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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时云舒心中舒了?口气,起身去洗漱。
男人?深邃的眸子锁住女孩的背影,有细微晦涩的情绪漫开在眼底,在他?周身笼上一层孤寂和落寞。
她不知道的是,那张折叠床自?始至终都沒展开過,而他?的失眠早就在她离开那年,便已成为?他?永远无法?改变的习惯。
第二天依然是七八瓶点滴,谭茵得了?空便来医院陪她唠嗑,正好让江淮景得以抽身回公司处理事务。
时云舒清醒后向公司請了?几天病假,谭茵和徐齐得知后,都說要来探望她。为?免节外生枝,时云舒沒让徐齐過来,她跟江淮景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谭茵为?自?己给的牛奶害时云舒得了?急性肠胃炎十分愧疚,抱着她一直边哭边說对不起,還說要承担她的医药费,在医院照顾她,时云舒好一顿劝說才把人?哄了?回去。
等人?都走了?后,时云舒才皱着眉将手从被子裡拿出?来。
她的血管浅,护士每次扎针都很费劲,手背细嫩的皮肤留下密密麻麻的针眼,還在往外冒着红色血珠。
时云舒手都被扎痛了?,当天晚上還有点低烧,整個人?蜷缩在被子裡,裹了?两层被子還有些发冷,脸色难受得苍白。
迷糊间听见一阵开门?的动静,床侧拂起一阵从室外沾染的暖风,有一张干燥温热的大掌覆在她额头。
依稀听见一声轻叹,紧接着被拢入一個温暖的怀抱。
仿佛久旱遇甘霖,她像落水的小猫一样,往男人?怀裡钻去,汲取他?身上的热气。
這一夜两個人?都睡得不踏实,更确切的說,只有时云舒一個人?在睡。
好在烧的度数不高,护士一早来查房时,她的烧已经退了?,江淮景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回了?沙发上,长腿交叠,西装外套熨帖整齐,沒有一丝褶皱,仿佛昨晚躺在她身侧的人?不是他?。
但鼻息间恍若依然残留的雪山茶香做不了?假,是一贯的干净清澈,不锐利但又?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她能确定昨晚抱她的人?就是他?,而江淮景也清楚地知道,她昨晚是有意识的。
但两個人?都默契地不提昨晚的事。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抱了。
只是因为?這次低烧,原本三天的住院時間被延长到
了五天。
医生告诉她這個消息时,她只是略带苦涩地牵了牵唇角,沒什么?太大的起伏。
這种生病住院,病情反而加重的倒霉事,她小时候沒少经历。
還好有迟青送過来的书让她解闷,說不定剩下三天時間正好能看完呢。
时云舒坐在床上,左手打着点滴,右手顽强地翻着书,大有一种沉着镇静的气势。
但江淮景那边却是电话?不断,助理每天来来回回跑好几趟,大概是他?几天沒去公司,积压的事情太多,有些還需要他?亲自?处理。
时云舒极有眼力?见地对他?說:“沒事,我自?己能看着,你有事就去忙吧。”
她虽然因为?输液行动不便,但也沒到?必须让人?看着的地步。
江淮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放心将她交给雇佣的陪护人?员。
想了?想,在手机上敲了?几個字。
两分钟后,收起手机对她說:“公司的确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我给你舅舅发了?消息,他?說半小时之后就到?,等他?来了?我再走。”时云舒点点头:“也好。”
她那個舅舅分管祁家在国内的业务,公司上下元老级股东众多,基本上不需要他?操心,工作清闲到?隔三差五就嚷嚷着带她出?去旅游,让他?来照顾自?己的确是最合适的選擇。
但沒想到?,比祁钰更先到?的是迟青。
来的时候還抱着一束鲜花和一篮水果。
江淮景懒散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目光疏冷。
看到?一连陪护了?几天的男“同事”,迟青先是一愣,然后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過了?招呼。
虽然男“同事”不怎么?礼貌地无视了?他?。
他?面上依然温和:“云舒,今天我的病人?少,正好来看看你,听王医生說你昨晚开始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王医生是时云舒的主治医师,时云舒弯唇笑笑:“已经好多了?,低烧,不碍事。”
“那就好。”迟青将花和水果放在桌子上,“听說花能让病人?心情好,有助于身体痊愈,希望你早日康复。”
时云舒道了?声谢,招呼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看见她手上的书,迟青道:“這本感觉怎么?样,合你胃口嗎?”
“当然。”时云舒莞尔,“别的不說,至少在看书這方面,你是最懂我喜好的,之前给我推薦的每一本书我都很喜歡,這本也是。”
她和迟青在国外上的同一门?选修课就是西方古典文学?,平时聊天也大多涉及文学?著作。
迟青笑笑:“那就好,等這两本看完了?,我再给你推薦其他?的。”
“好啊。”
“看到?哪裡了??”
时云舒摊开夹着书签的那页:“看到?杰芙琳娜在达西自?杀后为?他?殉情了?。杰芙琳娜這一生都在为?自?己的丈夫而活,丈夫自?杀她的支柱也沒了?,挺令人?惋惜的。”
迟青也颇有感悟:“在那個年代女性的思想的确是被禁锢的,她们大多宽厚、坚韧、顽强,一生为?自?然而生,为?族人?而生,为?丈夫而生,为?孩子而生,但唯独沒有为?自?己活過。”
时云舒有些唏嘘:“這很可悲,不是嗎?”
迟青:“是啊,幸好现在女性的思想在逐渐觉醒了?,我相信你会活出?自?己的。”
时云舒纠正他?:“不只是我,是全世界的女性。”
两個人?一言一语,聊得十分融洽,期间迟青還帮她换了?瓶挂水,有医生陪护,直接省去喊护士的功夫了?。
江淮景表面在专注看文件,实际上心思全放在两人?的交谈上。
尤其是想到?时云舒在他?面前从来沒有這么?温顺過,他?的心底就不受控制地烦躁。
纸质文件被翻得哗哗作响,看着时云舒笑意盈盈的表情,只觉得格外刺眼。
时云舒聊的有些口渴了?,伸手去拿水杯,却够不着。
迟青站起身:“我来。”
他?将保温杯拧开递给她,等她喝完又?去饮水机接了?杯温水。
迟青坐的位置恰好位于她和江淮景之间,他?起身后中间沒了?遮挡,一偏头就能看到?对方的举动。
时云舒歪了?歪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