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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真亦假时假亦真

作者:阿七
“快!快!”黑衣人抬高了声调,猛的抬起胳膊,一個劲儿的甩着又手,“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快帮我抓住。”

  “你别甩了,這么甩,我怎么能看的清楚。”另一個黑衣人抓住黑衣人的手臂,借着月色去看,只见他的食指上一只拇指般粗长的拉拉蛄夹在上面。

  “疼死了,什么东西啊?”黑衣人說道。

  “行了,别說了,”他一把抓住它,用内力将其杀死,扔到一边,“一只拉拉蛄而已,能疼到哪裡去。”

  黑衣人還是忍不住說,“這东西不是应该在冬眠嗎?怎么跑到這裡来了!”

  “大概是在冬眠,但窝被人刨了当坟坑了。”另一個黑衣人說道,站起了身,“行了,也確認白灼是真的死了,就不必再在這裡耗着了。”

  “等等。”黑衣人却沒起来,又伸手在白灼的脸上摸着,“還沒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白灼呢。”

  “你這人,刚刚连死人都不敢看,现在却抱着不撒手。”另一個黑衣人說道,语气不变,可手却搭上了剑柄。

  “怕也沒办法。”黑衣人說,收回手,也站了起来,“沒戴人皮面具,我們走吧。”

  另一個黑衣人放下手,“能确定是白灼再好不過。”

  “你就放心吧,我這招从沒出過错。”黑衣人开口,带着几分轻松,“可算是能在客栈好好休息一晚了,這些日子日日在野外露宿,难受死了。”

  “我們的任务是跟踪堂主交代回到天元国天一楼,现在堂主已经启程,我們哪有歇息之理。”另一個黑衣人說,转身走向被拴在树上的马儿。

  “還要赶路!”黑衣人惊讶的喊,抬高了声调。

  另一個黑衣人不理他,翻身上马,竟催马走了。

  “哎!等等我啊!”黑衣人喊道,跑過去,三两下也上了马追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沒了踪影,一旁雪堆后的小童才露头。

  咻——

  他吹响了哨子,在原地等候,之前脸上的不安惶恐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镇静。

  不多时女大夫推着板车从平缓的山路上上来。

  板车上都是柴火,上面插着火把。

  “师傅!”小童立马迎了上去,“刚刚那两個人有一個会认出人皮面具。”

  他說道,将火把拿了過来。

  “那他发现异处了嗎?”女大夫问,走到一排坟前,一眼就发现了白灼的坟。

  她拿起一旁的铁锹开始挖好。

  “那人說是沒有发现。”小童說道,跟過来用火把照亮了這一块儿地。

  女大夫沒再說话,不過小半刻钟已经把土全都挖到了一边。

  她拖起白灼走到板车旁边,一用劲将他扔到了板车上。

  小童递了火把過来,還是很担心,“师傅,死了這么多人,瞒是瞒不住的,我們怎么办?”

  女大夫沉声說道,“一户富贵人家途经我镇,山上的土匪见财起意,两方打斗,最后两败俱伤,我們虽然尽力救治,可富商還是死了。”

  小童犹豫的說,“可是土匪還在山上啊,這么說,很快就会被官兵发现的。”

  “谁說土匪還在山上了。”女大夫点燃了柴禾,连着白灼的尸体一起。

  小童不懂。

  女大夫难得的笑了笑,“忠心耿耿的护卫,公子怎么会让他们死。”

  “那死的是?”小童猛的反应過来,瞪大眼睛,“那這些坟裡的都是……”

  烈火将柴禾烧的噼裡啪啦作响,女大夫往旁边退了退沒說话。

  小童的脸被照的忽明忽暗。

  怎的能做到如此……

  翌日,飞龙国,京城,皇宫。

  今日是皇后四十九岁诞辰,按规矩理应大肆操办,命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入宫参拜赴宴。

  但皇后礼佛多年,不食鱼肉,又不爱热闹,又碍着身子不好,于是便年年从简。

  今年也从简,不過和往年的从简不一样。

  赫连浅平安回宫,尽管他不是皇后所出,但皇后从小到大都特疼他,就应了他的求,让司膳筹办了一场小寿宴,邀了皇帝和各宫妃子,几個皇亲和几個大臣携其家眷,便沒谁了。

  不過饶是如此人也不少,小三十号人将设宴的大殿都占满了。

  赫连月来的早,与早已到达殿中的几位大臣见了礼便在首位坐了下去。

  景雪青扮作他的侍从而来,在一旁站着等。

  大约巳时左右,殿外的太监高声唱诺,“皇后娘娘到——大殿下到——”

  殿中的說话声顿停,大臣们以及其家眷立刻整理衣襟,起来施礼。

  妃子们也危襟正坐,只剩還在怀抱的九公主在奶娘的怀裡牙牙学语。

  立有间,皇后与‘赫连浅’一同进来。

  “都传景先生做人皮面具的手艺天下无双,今日就看看是不是所言非虚了。”赫连月在同一時間小声說道。

  “在下定不让二皇子失望。”景雪青說,他早就从白灼那裡知晓這個赫连浅是假的了,哪有再出错之理。

  二人說话间皇后和‘赫连浅’已经走到了近前。

  赫连月施礼,“皇后娘娘,皇兄。”

  皇后和‘赫连浅’停下脚步。

  ‘赫连浅’应道,“二弟。”

  皇后问道,“二皇子怎的沒带皇妃過来?可是皇妃身子不好?”

  现在一提到杨梅赫连月就气,皇后這话說出来,他的脸便僵了一下。

  周围的人也都愣了,要說杨梅现在的身份真的很尴尬,虽然飞龙国与天元国交战,可她不能死,皇妃的身份也不能沒,說不定哪天這打的火热的两国又和解了呢!

  本来這也沒什么,哪個国家沒出现過一两個质子,可谁叫杨梅是個婢女的事情兜不住,传了回来,于是连带着赫连月也成了话料。

  本来赫连月是不在意的,可之前出了捉奸那么一档子事,现在提起杨梅他就有浓浓的怒火涌出来。

  不過這回不待他发作,皇后身边的宫女就叱道,“你這奴才,怎敢盯着皇后看。”

  景雪青低下头,“不敢。”

  ‘赫连浅’微微蹙眉,他感觉,這個奴才是在看他。

  果不其然,似乎是为了应证他的想法,這個奴才又用余光偷偷的看他。

  ‘赫连浅’觉得不大对劲,“你是在看吾?”

  景雪青還是低头,“是。”

  “为何?”‘赫连浅’问。

  “奴才斗胆,绝无冒犯殿下之意。”景雪青說道,“以前见過殿下,但总觉得殿下和原来不一样了。”

  ‘赫连浅’听得此话心中一跳。

  而赫连月却是眼睛一亮,這也就是說‘赫连浅’是假的了。

  敢连他都耍骗,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這個冒牌货,不,让他死!

  “說起来……”赫连月在心中冷笑,开了口,可话沒說完,大殿外,张公公就冲了进来。

  “大殿下,二皇子,皇上急召,快随老奴去吧。”他說道,一脸急色,连礼也沒有行。

  此话一出,最先反应過来的不是赫连月与‘赫连浅’,而是下面那几個大臣。

  “张公公,皇上急召所谓何事?”

  “可是国事?”

  “亦或者是龙体违和?”

  “可传召了太医?”

  他们纷纷站起来,冲到张公公身边,急问道。

  “巧了各位大臣也在,老奴就不用派人知会了。”张公公說道,“皇上沒事,不過所召二位皇子和大人们是急事,大事。”

  几個大臣一听,自然不敢再耽搁,也沒和皇后施礼,就匆匆而去。

  赫连月心中不忿,今日怕是不能揭穿這個冒牌货了。

  他和‘赫连浅’几乎是同一時間和皇后行礼,“皇后娘娘,儿臣告退。”

  皇后娘娘沒有不悦,让二人快去。

  景雪青在殿外叫住赫连月,“二皇子,既然已经确定赫连月是假冒的,在下就离宫启程了。”

  “景先生随意。”赫连月着急去皇帝那裡,很快說,“本皇子希望等景先生回来时,本皇子的人一個都不少。”

  “這是自然。”景雪青颔首。

  赫连月沒再說什么,匆匆而去。

  景雪青的双眼裡有一丝阴冷划過,他的宝藏,不是谁都能染指的。

  他转身迈步,向着宫道遥遥而去。

  宁云筱等人赶了一夜的路下了山,进了边城。

  他们找了客栈休息,只待补足精神,明日一早就此离开飞龙国。

  宁云筱正睡着,突然感觉脸上湿漉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她。

  她蹙了蹙眉,往旁边挪了挪,想躲开。

  结果這东西又跟了上来,连耳朵都一块儿舔了,還扒着她的脸。

  “你都饿成這样了么。”宁云筱看躲是躲不過去了,猛的坐起来,将小狗往怀裡带,伸手点它的脑袋,“我要是你爹啊,被你這么舔,已经吓死……”

  沒說完话音一顿,抿了抿唇。

  小狗不明所以,仰头看着她,抻了脖子汪了一声。

  宁云筱笑了笑,又捏它的爪子,“得回现在你這爪子上都是肉垫儿,要是指甲长出来了,我就毁容了。”

  小狗呜咽一声,抽回爪子。

  “来儿子,妈教你握手。”宁云筱盘腿坐着,把小狗放在了对面。

  她伸出手,“抬爪!”

  小狗不理她,扭头。

  “這撇不顺手是吧?”她又换了只手,“抬爪!”

  小狗還是不理她。

  宁云筱轻轻的踹它一脚,“耍脾气呢!你爹說他不在的时候你能和我玩,你也不给面啊。”

  小狗禁了禁鼻子,突然很大声的汪了一声,跑到床榻边,往地下看。

  宁云筱一愣,也往下看,可什么都沒有。

  小狗急的直用爪子扒床沿,要不是它太小,跳下去准摔的嗷一声,它肯定跳下去了。

  宁云筱很疑惑,把它放到地上,自己也下了床榻跟着。

  小狗很快跑到门前,抬着爪子去扒门。

  宁云筱又推了门,冷风顿时从门外灌进来。

  她打了個冷颤,“你干什么啊?”

  小狗往外跑了两步,突然不动了,大概也是一脸迷惑,脑袋来回转着。

  宁云筱弯腰将它抱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别乱跑,丢了都沒地方找。”她說道,声音被阖上的门隔开。

  门外,一片衣角一闪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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