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作者:萌萌熙
第54章

  夜已深,紀慎之和花栗子分別回到房間做自己的事情。

  花栗子在將煙雲玉送出去後,心中落了好大一塊石頭,前幾日操心的孟梓馨的事情也慢慢地卸下,看來之前都是她自己在爲難自己,興許是林清清事件給她留下了些心理陰影。

  但現如今再想,自己或許當時是杞人憂天了。拋開之前所有,最重要的一點或許是正因爲紀慎之毫無那方面的意思纔沒有及時鑑出她的別有用心,那既如此,這位直男大哥還會被人勾走嗎?完全不解風情好不好。

  想着想着,花栗子又覺得可笑至極。

  此時,手機響起來好友申請,花栗子點了通過,立刻就有個女孩熱情地發來信息打招呼。

  你就是蘇梨麼?我是孟梓怡。奸笑

  花栗子:是的。

  孟梓怡:你是臻和的啊,我們學校離得很近呢。

  花栗子:啊,對呢。

  孟梓怡:週五我們學校要去你們學校打比賽,我能見到你啦。

  花栗子:這週五?你是什麼隊啊,踢足球還是打籃球?

  孟梓怡:田徑哈哈。

  孟梓怡不愧是孟梓馨的妹妹,就算對方再怎麼惜字如金,自己都能聊得興致勃勃,絲毫不會覺得尷尬。

  孟梓怡比起她姐姐來說只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一般地健談,但她的健談令人毫無負擔,並不自說自話,咄咄逼人。

  夜深人靜,紀慎之躺在牀上滿頭大汗,雙拳緊緊握着,卻怎麼也醒不了,眼前的那抹身影晃來晃去,時近時遠,她像是就在咫尺之遙,卻是怎麼也抓不住。

  “你爲什麼就不看看我呢?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瞧得起麼?”

  “我要那盞燈籠,你做給她的那盞!”

  “嶼之你很討厭我不是麼,我放過你了,我真的放過你了。”

  “我明白,你要這天下的所有,唯獨就是不要我,你是對的,你是對的……”

  她的身影朦朧縹緲,她的聲音悲傷哀愴,這二者都如刀片似的,一下下割在他的心間。

  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她的出現會令他如此方寸大亂,內心澎湃?

  此人究竟是誰?這個夢又究竟有沒有意味着什麼?

  紀慎之很想一把拉住那個女子,好好地問問她,但是他完全開不了口。

  這種瀕死的感覺特別令人絕望,紀慎之反覆掙扎了許多遍,終於……

  他醒了。

  再一次失去了機會,但也所幸是逃離了深淵。

  紀慎之扶額,身上全是汗水。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心不停歇地亂蹦,不知道爲什麼,這種亂七八糟的夢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紀慎之平息了片刻,顫巍巍地下了牀,拉開了抽屜。

  裏面赫然躺着一塊晶瑩透亮的白玉。玉石潔白瑩潤,面若薄卵,清透冰涼,如裹雲霧,此時月光熒熒,流轉在玉石上,折射出詭異冷潤的光澤,像是照亮了內裏一段段不爲人知的祕辛。

  這塊玉是自他有記憶起就一直貼身佩戴,從未離開,人玉互養,這塊玉變得越來越瑩潤,誰看了多說此玉水頭好,又與物主惺惺相惜,實屬難得,可是紀慎之成年後就發生了一些怪事。

  這事情說怪也並不十分奇怪,只是紀慎之忽然開始做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這些夢支離破碎,但卻令他情緒起伏極大,時而心如刀絞,時而又激動興奮,恰似過了好幾遍人生。

  他原本是內斂的人,又不是獨子,是以並未跟家人提起,只是暗自心想或許是學習壓力大罷了。機緣巧合下,這塊貼身佩戴的玉斷了繩子,更換之際便將其放置一邊,誰知竟睡得分外安穩。

  從此以後,紀慎之便不再時常將其佩戴左右了。

  可是不知爲何,今晚又開始做起了匪夷所思的夢,雖說依舊是支離破碎,但是卻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楚,這究竟是爲什麼?

  紀慎之很早之前就有一種猜想,這些夢會不會真的發生過?在某個……遙遠的時代。

  紀慎之再也睡不着了,打開房門準備下樓倒杯水喝,路過客廳,看見陽臺滑門開了一扇,清冷的風呼嘯而至,吹得窗簾翻飛。

  藤椅上坐着一個小小的身影,一隻細長的腿在空中晃悠。

  花栗子對着夜空若有所思的時候,忽然身後有人扔過來一張毛毯。

  “大晚上不睡覺幹什麼。”

  花栗子扯過毯子將自己捂嚴,“做了噩夢,睡不着。”

  看來同是天涯淪落人。

  不過紀慎之倒不是噩夢,只是太過於糾結,以至於心煩意亂,無法排解。

  “做什麼噩夢了,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他握着一杯水,倚靠在門框邊不鹹不淡地說。

  花栗子心中升起一些惱意,不悅地瞥過去:“你什麼人吶!”

  當然,花栗子也不會告訴他,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做噩夢,只是想起了一些前幾世的事情,有些惆悵罷了。

  兩個各有心事的人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是紀慎之先開口。

  但問得花栗子一頭霧水。

  他罕見地有些不正常,提起了些封建迷信的東西。

  “花栗子,世上究竟有沒有轉世輪迴?”

  “什麼?”

  “你是妖精應該更清楚吧。”

  花栗子不由得瞳孔放大:“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紀慎之將視線放遠。

  別墅位於最佳觀賞點,坐落於半山腰上,視野極爲開闊,站在陽臺遠眺,能俯瞰到穿行於兩岸的大江。虹橋座座橫跨其上,壯觀偉岸,筆直細長的燈標兵般立於其間,不眠不休地爲晚歸之人指引回家的路。

  街道上並不如傍晚那般燈火輝煌,亮如白晝,此時光暈微弱,更像是爲酣睡的城市點着一盞盞夜燈,安靜地將其抱在懷中哄睡,給它足夠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那你究竟活了多久?”紀慎之漸漸將目光收回到了花栗子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花栗子竟覺得紀慎之此時的目光有種直擊靈魂的穿透力。

  花栗子明白,之前的問題都矇混過去,這次不行了。

  她掰着指頭數:“不知道,大概千年?百年?”

  真不是撒謊,花栗子是真的記不清自己活了多久,太多世了,活多久早就不重要了。

  又或者說……只有忘了時間,她纔沒這麼難受吧。

  所以不是刻意記着,而是刻意忘記,現如今她成功了,當別人問起時,她終於答不上來了。

  紀慎之搖了搖頭,逐漸開始對她沒了問題的興趣。

  但還是忍着不耐繼續問:“你活了這麼久,有沒有在之前見過我?”

  “哦!”花栗子忽然笑了,“我就說你怎麼突然間問什麼前世今生,原來是想問我有沒有見過前世的你啊!怎麼可能?這種輪迴之事我們這種妖精又沒經歷過,如何知道?此所謂天機不可泄露,豈是你能知曉的?再者,我就算是見過前世的你,又怎麼會記得清?我遇到過的人千千萬萬,更何況你怎麼就知道自己前世是人,而不是一頭豬……”

  “夠了,閉嘴吧你。”紀慎之越聽越不對勁,額角青筋突突直跳,終於是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了。

  紀慎之原本還在想,如果花栗子真的見過前世的他,會不會就知道那些夢的原委了?但現如今現實告訴他,如此顯然是異想天開,或許是因爲遇到過太多奇怪的事情,生生地將一個直男變得天馬行空不切實際了起來。但這卻讓紀慎之忽然下定了決心。可能是性子裏的那一根反骨起了作用,讓紀慎之決定硬碰硬。

  他回屋,拿出了那枚玉佩,將其放在了胸口上,然後閉上了雙眼。

  紀慎之再次墜入那個相同的夢境,或許正好證明了此事並非巧合。

  很少有人能如這般兩次夢見同一個場景,但他做到了。

  夢境依舊很模糊,看人像是霧裏看花,一路行去,四處牽紅掛綠,喜氣洋洋,滿眼皆是大紅色,即便是入夜,燭影搖曳,竟也將府邸照得亮如白晝。

  有圓滾滾的媒婆喜娘過來,將他拉進了一處庭院。此時正是梨花盛開的時節,一夜春風來,吹落了細小的花瓣,像一場溫柔的雪,落在心上。

  邁着穩健的步伐穿過迴廊,他瞧見自己的衣衫同是鮮豔的紅,但或許是早已融入了夢境,他已不再是他,竟覺得這身裝束理所當然,絲毫不覺詫異。也正因爲意識弱化,便再沒有探尋真相的目的性。

  屋內滿室馨香,暖暈融融,四處可見寓意吉祥的掛飾,繁雜得甚至令人眼花繚亂,想來排場也是做足了。

  紅綢掛就的牀榻前端坐着他的新娘,但他卻止步於桌前,獨坐繡墩上飲酒,彷彿毫無喜悅之情。這鬱悶的心境,好似可憐的是他這個被逼婚的可憐人,而不是那位被他冷落的新娘。

  視野變換,眼前的紅綢變得流動起來,最後化爲了一灘灘鮮血,不知何時,竟置身於室外。

  夜幕籠罩,寒風呼嘯,所見之處皆是屍體。他立在中央,身後是千軍萬馬,身前是一個嬌弱的女孩。他知道她是誰,但並無憐惜之心。

  究竟是什麼,令一個丈夫如此討厭自己的妻子?

  紀慎之慢慢地記起自己的任務,急欲探尋答案,但他一旦相似意思逐漸清晰,也就意味着夢境結束。

  他的內心萬分焦灼,掙扎不過片刻便睜開了雙眼。面前是熟悉的景象,晨光熹微,照在潔白瑩潤的玉石上,即將甦醒的記憶又再次沉睡。

  花栗子這晚想了很多的事情,爲了保險起見,她幾乎梳理了一遍前幾世所發生的的事,她有預感,那一天離得不遠了。

  期末考試之前,老師安排了好幾次的隨堂測試,花栗子毫無疑問地拿到了第一。起先趙晴每次考完試對答案,無不拔高音量宣示自己做對了多少道題,然後試卷發下來,又故作遺憾地說自己這道題原本是正確的,竟猶豫不決給改錯了,便一頓裝腔作勢扼腕嘆息,聽得花栗子無一例外地雞皮疙瘩掉滿地。

  慢慢的,花栗子次次將她碾壓,趙晴的信心已經支撐不起她大放厥詞,在某次按照慣例“扼腕嘆息”時,同學們再不捧場,而是報以嗤笑聲四散而去後,趙晴可能也是心知自己演不下去了,從此也就開始悶不做聲。

  實際上也就在這幾日,花栗子多次被老師公開讚賞,贏得了不少人心,或許優秀羣體總是帶着致命吸引力,大家慢慢開始轉變了動搖了立場。期間有人鼓起勇氣詢問題目,意料之外得到了她耐心的解答,於是乎班上風向便開始了偏轉,趙晴之前散播的謠言不攻自破。

  同學們回過味來,反而覺得是趙晴心胸狹隘,兩面三刀。

  一到課間,同學們就一窩蜂地衝過來問花栗子題。

  而趙晴身邊卻是門庭冷落,蕭瑟不已。

  既然花栗子幫了忙,當然也會得到別人不少“表示”,例如送點零食,排着隊地約去上廁所之類的。趙晴顯然已經失勢,兩相對比之下,雙方之間無言的較量顯然勝負已定。

  花栗子最近幾日在友誼的美好下過得神清氣爽,趙晴則是鬱悶不已。

  雖然近日行事低調了些,但本性難移。

  週四她武斷專行制定了一個規則,讓同學們七點十分就要到校進行早讀,被剝奪了睡眠時間的同學們怨聲載道。

  “憑什麼我們要來這麼早啊!”有同學實在氣不過,當堂反駁。

  趙晴脾氣爆,再加上這幾天壓抑得久,一下火氣就上來了。

  “咱們班落後三班這麼多你們還好意思,我們七點二十,人家七點十五,都這樣了還不勤奮點!”

  “成績好壞由誰早讀早決定的麼!”另一個同學拔高了音量叫囂着。

  “就是,憑什麼你叫我們起這麼早我們就得起這麼早啊,以爲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說的像是自己勤奮,別人就不勤奮一樣。”

  “我覺得跟別人比成績完全不需要在這上面改變,真是奇葩思路。”

  原本趙晴這麼規定也並無太大過錯,期末階段特殊時期,早些起牀學習,有助於端正學習態度,延長複習時間,但錯就錯在她的語氣過於強勢,完全不通商量,積怨已久的同學們有了逆反情緒。

  “你們吵什麼吵,班長這樣還不是爲了班上好!我們比的不是誰起得早,是誰學習態度更好!”這時,有人當場開口幫襯趙晴。

  大家齊刷刷地循聲望去,原來是趙晴後面的那個男生。

  花栗子記得,當時她和趙晴有矛盾時,這個男生曾經用一種極其厭惡的目光看過她,此後這男生也是對她態度惡劣,分發作業都是用扔的。足以看出他對趙晴有祕製袒護。

  “學習態度?哦,起牀早,睡得晚,學習態度好,上課打瞌睡是吧!”

  趙晴不假思索,將桌子一拍:“那你就別來上學,睡到日上三竿,再考個全校第一來看啊!”

  此話一出,幾乎不願參戰的同學也看不下去了:“你這說的什麼話,你態度這麼好也沒見的全校第一啊!”

  趙晴被堵得啞口無言,惹得那位護花使者看不下去了。

  “早起一點對你們來說就這麼難麼!”

  這怒氣沖天的嗓音震得全班都安靜了下來。

  全場的鴉雀無聲,渾似再無人反駁,像是預示了趙晴方的大獲全勝。

  或許那位護花使者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吼,竟能成功震懾,一時間內心有了些隱隱的喜悅。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惰懶的聲音。

  “那啥,你和趙晴兩人認同的規矩,你倆遵守就是了,我們這些普通人不能和兩位神仙比,我第一個不參與,其他人隨意。”

  一秒不到,大家紛紛響應林躍號召。

  “對,你倆自己玩。”

  “不奉陪。”

  ……

  趙晴氣得滿臉漲紅,三兩步衝下講臺,出去了。

  大家都知道此人不太厚道,八成是去向班主任訴苦了。

  果然不出所料,趙晴這決定最終由班主任強制實施。

  “八班毫無民主,你這下見識到了吧。”王嬌嬌轉過頭無奈同蘇梨說了這樣的話,無視趙晴紅着眼眶怒目而視的表情。

  趙晴如此囂張,同學們敢怒不敢言,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有班主任撐腰。以前有脾氣爆的同學反抗過她,結果竟然那位同學被處罰,原因不難想到,因爲成績好的同學普遍不會有這麼大的勇氣孤軍奮勇,以一己之力反抗欺壓。可見在這個問題上,八班的風氣挺令人失望。

  但今時不同往日,花栗子的到來已經威脅到了趙晴的地位,將她從第一名的位置上擠下,趙晴顯然喪失了得意的資本,現在最多也就只有班主任在支持着她,顯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同學是極爲不明智的。

  花栗子無心湊這個熱鬧,因爲從某種意義上她已經戰勝了趙晴。

  趙晴曾說過,學習資源是靠搶的,是以她最在乎的就是排名,可現如今,曾欣賞她的各科老師已經對花栗子讚不絕口,還在第一名位置上久居不下,趙晴最珍視的東西可謂是被剝奪得一乾二淨,內心可不是百爪撓心似的難受着?

  而花栗子自從用成績狠狠將趙晴打臉後,心中的氣也算是消了,如今她根本不屑於與趙晴爭鬥,作爲失敗者的她,根本不配當花栗子的對手。

  週五的比賽在第四節課舉行,花栗子答應了孟梓怡會去看比賽,在第四節課班主任開會安排上自習後,藉口上廁所偷偷溜去了操場。

  微信上,孟梓怡發來訊息:“到了麼?”

  花栗子:你在哪兒?

  孟梓怡:國旗下面。你是不是穿的白色裙子?

  花栗子猜想孟梓怡看見她了,還沒等她回消息,擡眼就看見國旗下有個穿着運動服的女生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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