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东厂诏狱
這一下薛氏不羡慕了,紧着拍胸口,同时又幸灾乐祸的瞅着柳云湘。
“三弟妹,太后让你代替她侍奉佛祖,可是高看你了,你别不识抬举,明日要高高兴兴去府门前候着。”
薛氏說完又看向老夫人,“三年前,晏姨娘被送进尼姑庵,太后赏了侯府百两金,不知這一次……”
“闭嘴!”老夫人瞪了薛氏一眼。
柳云湘已经沒心思去计较這些了,撇下老夫人她们,急匆匆回了偏院。
院门关上,她一下跌坐在地上。
只能活五個月,她不怕,因为這点時間也可以她筹谋很多,毕竟事在人为。
但突然被送到尼姑庵,最后死在尼姑庵,那她所有的筹谋都白费了。
重回一世,她可不是为了换個死法!
“夫人……”谨烟也慌神儿了,“您有孕這事,到了尼姑庵,早晚是瞒不住的。”
到时夫人会被安上淫荡的罪名,太后若降罪,定逃不過一個死。
记住網址
“要不咱们回侍郎府找夫人找老爷帮忙?哎呀,不行啊,依老爷那脾气,只怕会活活打死您,夫人又恨你,定不会拦着,這可怎么办?谁能帮您呢?”
“谁能帮我……谁……”
柳云湘猛地想起严暮,忙让谨烟扶她起身,“我們去找他!”
来到兰园,木槿說严暮已经好几日不回来了,即便等一晚,怕也是等不到人。
“他在哪儿?”
“东厂。”
东厂那种地方,以诏狱最是臭名昭著,活人进白骨出,大家提起都脊背发寒。
柳云湘等不得,只能带谨烟来到东厂,但守卫森严,根本进不去,而且也无人给传话。
這一等,等到了天黑。
正在柳云湘焦急不已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裡面出来。车裡坐的是谁,柳云湘不知道,但怕错過严暮,只能硬着头皮上去问:“车上可是严寺卿?”
马车停下,片刻后,一個太监打扮的少年从车上下来。
“您找七爷?”
柳云湘微怔,随即忙点头,“是。”
在东厂,除了督公外,還能被唤做‘爷’,严暮怕是独一份了。
“您随我来。”
說着那小太监就往前走了,而马车也离开了。风吹动车帘,柳云湘只瞥见一抹绛色。
“夫人,這可是东厂。”谨烟抓紧柳云湘的胳膊,冲她摇了摇头,“咱還是想别的办法吧。”
柳云湘拍了拍谨烟的手,让她安心,“不怕,這裡吃不了人。”
她们跟着小太监进了东厂衙门,并沒有往裡走,而是拐上一個游廊,经過一幽黑狭窄的巷子,来到了诏狱外。
四下点着火把,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夫人,請吧。”
“他在裡面?”
小太监点头,“在。”
柳云湘鼓起一口气,让谨烟在外面等着,而后随那太监进去了。扑一进裡面,一股腥臭气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吐出来。
诏狱在地下,沿着台阶往下走,越走越冷,越走越暗,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什么。耳边也不知是风声還是什么,叫得凄厉,让人闻之心惧。
那小太监在前面张灯,等到最后一阶,柳云湘踩到地上,却觉得黏糊糊的,地上像是有什么。
這裡面布局如何,多大,她都看不清,只能看到黑暗裡,恍恍惚惚的几点亮光。
平常的大牢,她是去過的,這裡与那些牢房都不一样,倒像是进了十八层地狱。
這时突然一声惨叫,让柳云湘打了個冷颤。
那小太监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有不忍,但還是沒說什么,继续在前带路。
惨叫一声接着一声,柳云湘稳住心神,步步紧跟着那小太监,终于来到一间有亮光的屋前。
首先见屋当间一個很大的火炉,炉中炭火赤红,照的裡面也红彤彤的。她跟着亮光,猛地看到一男人被绑在木架上,头发披散,上身赤裸,已被抽打的血肉模糊。
一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中拿着烧红的烙铁,在那男人眼前晃着:“你主子到底是谁,說不說?”
男人轻嗤,“你们东厂十八般酷刑,也就這点东西?”
那锦衣卫一怒之下,猛地将烙铁按到男人胸口。
滚烫的烙铁发出烧焦皮肉滋滋的声音,让人听着头皮发麻。柳云湘哪见识過這些,当下往后退了一步,本想转個视线,却瞥见刑室外堆着好几具尸体,一個個死相惨烈,血流到地上,汇集到一起,往柳云湘落脚的地方流過来。
她吓得忙又退了几步,再定睛一看,脚下全是血,有的干了,黏在地上,黑紫的一层,有的還沒干透,腻腻乎乎的。
她用帕子捂住嘴,强忍着沒吐出来。
這时,那锦衣卫走到角落裡,柳云湘這才看到那裡竟摆着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一人翘腿坐在上面,一身玄色锦袍,正闭门养神。
正是严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