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离奇命案 作者:惠鹏鹏 “死者叫高玉梅,23岁,道上人称阿梅姐,是钵兰街站台的楼凤。法医已经检查過尸体了,初步判定是死于一個星期前,也就是上個月28号左右。” “她身上有许多烫伤、割伤以及遭钝物击打而产生的伤痕,密密麻麻有几十处,手腕脚腕也有明显被捆绑過的痕迹,而且有被人粗暴侵犯過的痕迹,显然死前遭受過非人的虐待和折磨。” “致命的伤口有三处,一处在喉咙,两处在心脏,凶器是一把匕首,在案发现场沒有找到。可以判定,凶手先是割了死者的喉咙,怕她不死,所以又在她心脏刺了两刀。” “凶手杀人后,很冷静仔细地清理了房间裡的一切痕迹,然后掀开床垫,把尸体塞进了床垫底下。他怕尸体发臭,還买了大量的食用盐,在尸体全身上下都抹了一层。” “就是因为這样,所以酒店保洁這段時間打扫房间的时候一直都沒发现尸体。這家酒店生意很好,這间藏尸体的酒店客房每晚都有客人住,据我們拿到的酒店开房记录,這一個星期,這间房已经陆续住過十個人。” “尸体是今天早上客人退房的时候,客房服务员发现的。他查房时发现有黑红色的血迹从床边渗出来,而且味道很臭,于是掀开床垫,发现了尸体,然后立刻报了警。” “我們赶到现场后立刻封锁了案发现场,但凶手把现场打扫得很干净,我們沒有搜集到任何指纹和有价值的痕迹。更糟糕的是,当时這间房是用死者的身份证开的房间,据前台回忆当时去开房的也只有死者一個人。酒店的监控系统又只能保存一個星期的录像,就会自动覆盖,所以……” “這么說,完全沒有任何凶手的线索咯?”苏乙耐心听完這位姓高的警员陈述,這才开口问道。 “沒有。”高警员摇头,“我們還查了附近街区的监控,但也沒什么发现。不過如果通過黑道上的关系搞清楚死者生前的仇家,我相信一定会有收获。這就需要你们O记出马了,毕竟反黑是你们的专业嘛。” 苏乙不可置否笑了笑,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断定死者是死于社团仇杀?” 高警员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瞪着苏乙:“不是社团,谁会做出這么残忍的事?不是有仇,干嘛要虐待后才杀人?” “……”苏乙无语地看着這個人,总算明白了同组的同事们为什么对下面警署意见這么大了。 真是随便找個理由,就能把所有麻烦的案子推到O记去。 不過這個案子還——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一個女人在酒店客房被人杀害,尸体被凶手腌辣白菜一样用盐腌渍起来,塞到床底下。 然后這一個星期以来,客房裡的客人来来往往,那些开房的小情侣,出差的白领,還有旅游的大爷大妈们,浑然不知就在他们睡的床底下,一具被折磨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的女尸,正死不瞑目地隔着一张床垫默默瞪着他们,从夜晚到清晨…… 想到這裡,苏乙差点忍不住打個寒颤。 太渗人了。警察這活儿,沒点心理素质,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现在這個科技时代,满街都是摄像头,有如天網,一個凶手在闹市的酒店裡杀了人,居然莫名其妙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沒留下。 苏乙不知道是该敬佩凶手的谨慎精明,還是该吐槽警察的无能敷衍。 “呐,师弟,总之呢,案子我們也刚接手,掌握的情况,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這些了。现场的证物、酒店工作人员的证词、都在這裡了,如果沒有問題,就在這裡给我签個字,然后這件事就跟我們旺角警署沒关系了。” 高警员把交接文件推到苏乙面前,笑呵呵道:“之前我們署长对你的态度不好,你也别往心裡去,他這人說话一向那样,都是工作嘛,互相理解一下。” 苏乙心裡冷笑,這些人還真是不把他這個小警员放在眼裡啊,哪怕他是O记来的,照样欺负不误。 之前旺角警署的那個胖署长,在一楼大厅当着几十個警察的面对他大喊大叫,說什么“O记人都死光了嗎?赵一鸣搞什么,叫一個呆头呆脑的新人来跟我交接……” 然后随便打发了這個姓高的警员来跟自己交接。 一宗性质這么恶劣的命案,他们就在办公室裡用嘴随便說說,现场也不去看,证人也不去走访,就想让自己在交接单上签字? 這已经不是符不符合规矩和制度的問題了,完全是在把苏乙当二傻子一样耍。 哪怕苏乙是個冒牌警察也知道,這個字他要是签了,他就真的是呆头鹅,愣头青,吕明哲一定对他失望,而且一顿臭骂写检查套餐,绝对避免不了。 被下面警署的人欺负成這样,很长一段時間,他苏乙是别想在O记抬得起头来了,搞不好還会被发配出去。 這就是现在港岛警队裡的风气,论资排辈,打压新人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肆无忌惮了。 苏乙虽然沒在警队干過,但作为一個靠提成吃饭的打工人,职场上的弯弯绕,他還是见识過不少的。 有的人可以坏到什么程度? 他害你根本不需要理由,就是为了图省事儿,顺手为之。 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 管你死活。 這個姓高的,和那個让苏乙当场下不来台的胖署长,都是這种人。 而且最恶心的是這种人也不是对谁都這么坏,他们坑的都是沒背景的小萌新,稍微对他们能造成一点威胁的,他们都客气得像個绅士;要是你来头不小,那么恭喜你,你将见识到居委会大妈般的热情。 苏乙沒有說话,笑眯眯合上了交接文件夹,然后对高警员道:“這样吧师兄,我回去再研究下,尽快给你答复。” 說完,他起身就往外走。 高警员被這来自内地的标准官腔搞得懵了半天,直到苏乙都拉开门了他才反应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