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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 第25节

作者:未知
合上电脑,孟杳一阵晕眩。 她也不逞强,又泡了一袋感冒灵喝下,乖乖地钻进被窝睡觉。 可夏天的感冒总是不容易好。 一边知道要捂着,不能着凉,一边又热得实在受不了,睡得迷迷瞪瞪的时候自己摸到遥控开了空调,半夜還蹬掉了被子。 第二天,感冒变本加厉。孟杳两只鼻孔都不通气儿了,外卖点了份白粥,吃两口又蒙头睡了一天。 江何是在第三天才知道孟杳感冒的。 次日就是沈趋庭的局,他终究沒忍住,提前问孟杳打算怎么去,要不他顺路過去捎上她。 微信发了半天也沒人回,他直接打电话。 结果听到电话那边浓重的鼻音,孟杳吸一下鼻子脑袋就疼,昏昏沉沉地骂了句脏话,“靠我怎么又把空调打开了!” 江何眉心一蹙,“你生病了?” “啊。”孟杳张嘴喘了口气,“什么事儿?” “情况怎么样,严重嗎?”江何按捺着问。 “不严重吧……”孟杳想找体温计看看,可昏昏沉沉的,在被窝裡翻了個身就头疼,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江何又喂了几声,却一直沒人应。电话那头静悄悄的,他终究不放心,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孟杳家有一把备用钥匙放在楼下的废旧报箱裡,用一团旧报纸包住,又堵了几個快递盒子在前头,两年多了,从沒被人发现過。 老小区物业形同虚设,保洁根本不会清理沒用的报箱。 江何憋屈地撅在那個旧报箱的小小洞口,掏出来一堆废纸盒泡沫纸旧报纸,才终于找到那把钥匙。 开门进屋,第一眼就看到桌上摆着的外卖盒子,某连锁粥店的白粥,沒吃几口。 他敲了敲卧室的门,听见裡头一声闷响。 “…江何?”知道她家备用钥匙的人,除了江何就是项主任,還有她高中时的闺蜜向斯微,人如今远在美利坚。 “嗯。”江何耐着性子答。 “…那你敲個屁的门啊!嘶——撞死我了。”孟杳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敲门的动静使她下意识警觉,一個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的时候,由于病中乏力,上肢的运动轨迹发生严重偏移,脑袋横着磕到了床头柜。 江何推门进来,看见孟杳捂着脑袋,心裡一紧,两步跨過去半蹲在床边,“怎么回事?” 孟杳瞪他,“你多余敲什么门?” 江何知道她的备用钥匙在哪儿,但之前从来沒用上過,本来這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意外才准备的。 既然已经是突发情况了,他都直接进她家门了,干嘛到卧室门口多余敲一次门?! 她本来已经猜到是江何,结果突然听到敲门声,差点以为是小偷在试探卧室裡有沒有人。 才会酿成如此惨剧。 江何被她问得一愣,木了半分钟,“…我這不是怕你沒穿衣服之类的。” 他们小时候发生過类似的尴尬情况,江何大喇喇推门进孟杳房间,被孟杳尖叫着扔了一件小背心在头上。 那时候虽然也還小,十一二岁,但那尴尬的阴影江何一直记着。 后来他就不怎么进孟杳的卧室了。 孟杳无语,“谁他妈重感冒還不穿衣服啊?!” 江何:“…你這音量不像重感冒的。” “……” 江何话是這么說,可看孟杳通红的脸和苍白的嘴唇,心裡却在骂脏话——哪個二十六岁的人能把自己病成這样?钟牧原又在干什么?! 他站起身,问:“去医院?” 孟杳說了几句话,更沒力气了,摆摆手又缩回被窝裡,“不去,明天就好了。” “……”江何忍着脾气,“就你這样明天能好?” 两层被子裡伸出一只不安分的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半天摸到一支体温计,“前天三十八度九,昨天三十八度二,今天三十七度八,明天就能好……” “……” 江何快忍不住了。好想骂人。 孟杳却很快再次入睡。 两层厚棉被压着,她的呼吸更加微弱,夹杂着鼻音,睡了沒两分钟,又不自觉地开始蹬被子。 江何低声爆了句粗,上前压住被子两侧。 低头的时候才意识到,這样的姿势,孟杳被困在他两臂之间,离他有多近。 她缩在被子裡,半個脑袋露在外头,踢被子受阻,像只蚕宝宝一样蛄蛹着,不停地蹬腿,和他对抗。 江何撑起手臂,离她远了点儿,手上的力却加重。 孟杳蠕动了半天,被子分毫未动,终于渐渐放弃,半趴着睡了,但還是热,眉头不耐烦地皱着。 江何忽然笑了。 “你多大了還踢被子?”他声音极轻,几乎是气音。 以为孟杳听不见,可她忽然翻了個身,大半张脸面对着他。 沒有睁眼,迷迷糊糊地开口:“…江何。” 江何心裡一紧。 她几乎是在呓语:“你为什么卖马场……” 为了听清,原来拉开的距离又被拉近,江何俯身,闻到她被被窝裡一股淡淡的香。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梦呓两句,再沒有說什么,她彻底睡着了。 江何直起了身,站在床边静静地看她。 是啊,我有一件事瞒着你。 我是個不合格的朋友。 坦荡、诚实,我一個也做不到。 如果你知道了,我們還会是朋友嗎? 請原谅我吧,如果我選擇一生都不坦诚。 直到听到她呼吸完全平缓下来,江何才走出她的卧室。 厨房裡她那一排锅還是整齐壮观地摆着,他知道她的强迫症,沒敢去动。拿了水池边挂着的一個小铁锅,切了点姜片,倒进可乐一起煮。 他的厨艺,也就够用這些了。 等待的时候又拿手机,给常去的餐厅打电话,订一份粥,又嘱咐他们炒一份清淡的时令蔬菜。 可乐姜汤煮好,他又进卧室拿出孟杳的保温杯,洗干净了装好,放到她床头柜边。 见她睡得熟,沒出声,拿手机发微信给她,醒来了就能看到。 床头柜上她手机亮起又熄灭,他准备离开。 移步的瞬间却看见她的手机又亮起来。 微信电话,钟牧原。 沒有声音,只是屏幕一直闪烁着。 江何看了半分钟,拿起孟杳的手机,走出房间接听。 “喂?”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瞬,然后声音焦急,“你是谁?我找孟杳。” “江何。” 钟牧原哑然:“孟杳呢?” “病了。” “我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還沒好嗎?有沒有去医院?”钟牧原今天给莫嘉禾做心理咨询,刚刚才听莫嘉禾随口提到,說孟老师前两天感冒了。 所以他才打电话来。 江何耐心无几,冷笑道:“你知道,然后让她自己在家踢被子?” 钟牧原哑然,听不懂江何的意思。 “赶紧滚過来。”江何挂了电话。 * 钟牧原很快就到了新梅雅苑,急匆匆穿過花园正要上楼,就看见江何站在楼下。 他穿一件白 t 恤,外搭一件黑色工装马甲,宽松的黑色长裤。 休闲轻松的打扮,压不住鹤立鸡群的矜傲气质,和眉间满蓄风雷的阴沉。 钟牧原以为這又会是一次激烈的冲突,却沒想到江何看见他,黑着脸走過来,隔着三四步远扔過来一把钥匙。 “三十七度八,還有点烧。醒了要是還不行赶紧带她去医院。” 钟牧原怔了两秒才反应過来他在說孟杳的情况。 刚刚被丢過来的钥匙砸到他的拇指关节上,有点疼。 钟牧原怔然地想问他为什么态度大变,抬头却见江何已经走了。 单手插兜,背影依旧透着股不可一世的拽劲,疾步走远了。 第20章 .吃窝边草,你干得出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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