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沒人冤枉她
老爷子已经走了。
主楼的灯是寂灭的,左右几幢也都沒有了灯色,季言湘和季舒休息的早,天亮又不见他们的踪影,接连几天都沒碰到人。
更不知道季平舟竟然带了個女人回家。
风声還是从北栋附近的佣人嘴裡知道的。
初雪快融化。
每早都会滴答滴答从屋顶上落下水声,弄得地上都是湿漉漉的,基本沒有下脚的地方了。
季舒只好跟着季言湘坐在小南楼前院的亭子裡。
這裡刚打扫過。
周围一圈娇养的花草也重新搬了出来,之前为了躲避风雪,便全部拿到了顶楼的露台,最近一阵沒有雪,這才敢拿出来。
季舒手裡捧着把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磕着,边跟季言湘唠嗑,“姐,你最近跟我哥吃饭了嗎?”
家裡长辈不在。
季平舟偶尔会到小南楼吃饭。
最近可是一次都沒有。
季言湘轻咳了一声,面容憔悴,距离她发病沒几天了,最近跟着她的佣人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她突然发病,禾筝又不在,又会像上次一样闹得措手不及。
她摇头,“沒有,好些天沒看见他了,应该是医院忙吧。”
季舒才不信,“他能忙什么,自己又不做手术,天天鼓捣那些正常人看不懂的玩意儿,显摆他天才呗。”
“小舒。”
得了季言湘警告的一眼。
她悻悻闭上嘴,抿了沒一会又忍不住唠唠,“我也好几天沒看见他了,他是不是又去禾筝家住了?”
季言湘眼神顿了下,“少给那個小狐狸精抬腕,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舟舟不会這样惯着她。”
“那他人呢?”
话音刚落。
季舒猛地从摇椅上站起来,将季言湘吓的一抖,“我知道了!他肯定又出去跟郑琅那些人鬼混了!說不定陷在外面的盘丝洞抬不动脚了!”
“你别总一惊一乍的。”
闻声。
季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上次跟季言湘吵過架,隔了好久才和好,季家一共只有她们两姐妹,再有不愉快,過了這些天還是会和好。
季舒给她顺了顺气。
她轻轻将她的手挥开,毫不避讳地聊起季平舟,“他能在外面找到人消遣也好,他们這些人,哪個不在外面养個小情人解解闷,总比老惦记着家裡的狐狸精好。”
在她心裡,方禾筝可不比外面
的女人高贵多少。
她不過是应了天时地利人和。
在季平舟看不见的時間裡,通過各种手段上了位而已,不然,她說不定也只会是小情人之一罢了。
季言湘轻哼,虚虚浮浮,“别把方禾筝当什么金贵的主儿,就她母亲那点事,就注定了她一辈子上不了台面,沒人冤枉她。”
“姐……”季舒想替禾筝說话。
可她夹在中间,不能表明太多立场,嘀嘀咕咕一阵,掺杂着好奇心和同情问:“禾筝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說她是方阿姨的亲妹妹?”
但禾筝又和方陆北是一個父亲。
這些复杂纠葛的关系,在她沒出生前就发生了,她自然不懂。
季言湘抚摸着滚烫的茶杯,手指被烫红了都毫无知觉,她望着水面,细了声,“她母亲是整個燕京的笑柄,企图靠怀孕来代替方阿姨,你知道嗎?她把方禾筝生下来,发现是個女孩,差点把她掐死。”
“怎么可能?!”
天底下怎么会有這样心狠的人。
“怎么不可能,方陆北再混账也是堂堂正正的方家子孙,又是男孩,她方禾筝算什么东西。”“那是怎么活下来的?”
“方阿姨救的。”
那些惨痛的往事,季言湘也只知道十之八九,很多东西不能一概而论,她虽然讨厌禾筝,但在身世這件事上,她還不至于编排她。
但转念又想,方禾筝有這样的身世,上辈子该积了什么福德,才能嫁进季家。
可她不识好歹。
竟然提离婚。
要提也该是季平舟提才对。
正想着,院子外有一行佣人匆匆走過,行色匆忙,季舒看到,便叫了她们一声,“喂,你们去哪儿。”
所有人齐齐怔住,“小姐。”
“你们干嘛去。”她转眸看了看,“手上的是什么?”
像是一些补品。
還都是很名贵的,這個数额的补品,大多时候是送到小南楼给季言湘吃的。
季言湘一直咳,脸有些白,柔柔弱弱地问:“是舟舟让你们送過来的?”
她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說实话。
倒是季舒先看出了猫腻,“有什么不敢說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這下才有人战战兢兢地站出来。
“小姐,這些……這些是送到北栋裡,给裡面的小姐吃的。”
季言湘眸光锋利了些,“方禾筝又恬不知耻的回来了?”
她们
摇头,态度更紧张了,“不是,不是,是一位姓赵的小姐。”
“舟舟带回来的?”
“是。”
季舒回头看了季言湘一眼,皱起眉,忍不住质问,“他是不是疯了,要是禾筝回来怎么办?他是真的不想好了!”
在她說出更過激的话前。
季言湘摆摆手,让她们過去,她捂着嘴又咳,缓過了气才說,“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舒得了命令就想跑。
刚转身,身后猛烈的咳声夹杂着便传了過来,一声比一声严重,牵扯住了她的脚步,再回头,季言湘已经快要晕了過去,季舒跑過去给她顺气,急得叫来几個佣人,“快把人扶进去,我叫我哥回来。”
距离发病的時間竟然早了三天。
-
无数台机器一起运作才能维系几個小时的生命体征,手术前一切繁琐的過程早在季平舟赶回来前就准备好了。
若是换在往日。
有医疗队在,有禾筝在,完全用不着他担心。
可现在不同了。
禾筝住在方家,要她来是要請的,赵棠秋又是第一回,血液是否融合還未试验過,季平舟必须回去。
這几天沒雪。
但天空总是阴沉沉的,透着灰蒙蒙的雾蓝色光,从裡到外的气氛都格外压抑,像是有一场暴雨闷着,迟迟不肯落下。
潮湿的气息充斥在每個角落。
季舒在手术室外听着一阵阵慌乱的脚步,心惊不已,她一個劲的在走廊上打转,从天亮等到天黑才等到人来。
禾筝比季平舟先到。
季舒看到她眼泪就绷不住了,一下扑過去,要哭不哭的瘪着嘴,“禾筝,我姐姐她……”
這场面禾筝见惯了。
她拍拍季舒的手让她冷静下来,“沒事沒事。”
季舒却根本控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你不来我姐就死了。”
纵使平日裡季言湘再尖酸刻薄。
到底关乎到了生命。
谁都不可能隔岸观火无动于衷。
手术室的门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急的额头满是汗水,“方小姐,快进来吧。”
禾筝拍拍季舒的背,将她从怀裡扒出去。
“等我,你姐姐会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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