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只是宝玉和凤姐就這样并排放到了一块,他姊弟俩個,发着高热,火炭一样,嘴裡糊裡糊涂,人事不知。
府裡府外,男男女女,忙做一团。
三教九流,医巫佛道,无有不請;亲戚世交,少有不问。
只是都不见成效。
急得贾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妈等寸地不离,只围着干哭。
黛玉和众姊妹守在外间,不由焦急如焚,想到宝玉平时好处,低头就掉眼泪。
到第四日的时候,宝玉和凤姐躺在床上,已经是出气的多,进气的少了,府裡的人都說就要不中用了,连后事都备下了。
這天晌午,阖府就听到一声佛号,一声道号,一僧一道飘然而来。
僧是癞头,道是跛足。
這两人先是被贾政迎到了宝玉房中,一阵兵荒马乱,捏着那块通灵宝玉嘀嘀咕咕一阵,才走了。
临走的时候,到外间,原不该见女眷,概因這一僧一道来的急,黛玉又常常守在外间等消息,就撞上了。
癞头和尚见到黛玉,长笑一声,說:“善哉,善哉,文曲终须定,命途岂有更?”
黛玉见是外男,就要避开。听他混說什么,就躲到紫鹃身后去了。
和尚也不多說,笑眯眯地,就和道士一起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贾政在后边一叠声地挽留,也终究追寻不上。
黛玉倒是莫名其妙。只是宝玉和凤姐,的确是慢慢醒转過来了。她也高兴,不由自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倒被宝钗取笑,說她是见了和尚才念佛。
此后沒有什么大事。
不過,這年夏天,府裡来了一個暂住的小姐,姓袁,唤作渡儿。
袁渡儿是贾政在外认识的一位官员朋友的独女。
那官员因为人清高正直,得罪了不知多少人,犯了事,被贬官边疆,结果中途病死。
這官员家族人丁廖落,只有一個病妻,一個独女,并几個老仆。
他病妻受此打击,不久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年将十五的孤女渡儿茫然度日。
而渡儿虽然早就定下了亲。只是亲家早年搬去了浙南,天南海北,难通音讯。
就算想去投奔,一则渡儿家中贫寒,又体弱,难以作行。二则就算是世道太平,孤女与老仆,怎做千裡行?
故而眼巴巴通過驿站送了信去浙南之后,镇日不過苦熬,期望亲家派人来。
贾政一向敬服這個朋友,又曾经为官的时候受過人家恩惠。只不過当初贾政畏惧袁官人得罪的人多,未敢帮到這位朋友。
现下看风波渡過,渡儿又无人照料,与家中老仆勉力支撑,也总是难免受人欺侮。贾政才起了怜悯之心。忖度之后,就将渡儿接到贾府,說是世交之女,在府裡住一段时日,又另外打发人去浙南寻觅递信。
好不容易得了袁家亲家的信,又說明年三月,再派人来接渡儿去完婚。
渡儿早就年满十四,待到亲家来人,住不了多久就得出去完婚。到时候不過作为世交添妆一点,也沒什么大不了。
贾家虽然上下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见对自己影响不大,而贾政又兴致勃勃說是恩人之女,也不好扫他的兴,就沒有什么太大异议。
贾母虽不喜渡儿贫寒,但看渡儿生的可怜可爱,身世可悯,又是贾政嘴裡的恩人之女,也就留她住下,還吩咐众人,叫她搬进大观园去住。
大观园屋舍众多,凤姐问過诸位姐妹:谁愿意腾出几间屋子来。都默然不语。
最后渡儿就被安排大到了迎春的紫菱洲。
這天紫鹃带着雪雁并几個小丫头做针线,黛玉独自出屋散心。走了一会,就见到一位陌生的少女,穿一件素白的旧衣裙,徘徊在池边。
那個女孩子十分文弱清瘦,大概十四五岁模样,临水低顾的身影,格外袅娜。
听到响动,她抬起眼来,往黛玉這边一看,脂粉不施,眼睛裡像含着两汪清泉,雪白腮上天然生红晕。真像是可怜可爱的一丛水仙花。
黛玉看這生面孔,已有七分料定這是那位袁家小姐。
少女原本怕见生人,但看见黛玉,也呆了一呆,脱口而出:“仙子是来圆我梦魂?”
黛玉扑哧一声笑了。少女這才反应過来:看這衣着打扮,這大概是贾家哪位小姐。
女孩子很不好意思,对黛玉道:“贵府人杰地灵,人物超脱。我凡俗人,难免有错眼的时候。”
黛玉就与她厮见過。问及怎么在此独自徘徊,渡儿只說惜春正与迎春下棋,她也不会棋。迎春就叫她出来转转,解解闷。
她虽不說,黛玉心中已经明了:渡儿本是借住的外客,又家境贫寒。而贾府中大多是势利眼。迎春因为性情柔顺懦弱,她那的下人尤其奴大欺主,连迎春都经常给欺负了去,何况渡儿?
黛玉想起渡儿身世,难免就想起自己,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遂相邀渡儿去潇湘馆一坐。
到潇湘馆,紫鹃也知道渡儿系何人,但既是黛玉的客人,就慢待不得,忙去准备茶水。
黛玉就坐下,与渡儿聊几句。聊了几句,就发现渡儿也是個腹内文章多,胸中诗词盛的人物。
凭什么典故,她都能說上几句。
不知怎地,聊到戏曲话本裡也有好文章。忽然听渡儿說:“......說起這些這话头来,我倒想起一出时日最风行戏,听說它的拟话本,叫做《金龟梦》的,也是一流的文章呢。好些名士雅人都夸赞的。”
黛玉心裡一怕,犯了疑心病。先說:“那些邪书僻传,小說微道,沒什么好的。我們原也不该谈。”
渡儿摇头,正色道:“林妹妹谬矣。我祖父在世的时候,就常說何谓大道?何谓微末?大道无形,难道只能寄托于科举的八股文章裡?曾有《窦娥冤》,写民女千古之冤情。窦娥冤,写的难道只是窦娥冤?是万万百姓冤也。从《窦娥冤》裡,可以明明白白看到当时蛮子皇帝治下何等无道昏庸,百姓有苦难诉。這才有后来‘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天下黄河反’的事。”
黛玉一惊。
渡儿說:“世人都說诗词左道,又把传奇话本视作微末小道,贬低以为‘小說’也。可是,敢问世人:是读《窦娥冤》,更能感受到当时蛮子皇帝治下百姓的苦楚,還是读那冰冷冷的八股文章,更能感同身受?是读几首杜子美的‘城春草木深’,‘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更能叫人感盛唐之战乱零落,還是那些相公大人长长一串缴匪檄文,更能体会?千古窦娥仍流传,不见当年剿匪榜!”
一口气說完,渡儿似乎有些激动,长出一口气,才勉强向黛玉笑笑:“都怪我,一时說话必要說尽,說了什么混账话也顾不上。林妹妹只当我說梦话就是了。”
渡儿的确和宝玉似的,有些呆性。如果换了别人在這裡,大概确实要无言以对這些直桶桶倒豆子一样的“混帐话”了。
黛玉却反而有些推心置腹的欣赏了,說:“不混账。這要還是混账话,那世上的混账话未免太多。”
渡儿眼睛一亮,拍手笑道:“你明白。”
黛玉心裡說:我明白。
她们话到投机处,天色渐晚。临到告别时,就听渡儿叹道:“只可惜如今世上大多作拟话本和传奇的人,倒的确大多是‘微末小道’,都喜歡那一套千人一面的文君子建。连作個才子佳人,也作不出個有新意的来。更不要提当年的《窦娥冤》、《赵氏孤儿》一流。”
黛玉道:“怎么不提《三国志通俗演义》、《西游记》這等宏篇?”
渡儿沉吟一会,告诉她:《三国志通俗演义》、《西游记》等,乃是数代之作,非一人一朝而能成。是民间、歷史上流传下无数故事,分别由经民间艺人、文人等,无数人所编撰,每经過一個人的嘴,可能就变一点文字。到后来,由某個人收集、总结,删改,联系,最终合成一部。
所以,《三国志通俗演义》《西游记》之类,乃是民间无数人所共同之作,是百姓之功也。不是一個人独力所作。
黛玉這才叹道,是自己长了见识。便问渡儿哪裡知道的這些。
一问到這裡,渡儿每次就默然不答。黛玉看她似乎为难,也就罢了。
此后数月,大凡是宝玉不来的时候,或者是不想见贾府诸人,她就常去請渡儿来。
一来二去,大概是合得来的缘故,竟然关系大进。概因外面不能谈的一些“邪书僻传”的话,渡儿一应不在乎,便很有点推心置腹。仟韆仦哾
又一回,正在聊天。黛玉和她說话十分合得来,也爱她人物,就留她多坐一会,要去取自己平日的诗词来给她赏读。
黛玉正去了,一個小丫鬟刚得了紫鹃的嘱咐,正在给黛玉收拾床铺,忘了黛玉的枕头不准动的嘱咐,收拾床榻的时候就翻动了枕头,忽然翻出一叠文稿来。小丫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道是林姑娘平日的诗稿之一,就先取了放到外间,打算等床收拾完再放回去。
忽然纱窗风吹来,文稿吹跑了,散落一地。
渡儿原本一边咋等黛玉,一边在欣赏潇湘馆的环境,看窗外竹影萧萧,很赞赏其清幽。忽然,几张纸卷到了她脚下。
渡儿捡起来一看,惊奇地咦了一声。
黛玉回来,一见那《金龟梦》的文稿正被镇纸压着放在案上,她又急又疑又怒又羞,正待上前去,就听一個小丫鬟說:“姑娘,您的床榻铺叠整齐了,只是那塌诗稿乱了,我给压好放榻上了。”
黛玉听了,先是松一口气,正想怪小丫鬟,又想一怪她,岂不漏了自己心虚的陷?遂忍下话来,打发她去了。
待回到待客的前房,渡儿也一样神色,黛玉才放下心来。
這天聊的晚了。
黛玉亲自送渡儿出门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又佩服渡儿见闻,又忍不住问她何来见闻。
這一次,渡儿默然很久,终于对她說:“我爹妈在世的时候,我爹爹不置办土地,也不买铺子,因俸禄微博,为了维持家计,就时常捉笔写些拟话本、传奇本子,或者替人写墓志铭。他一向认真,既然做了這些事,总要下些功夫研究。我妈也懂些文墨,就从旁帮忙。我也经常帮忙攥写,說句世人要戳心窝子的话,我就爱這些文章。难免知道的多了些。”
黛玉心道:听說袁大人是個清高正直的人,怎么還做這样事。
大概是看她神色有异,渡儿苦笑:“怎么?清高正直,就做不得這些事?我家一不收人贿赂,二不欺压农户,靠自己的笔墨辛劳谋生。有什么亏心的?”
她看了看黛玉,叹道:“我原想,你虽然出身公府侯门,但是,既然......便不是那伙假正经真流毒的人。是我想错了,民女给小姐赔不是。”
說着就一拜,转身慢慢走了。
黛玉急了,喝道:“你站住!”
渡儿沒回头。
第二天,黛玉往迎春那裡去了。黛玉和迎春說不上什么交情。迎春讶异之余,也知道黛玉恐怕是来找渡儿的,就引他到门后一间屋子,才自去了。
渡儿正独自一個人坐在屋内,穿着单薄衣衫,在案上奋笔疾书写些什么,一时也不察来者何人。
黛玉走到她跟前,自怀裡取出一沓纸,啪地一声拍在渡儿案上。
唬的渡儿立刻抬起头来,一看是黛玉,才纳罕道:“你?”
黛玉冷笑一声,抬抬下巴:“看!”
渡儿拿起那沓纸一看,赫然是《金龟梦》那半部残稿。她正讶异,就听黛玉道:“好了,我把柄可也在你手上了。你要是再疑我起半点看不起人的心思,就尽管說去!”
渡儿哈哈大笑起来。外面迎春的一個丫头听到裡面的大笑声,往這裡過来一看。黛玉還不及发急,渡儿倒是手脚利落,猛地把那残稿往自己裙子底下一丢,一扫。
那丫头過来看了,见是两個人在說话,也就罢了。
等人走了,渡儿才取出那部残稿,拍了拍灰,叹道:“致使佳作蒙灰,愧也。”
黛玉先是骂她一句“疯丫头”,才說:“你看到了?”
渡儿說:“看到了。”
黛玉道:“你知道了?”
渡儿說:“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這不是续书,而是原作?”黛玉问她。
渡儿拿起桌上奋笔疾书写的东西,黛玉才看到一行字,就吃了一惊,原来這篇文章写的是:根据上半部《金龟梦》,如何推演下半部《金龟梦》的人物。
渡儿眨眨眼,說:“坊间多少续书,有一半是我写的。”
這一年夏天,黛玉交上了一位有点不一样的朋友。一位跟她一样,名留青史的朋友。
无尽的昏迷過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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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還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沒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過,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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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现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這個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問題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個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還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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