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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横生事端

作者:未知
祈真观的盛大法事已经结束了半個多时辰,香客信徒们都已陆续下山。 蜿蜒的山道上,两名女子在一個高挑道士的陪伴下,沐浴晚霞缓缓下行,两名女子分别是汪月涵和丫鬟小珍,年轻的道士则是脸色阴沉的吴铭,要不是承智道长得到大笔香油钱,吩咐吴铭一定要送两位贵客下山,吴铭根本不会离开自己的小屋。 三人停止脚步,在半山大树下稍作歇息,汪月涵面向晚霞,深吸口气调整紊乱的气息,娇美的脸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霞光映照下泛起迷人的光泽。 小珍倚在汪月涵身边,指点远处即将隐沒夕阳的山巅兴奋地說些什么,最后贴在汪月涵耳边,指向山上露出一角的小木屋窃窃私语,很快惹来汪月涵的低声嗔怪。 两人闹了一会,汪月涵脸上的羞涩消隐,转過身来到吴铭面前:“离开山门时,我隐隐听到承智道长和你說的话,你为何不到镇上去领张证明文书,然后到县裡办张民国政府统一颁发的身份证明,反而要龙虎山那边送来?龙虎山属鹰潭管辖,而你却是煌固镇人啊!” 坐在石板上的吴铭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是煌固镇人?” 汪月涵微微一愣:“我猜的,你說话口音是本地口音。” 吴铭冷冷凝视汪月涵的眼睛:“你到煌固镇多久了?” 小珍抢着回答:“去年秋天我們小姐才嫁到這边来的,老历七月初五离开鹰潭老家,初七到了上饶县城,住进我們汪老爷府上,過了中秋才坐八抬大轿嫁到這鬼地方,要不是小姐病体尚未恢复,我們早就到南昌去了,谁愿意呆在這?你问這干嘛?” 吴铭点点头:“有件事你们应该听說過,去年夏天,镇西吴家村有個穷苦人被煌固镇陈家害死,后来她儿子去报仇,结果仇沒报成,反而被陈家诬陷为***弄进县城大牢,折磨得九死一生,這事当时闹得挺大,煌固镇和周围各村都知道,你们不会沒听說吧?” 汪月涵和小珍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移到吴卫脸上。 小珍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听說了,我們府上的人說,那個深夜拿刀进府行凶的恶人,后来让几百個**劫狱救走了,劫狱那天,县城枪炮不停血流成河,单是我們汪老爷手下的官兵就死伤二十几人,十几座官员富绅的宅子让**烧成灰烬,后来又听說,那個胆大包天的恶人竟敢在大年初一返回田家村,给他死去的老娘修坟烧香,害得我們府上的家丁增加了一倍,直到二少爷派人从南昌悄悄送来十几支长短枪才好些,可一到晚上,管家和护院师傅就要巡查前后院子,不许下人们走动,怕那個亡命之徒再来杀人,咦?你问這干嘛?” “你說呢?”吴铭冷冷地望過去。 小珍吓得惊呼一声,急退两步一屁股坐到石阶上。 汪月涵扶起小珍,娇躯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哀痛,良久,她强忍心中的翻天巨浪,上前一步担忧地望着吴铭:“你一直躲在祈真观?” 吴铭无奈地点点头:“惹不起還躲不起嗎?不說這些了,谢谢你和小珍帮我清洗那么多东西,让我省去不少事,你放心,我這两天就离开,天下之大总会有我的栖身之处,以后你也别来了,山路不好走,是是非非也說不清。” 汪月涵沉默片刻,转身扶起手脚发软的小珍:“小珍别害怕,传言不可信,吴道长不是他们說的那种凶徒,否则他就不会在破庙裡冒死救下我們,别害怕,你先下山等我,我和吴道长說几句话就回去。” 小珍沒了主意,频频点头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再回头,看到汪月涵示意她离开,才惊慌失措患得患失地快步下山。 汪月涵望着面无表情的吴铭,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问道:“這么說,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我是谁了?” 吴铭点点头沒有說话,深邃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情感,似乎对這一切无所谓。 汪月涵轻抚山风吹起的秀发:“从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一直在猜测,你长得太像陈家故去的大哥了,我也听到不少關於你的事情,心裡疑窦重重,但都不能证实,也不敢问府上的人,后来和三姨娘闲聊时,她說起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我才知道你的身世,知道你苦难的母亲,我、我很难過。” 吴铭站起来:“此事和你沒关系,好了,你多保重吧!” “等等!”汪月涵追上两级石阶,眼中一片潮红,脸上全是无法掩饰的不舍之色:“能告诉我你要去哪嗎?” 吴铭的身形一顿,缓缓转過身,眼裡露出罕见的伤感和温和:“我也不知道,或许去上海,或许去广州甚至香港,走一步算一步吧。” 汪月涵仰望神色落寞的吴铭,一句话也說不出来。 吴铭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大步上山,身形消失在上方弯道处时,汪月涵眼裡已经蓄满泪水,无力地坐在石阶上流泪。 夜幕已经降临,煌固镇陈府正房客厅裡马灯高悬气氛凝重。 陈继尧端坐在正堂太师椅上,双目微闭脸色很不好看。侧下手坐着個四十多岁的丰腴妇人,圆脸白皙五官端正,看得出年轻时非常标致,要不是嘴型稍大双唇略薄,可以称得上雍容富态。她身穿暗花蓝绸衣衫,发髻油亮一丝不乱,头上插着的鸣凤金钗频频颤动。 身穿黑色府绸长衫的高大管家站在妇人背后,四名身体强壮目光锐利的家丁分布大厅左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跪在正堂中央的车夫身上。 慌张的车夫已经如实禀告今天送少奶奶汪月涵上祈真观烧香的過程,并說来回路上自己小心翼翼沒有耽搁,但是解释不清为何天黑才到家,只是不住辩解說,二少奶奶下山晚了些,太阳下山之后才下到山脚下,随后沒有任何耽搁就往家裡赶。 “滚!” 车夫在妇人尖利地呵斥声中手忙脚乱爬起来,连声告罪弯腰逃走。 妇人接着让家丁们都退下,站起来走到脸色铁青的陈继尧面前:“老爷,你都听到了,你媳妇烧的什么香要這么长時間?祈真观的法事午时就已经结束,镇上去烧香的人早回来了,只有你那媳妇例外,下山就那几步路,一個时辰能走個来回,为何她天黑才下到山脚?她可不是长着三寸金莲的小媳妇,要是惹出什么闲言碎语,我們陈家的面子往哪放?” “好了、好了!明天早晨她问安时,你說她几句告诫一下就好了,你是大太太,管教内眷本来就是你的事情。”陈继尧不耐烦地站起来,心裡沒来由一阵纠结。 大太太连忙抓住陈继尧的袖子:“老爷,你也得說她几句啊!她仗着在省城读過几天书,自以为清高了,自打进我陈家就整天板個脸,凭什么啊?汪家虽是大族,可她汪月涵却是庶出那一支,哪裡說得上身份高贵?要不是看在汪五哥的面子上,我能這么惯着她?我难做啊老爷,我只知道,做陈家的媳妇就要规矩点,她现在已经不是那個在南昌城裡疯疯癫癫的才女了,女人结了婚就要守德,整天出去抛头露面也不知羞,上一次要不是她进城取什么新書,怎么会在半道上招来官军的祸害?到现在她身子干不干净還得另說呢,你和三太太要是再這么纵容她,难保哪天把陈家的脸丢尽了!” “够了!” 陈继尧恼火地瞪着大太太:“春节過后我就再三告诉過你,快把儿媳妇送到南昌去,让她和康儿两口子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也好快点诞下一男半女传宗接代,你不放心跟着去就是了,可你总是磨磨蹭蹭說三道四,管不好是谁的過错?哼!” “老爷……。” 陈继尧拂袖而去不再回头,大太太气得直跺脚,看到陈继尧行进的方向是三姨太的院子,大太太顿时大感委屈,捧着心口泪如雨下。 躲在一旁的管家连忙上去搀扶:“姐,這事沒完,但你不能再這么僵着,否则只会惹得姐夫生厌。” “這天杀的啊!我嫁进他陈家二十八年,给他陈家生下两個儿子,他怎么能這么对我啊?东苑那妖精只生下個丫头,沒给他陈家生下半個传宗接代的,他却整天宠着捧着,嫌弃我人老珠黄了啊!”大太太靠着弟弟嚎哭起来。 管家连忙低声喝住:“姐你小声点、小声点!你想想,怎么說你都是正室,是大太太,陈家上下除了姐夫,有谁比你尊贵?之所以弄成今天這样,是你心太善,姐夫刚才那口气就是說你沒管好家啊!你大权在握,为什么有权不用?依我看,就借今天這個事由,把你的威望立起来,康儿的媳妇不能动,难道她身边那妖裡妖精的小丫头不能动嗎?主人有错奴仆有罪,把那個丫头抓来细细拷问,還怕抓不住把柄?哪怕打死她也是活该,王法都不会管,通過這事杀一儆百,让府中上上下下的人好好看看,谁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大太太醒悟過来,越想越觉得弟弟的话在理,只觉茅塞顿开热血上涌,一把擦去脸上的泪,咬着牙恨恨地吩咐:“你去,叫我房裡的青萍走一趟西苑,把那個溅丫头叫到我房裡,再把厨房的两個婆子一起带来,今天一定要出口恶气,哼!老娘不发威不行了!” 管家嘿嘿一笑:“這就对了!姐,依我看啊,少奶奶恐怕有問題,不然哪会遭来那么多是非?你先回房养足精神,我這就去吩咐人把那個牙尖嘴利的丫头弄過来,让几個婆子上去一顿招呼,看她嘴硬還是板子硬,說不定還能挖不出点见不得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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