怀孕,黎翊炎的脸色又不好,宁云筱也跟着僵了表情。
“孩子沒了?”她說道,语调微扬,又透露着肯定。
黎翊炎硬是嗯了一声,点点头,俯身抱住了她。
“云筱…你還年轻…”他說道,像一個迟发性痉挛的病人,心裡想表达的事情,嘴上很难說出来,“我們以后還会有孩子的…”
“是我伤太重,孩子流掉了嗎?”宁云筱抬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相比她心中還来不及高兴就得知流产的遗憾,黎瀚宇所怀的期待欢喜已经构成了可惜失望,甚至是懊悔。
想想那时候青竹给她摸脉时怪异的神情,现在也有了解释,她早就怀孕了,黎瀚宇先她一步知道,并且很渴望孩子的出生。
他二十過五了,第一個孩子就這样沒了,哀痛也难以表达他的心理。
她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要是她沒去劫狱……
黎翊炎几乎是同一瞬间察觉到她在叹气,立刻直起身,注视着宁云筱,“是七日风,和你劫狱无关,這病来势汹汹,患上的人十之八九都会死。”
他說道,“你能活下来已经让我觉得万分庆幸。”
想想昨日宁云筱晕倒,得知她患了七日风,黎翊炎真是除了期望她活下来,别的都沒想過。
“七日风?”宁云筱不知道這是什么病。
黎翊炎解释,“战场上很多士兵都患過七日风,本就严重,再加上药材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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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即使是有,朝廷也不愿意耗费大量的贵重药材去救那些士兵,以至于患上此病的士兵只有等死一條路,活下来的不足十分之一。”
宁云筱一听就明白了,“破伤风!”
她說道,“我告诉你,這個病不是得的,而是救治不及时导致的。”
說完也觉得庆幸,笑着开解黎翊炎,“這病就是在现代,一样会死人,是碧浣给我治好的嗎?看不出来她医术這么高明,說不定還是治愈破伤风的鼻祖呢。”
黎翊炎怎么会看不出宁云筱這是在变样的安慰她,心中即酸涩又心疼。
才要阐述心中的愧疚之情,宁云筱突然啊了一声,蹙起了眉。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他忙问,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宁云筱摇摇头,又啊了一声,抬手摸向了头顶。
原来是碧浣刚刚退得急,忘了拔她头上的银针,宁云筱一摇头,银针就抵到软枕。
“别动。”黎翊炎抓住她想去拔针的手,拿了香案的帕子,轻压着银针扎入的穴位,将银针拔了下来。
怕松了手,流出血,他多摁了一会儿,才去拔另一根。
宁云筱禁了禁鼻子,试着动了两下腿,发现不知道哪個老头老太太身上的老寒腿、骨质增生都跑她腿上来了,一动嘎嘣嘎嘣脆,就和要折了似的。
黎翊炎注意到她的异色,不解的问,“哪儿不舒服嗎?”
宁云筱接着摇了摇头,面上浮现窘然之色。
“我要上厕所,你叫人扶我過去。”她說道,严重怀疑自己是被憋醒的。
黎翊炎愣了愣,起身掀了纱帐,出了卧房,然后不多时回来了。
宁云筱直起身子,透過纱帐沒看见旁人,不由疑惑,“人呢?”
旋即纱帐被掀开,宁云筱定睛一看黎翊炎手裡拿的什么,顿时毛骨悚然,“我不用便盆。”
說完想着黎翊炎听不懂,重复道,“我不用马桶!”
而且這马桶還不是一般的马桶,人家都木头做的,這個竟然是银质的,還不是桶状,就和痰盂一样,外面契合的罩了一层瓷质的,镂空的外罩。
谁家屁股這么金贵啊!
她都怀疑自己尿不出来!
“你现在不能受风,伤了根本怎么办?”黎翊炎說道,话音沒落就来拽她的棉被。
“那我也不用马桶,不怕吹這一会儿的风。”宁云筱连忙抓住棉被,幸亏手沒受伤,抓的紧噔噔的,黎翊炎一时沒拽過去。
“松手,我不看。”他說道,“我出去,等下碧浣进来收,你不用避讳。”
宁云筱一听觉得這還差不多,才要松手,黎翊炎又接着說,“再說你這两天都是這么上的,我亲自弄的,不嫌弃你。”
宁云筱瞪眼,不,膛目结舌,搜肠刮肚的想了一遭,将脑中的信息過滤一遍,愣是沒找到一個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黎翊炎。
天!
她不活了!
丢人也不带這么丢的。
她立刻躺下,使劲一拽将棉被蒙到头上,动作快到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前两天還下去在地府门口转悠一圈儿。
黎翊炎又好笑又好气。
笑她脸皮竟然這么薄,气她动作這么大也不怕抻着。
“出来!”他說道,又拽了拽被子。
宁云筱不肯松手,在被窝裡面闷闷的应声道,“不松。”
說完,未表决心,還把脚也藏进了被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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