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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39章

作者:秋绘
這個小镇沒有露出一丝一毫阴冷的气息。

  它就像无数個普通的小镇那样,被阳光晒得升了温,六月初的南方闷热,抓一把空气都能拧出水来,上一秒還是晴天下一秒便乌云密布。

  這场骤降的雨把地面的血水混进泥土裡,在场的人群沒有一個转身躲到屋子裡去,他们都站在雨裡,因为恐惧而分泌過多的口水混着雨咽进肚子裡,怕打草惊蛇,陆柯词沒有把伞撑开,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用法术避雨。

  小慧身上的血被雨水冲洗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沿着红毯,走到最前方,从司仪手裡接過一根黑色的钉子,狠狠地捅进腹部,她的伤口愈合如初,又扭過头来冲着人群笑。

  她身上忽然迸出一股凉得刺骨的阴气,几個人猛地看向小慧,下一刻阴气全都消散不见。司仪站在雨中宣布婚礼举办成功,其余人可以退场,陆柯词他们跟着人群退了出去,又跟着他们到了方才的公交车站前。

  他们又站了一会儿才散开,各自有各自的方向,陆柯词他们随便挑了個人跟上去才发现他们只是回家换衣服了,這场雨還在继续,不一会儿人们又换了干净的衣服,像是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撑着伞出门上班。

  “你好,請问一下,”陆朴怀走過去,拦住一個人,问,“刚才你们在公交车站那儿等的是几路车?”

  “什么几路?”男人的嘴唇上還有方才受到惊吓又不能叫喊出声,强忍着咬出来的血印,但此时他却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样,一脸茫然地看着陆朴怀,“我刚出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啊,抱歉抱歉,”陆朴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认错了,那再打扰你一下,最近镇子裡是不是有人结婚?草坪婚礼,办得還挺大的。”

  “不好意思啊,我沒听說過,”男人有些抱歉地冲陆朴怀笑,“我要去上班了。”

  “好,谢谢你。”陆朴怀侧身让他离开,再抬眼时眼底的情绪冷了几分,他手指微动,一阵红光从他指缝飞出去,那是一张被叠成指甲盖那么大的符,稳稳地贴在男人背后逐渐沒了影。

  “去過婚礼的人记忆应该都被清洗了,”雨已经停下,陆朴怀又抓了個去過婚礼现场的人询问一番后得出结论,“我們的记忆還在,說明去除记忆的法子对有修为的人无效,或者是在我們来之前法术就已经布开,我們沒中招而已。”

  “嗯嗯。”陆柯词点点头。“接下来怎么办?”

  “三個人一起行动太显眼了,”陆朴怀說,“分一個人去跟踪小慧,然后……”

  他忽然顿了顿,朝后一瞥,陆柯词愣了一秒后忽然取下自己的伞坠,变大,用伞尖猛地戳入地面,藤蔓从地面生长,朝着他们身后的方向进攻,不多时抓過来一個人,是方才婚礼结束时第一個鼓掌的年轻人。

  他四肢被藤蔓捆住,嘴也封住,被藤蔓带到几個人面前来,陆朴怀瞥了他一眼,這人身上带着阳气且十分充足,不是鬼,身上的衣服也還是湿的:“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叫出声惊扰旁人,做得到嗎?”

  年轻人浑身都在抖,却還是点了头,陆柯词把藤蔓收回来,年轻人跪倒在地上,捂着嘴咳嗽了好半天。

  “跟着我們干什么?”陆朴怀问。

  “你们……你们是来除鬼的,对不对?”年轻人的声音抖得厉害,說话间好几次咬了自己的舌头,“之前我也遇见過几個来除鬼的,都像你们這样,冷静得、冷静得……”

  “别的除鬼人,”陆朴怀低声问,“他们怎么了?”

  “死了,都死了,”年轻人說,“都以为自己能杀了那個鬼,然后死了……”

  陆朴怀抿了下唇:“你为什么会知道這些?”

  “我、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的,”年轻人趴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有一個除鬼的男人,给了我一块符,后来我就……清醒了,参加完婚礼之后也沒有失去记忆,我……”

  “有人来了,”邱岘从刚才被這個人跟踪之后就开始用鬼手监视着四周,直到有人朝着這边走来了他才出声提醒,“要不要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不然看见他们仨男的站這儿,一男的跪着,怎么看都容易引起围观群众报警。

  還沒搞清楚到底是怎样的鬼,惊动越多的人对他们越不利。

  “就在這儿,沒搞清楚這個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最好什么地方都别去,那些人也是进了房间之后才被洗掉记忆的,谨慎点,”陆朴怀往墙上一靠,冲陆柯词說,“贴几张驱人符去,我們今天折腾完這裡的事儿還得继续走。”

  “哦。”陆柯词点点头,从兜裡摸出几张驱人符,小跑去巷子口贴上了。

  原本要走到這边来的人在驱人符的影响下扭头走了另一边,几個人又将视线挪到年轻人的身上。

  “从头說,”陆朴怀說,“把你知道的都說一遍。”

  年轻人点了点头:“小慧、小慧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們,青梅竹马,后来她去大城市裡打拼,回来就怀孕了。”

  小慧一开始就不肯說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她說自己沒有怀孕,肚子却一天天地大了起来,食欲暴增,无法管理好情绪,身材走样等种种孕妇身上有的症状都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有一天她的肚子又奇迹般地消了下去,一個外来的男人要和她结婚,一切突然令人猝不及防,小慧的父母竟然也沒有任何意见,就這样让他们举办了婚礼。

  “然后婚礼的当天……小慧抱着婴儿出现了,”年轻人說着,打了個哆嗦,“婴儿……是死的,她把婴儿塞到新郎手裡,然后,然后她的嘴突然裂得很大,一口咬在了新郎的肩膀上。”

  那是這個小镇的第一次婚礼。

  新娘一口一口地吞下了新郎,還有那個被他们抱在怀裡的死婴,来参加婚礼的人无一不惊恐地看着他们,想跑跑不掉,连失去意识都做不到,他们被迫看完這场血腥的婚礼,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浑浑噩噩地送回家,再出门时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如往常一样去上班,上学。

  婚礼每天都在举办,参加的人数从小慧的亲戚到了镇子裡居住的居民,每次的人都不一样,每次的人都会被洗掉记忆。

  年轻人是除了小慧的父母以外唯一每一次都参与了的人,或许因为他和小慧青梅竹马的原因,他几乎日日都在看着這场暴行,又被迫遗忘,直到有一個除鬼人好心给了他符,他才发现自己早已陷入這场每日都会发生的惨剧中。

  “小慧肚子裡的……鬼,是鬼嗎?她在和他搏斗,每场婚礼都是這样,”年轻人說,“有时候是他吃了小慧,有时候是小慧吃了他,但小慧不会死,她会从他的肚子裡爬出来,把自己的肉拼回原来的人型。”

  “小慧不是人了,”陆柯词說,“但是大白天出来的鬼,尸傀?”

  “不是尸傀,”邱岘想了想,“和上次的气息不一样。”

  “這件事发生多久了?”陆朴怀问道,“参与婚礼的又有多少人?”

  “我不知道……”年轻人顿了顿,“我恢复记忆也就在两天前。”

  “你恢复记忆之后沒有想過逃跑嗎?”陆朴怀继续问,“至少带着家人一起离开。”

  “這裡……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年轻人低下头,手止不住地颤,“你们也是,出不去了,都出不去了。”

  邱岘啧了一声。

  怎么老遇上這种进来了就出不去的破城市。

  “沒事,杀了鬼就能出去了,”陆朴怀云淡风轻地說,“還有什么线索沒?”

  “還有就是……参加過婚礼,或者即将参加婚礼的人,都会特别饿?”年轻人仔细想了想,“我們镇上已经有好几個把自己活活撑死的人了。”

  陆柯词唔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陆朴怀回头看了他一眼,从兜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瓶子来,倒了一粒出来塞进陆柯词的嘴裡:“辟谷丹,可以让你一個星期不吃饭。”

  陆柯词点点头。

  “但是他今天早上的确吃得挺多,”邱岘在旁边沒忍住說了句,“是真的体力消耗過多還是……已经中招了?”

  “最好是体力消耗過多,反正不能继续吃下去了,”陆朴怀像是這会儿才想起来把年轻人扶起来似的,一拍脑门,蹲下来把年轻人扶好,“婚礼结束之后還有沒有什么异常?”

  “沒……了。”年轻人說。

  “那行,”陆朴怀松开他,冲陆柯词說,“来說說,是什么鬼。”

  “饿死鬼,”陆柯词說,“只有饿死鬼才会這样。”

  “然后呢?”陆朴怀问。

  “這么多次婚礼沒有直接吃掉参加婚礼的人,說明对旁人沒有恶意,但是成了厉鬼以后无法控制身上的怨气,怨气扰到旁人,才会搞得别人也這样,”陆柯词一边想一边說,“成厉鬼前……死之前,肉身应该是被夺舍了,小慧被夺舍了,但是沒有完全被夺舍,身死魂不灭,两個魂魄在肉体裡才会造成肉体损坏也能修复的事。”

  陆朴怀冲陆柯词竖起了大拇指,陆柯词点点头,也冲陆朴怀竖了大拇指。

  邱岘无语死了,那個年轻人怕得快晕過去了你们能不能管管,還在這儿搞现场考核。

  “但是還有两点,”陆朴怀說,“第一,小慧为什么一定要在婚礼,在這么多人面前吃人,而且一直以来只和自己独自裡的婴儿做对抗?第二,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饿死鬼,应该不至于有這么多除鬼人来到這裡都被杀了。旅社老板和我們說這裡死了十几二十個道士,你是不是忘了?”

  陆柯词顿了顿,不太好意思地抿了下唇。

  “沒关系,至少你說对了一半,”陆朴怀笑了笑,伸了個懒腰,他手裡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绽着刺眼的红光,“再去调查调查這個鬼,還得赶路呢,下午之前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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