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他看着陆朴怀和陆柯词在那边办理好了手续,对接人亲自将赔偿的二十万打进陆柯词的卡裡,小屁孩儿眼看着开心了头上又要掉些花瓣出来,陆朴怀手一抬,不知道从哪摸出顶帽子飞快盖在他头上,冲对接人笑得尴尬而不失礼貌:“麻烦了。”
“沒,是我們這边审核不過关。”对接人笑了笑,又客套了几句才把师徒俩送出来了。
陆柯词把帽子摘下,将帽子裡的花瓣一瓣一瓣捡进手心裡,小声和邱岘說:“你等会儿要和我們回去见我师伯哦。”
“嗯。”邱岘应了一声,看着他把花瓣全捡出来后用力一捏,花瓣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把帽子戴上,說:“我师伯有点点凶,你不要怕他。”
邱岘又应了一声。
凶倒是自然的,白虎是四方神兽中最凶残好战的一位,邱岘虽然不爱和天界打交道,但也听說過,這位神君曾单枪匹马灭了魔族的王,又和妖族的王拼了個两败俱伤,一己之力镇压两界,强得不行。
不過既然是四方神兽应该是天地初开时,由天地灵气孕育而出,怎么会是陆柯词的师伯?
“哦,因为师伯做错事,被罚到人间历劫,”陆柯词說,“然后被师祖收入门下,当了大徒弟,我就要喊他师伯了。”
邱岘看了他一眼:“你感应到我心裡在想什么了?”
陆柯词顿了顿,嘴角漾开了笑:“听到一点点。”
必须得把星星的感应阻断。
邱岘想。
不然就只能把陆柯词埋了,知道得太多,电视剧裡先死的都是這种人。
不過后一個想法陆柯词沒能感应到,他把帽子還给陆朴怀,三個人沿着路走回去,陆朴怀這次买了两個甜筒,陆柯词和邱岘一人一個,一边吃一边走回了猫咖。
猫咖外头立了关门的牌子,门沒锁,刚进店三花就扑了過来,陆柯词把它搂进怀裡,想想又回手递给邱岘:“你要抱抱嗎?”
“不抱。”邱岘說。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短袖,抱完可能浑身都是毛,挺烦的。陆柯词哦了一声,又把猫重新搂回怀裡。
要联系师伯還挺麻烦的,毕竟是個神君,身上也不带手机什么的,陆朴怀硬是画了好几张传声符那边才传来了回应,两边說好在陆桓意的猫咖见面就沒了声响,不多时猫咖的门被推开,迎客铃撞得叮铃响,走进来一個比陆朴怀都高出半個头的男人,他往屋裡扫了眼,原本坐在飘窗边的陆柯词立刻把猫放下了。
“师兄。”陆桓意和陆朴怀一起喊了一声。
陆柯词走過去,冲他拱拱手:“师伯好。”
男人盯着陆柯词看了半天,忽然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不错,长胖了。”
邱岘无语地看着那個男人,等他把视线挪到自己身上了才换上一幅正经的表情,点点头:“白虎神君?”
“叫我娄海就好,”娄海說,“不必拘谨。”
倒是也沒有多拘谨。
邱岘抿抿唇,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礼貌性地笑一下,气氛還挺尴尬的。
“你来看看他们俩這個印记啊,”陆朴怀抓了把瓜子嗑,顺手牵着陆柯词到沙发上坐下,“到底有沒有害处,有害处你得帮帮他。”
“嗯,让我看看再說。”娄海走過去,拉過陆柯词的手看了看,邱岘也只好走過去,坐在陆柯词的旁边,等娄海叫自己拿印记给他看。
不過娄海只扫了眼邱岘的手腕就下了定论,說:“你们這是同一种未知功法,且在识海和魂域内都有印记了,对么?”
陆柯词可能有点儿怕师父对自己隐瞒這一切的事发火,瞥了陆朴怀一眼,抿抿唇又扭头看邱岘:“对么?”
邱岘看了他一眼,扯扯嘴角:“啊,差不多吧,鬼医說的。”
“這印记在识海内的样子应该和手腕上的不一样,”娄海伸手想碰碰陆柯词手腕上的印记,還沒挨着就被一股神秘力量弹了下手,他惊讶地挑起眉,想了想,冲邱岘說,“你能碰到他手腕上的六芒星么?”
“能。”邱岘如实說,“似乎只有我們两個人能碰到彼此的星星。”
“星星在识海裡有一圈光圈,”陆柯词补了句,“在星星外面,围着。”
“嗯……”娄海点点头,沉思了几秒后忽的抬起头,說,“你說话变流畅了?”
“啊。”陆柯词愣了愣。
“是哎,”陆朴怀在旁边說,“我刚就想问的,你說话怎么变流畅了?”
“有了星星以后就流畅了,”陆柯词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记忆也变好了,但是只能记得這两天的事,還是要用记事簿来记录。”
“你說话和记忆的残缺都是魂魄受损导致的,小时候你三师叔祖喂了你那么多药才让你勉强记住一天的事情……”娄海低声說,“因为這一個印记就……這個印记改变了你的识海么?”
识海修建在魂魄之上,既然是在它出现之后陆柯词的情况有了好转,那么只能是它对陆柯词的识海做了什么才会如此。
陆柯词撑着脸想了半天,干脆把意识潜入识海裡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再睁开眼和娄海說:“沒有,它一直都挂在识海的天上,识海裡沒有变化。”
旁边沉默了半天的邱岘忽然开口:“如果识海裡……乱七八糟的,整理好了以后,算对魂魄的一种修复么?”
陆柯词顿了顿,忽然瞪大了眼睛。
识海建在魂魄上,算是魂魄的一种精神表现,魂魄有损伤裡面的东西自然无法摆放整齐,只能乱乱的,但那些东西被摆正了,就等同于精神得到了抚慰。
娄海也想了一会儿才抬眼看着邱岘:“算是吧,识海如果乱了就代表魂魄受损,如果能整理好肯定是一种修复。但识海的主人在修复魂魄之前,自己是不能动不了识海裡那些乱掉的东西的。”
可是邱岘不是识海的主人,所以他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理好,陆柯词醒来之后识海精神得到安抚,即使魂魄受损也能得到轻微的修复。
邱岘和陆柯词对视了一眼,两個人眼底都是藏不住的惊讶,他们沒想過随手打扫個卫生還能有這功效。
娄海看他们对视了好一会儿,忽然沉下脸来:“陆柯词,這六芒星印记還有什么功效,全都說出来,不准隐瞒。”
邱岘看见陆柯词手腕上的手链轻轻颤了一下,随后說:“星星……能让我的意识去邱岘的魂域,也能让他来我的识海,我們两個的识海和魂域被星星连接起来了,他帮我整理的识海。”
旁边的陆朴怀停下了嗑瓜子的手。他把剩余的瓜子都放到一边,拍干净手裡的碎屑后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柯词:“這么重要的事儿你不和我說?”
“不,不是的,我,沒想好,不是故意,我……”陆柯词急了,手指重重地捻着自己的衣摆,邱岘发现他好像一急起来就不会說话一样,干脆拍了拍陆柯词的肩膀,接過话头:“不知道怎么說而已,鬼族的魂域和人族道士的识海相连且意识在两個地方来去自如,這话說出来谁信?”
陆朴怀也沉下脸色。识海对于一個道士来說十分重要,将来得道成仙之前结婴可是要结在识海裡的,多了個来去自如的东西万一对结婴有所损伤,成仙时出了纰漏,渡劫仙雷可是能直接劈死人的。
陆柯词见陆朴怀不說话了,抿着唇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忽然松开衣摆,把伞坠从手链上扯下来,邱岘注意到他的动作還以为他要直接开打,结果他只是把伞坠紧紧地握在掌心,连续地做着深呼吸。
伞坠的伞头是钝的,却也耐不住陆柯词用了浑身力气去握,伞头戳进掌心裡,不多时流出血来,邱岘在旁边看了半天,最后還是沒忍住,皱着眉拉過陆柯词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沒拿走伞坠,反而是和他掌心相贴,牢牢地牵着他,陆柯词怔愣着看了邱岘一眼,抿着唇沒說话。
陆桓意端了茶過来,哐啷一声放下,指着陆朴怀和娄海說:“有什么事儿你们不能好好說啊?黑着個脸谁欠你们钱了啊?”
他又看了眼邱岘和陆柯词拉在一起的手:“你们四個上我這儿来演苦情剧了是不是?”
娄海被陆桓意這一吼吼得回了神,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說什么呢岁岁。”
“好好儿說话,”陆桓意拉過一张椅子坐在了旁边,“都是一家人,别說两句就黑脸。”
陆朴怀吐出一口气,抬手在陆桓意头上揉了一把,他看着邱岘和陆柯词牵着的手,顿了顿:“陆柯词?”
“啊,”陆柯词回過神,看着师父,嘴唇动了好几次才說,“对不起,不是故意……瞒着你。”
“……沒事,”陆朴怀摆摆手,“還有沒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让我俩心电感应了,”邱岘接着說,“他還好,我比较严重,我們俩距离太远或者一個在地府一個在人界的时候我甚至能听清他心底的每一句话,這個有沒有办法阻隔一下?”
挺吵的。后一句邱岘沒說出口。
娄海這会儿也放缓了神色,他想了想:“你们既然识海和魂域共通,有心灵感应也是正常的,不過你這边情况這么严重……”他說着,手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個什么符号。
邱岘看得无语死了。陆柯词上次也是這么用茶水在桌上画六芒星的,合着你们一整個师门都特喜歡用茶在桌上画画?
娄海画好后那個符号飞起来,到了邱岘面前,邱岘還有些抗拒,但沒感觉到什么恶意后才允许它靠近自己,也仅仅是在鼻尖上碰了一下就消散了。
“我只能给你们做個小小的阻断,”娄海說,“心情特别激动的时候你们還是会感应到彼此。”
邱岘点点头,扭头看着陆柯词:“你少激动。”
“你才少激动。”陆柯词瘪瘪嘴,把手抽了回来。
“還有就是……虽然鬼医說這個印记是功法,但我看更像是一种契,”娄海顿了顿,說,“师徒契不能牵连识海,主仆契识海相连却不能穿梭自如,能牵连识海又能穿梭自如的只有……双.修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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