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可怜狗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穷了感觉连客人都怠慢了,更别提能淡定地和客人随便聊聊天。
“陈大叔和荷花婶子想必都很忙,我就不打扰太久,先去隔壁看看狗子吧。”贝初夏贴心地站起来,询问陈耀才。“好。”
陈耀才明显松了口气,站起身领着贝初夏往隔壁走:“你千万小心些,别被传染上。”
“我知道。”贝初夏点头。
出了门她从口袋裡掏出手帕,用院子裡脸盆裡的水浸湿,拧干后围在自己的口鼻处。
陈耀才一推开隔壁的屋门,后面的贝初夏虽然捂着鼻子,却還是闻到一股浓浓的发霉味儿,穿透湿手帕,直接侵入咽喉。
狗子的居住环境简直可以用“糟糕”两個字来形容。
贝初夏从沒见過比這個更糟的屋子,屋内阴暗潮湿,黑乎乎的,四面黄土的墙坯表面布满了绒长的霉菌,白的绿的都发着黑。
屋子一角的地上有一张发霉的床板,床板上胡乱堆着一床被褥。床板的前面有两個碗,一個盛着水,另一個碗裡有一点干饭粒儿。
黄土的地面除了坑坑洼洼,還有漏进来的雨水窝在坑坑裡,在光线昏暗的屋裡有点明晃晃的。
這個屋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是一种奢侈,分明连個狗窝都不如。
贝初夏只看了一眼,就心酸不已。
“這……也是沒有办法。”陈耀才带着浓浓的鼻腔低声說道。
他能感觉到贝初夏心裡的变化。他住的也是土坯房,只是稍微干燥些。狗子有传染病,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只能独自住在這個和狗窝一样的屋子裡了。
目光在屋裡打量一圈,贝初夏终于从床板上堆着的被褥裡,发现了一只怯怯的带着戒备的眼睛,在偷瞄她。
這個微微隆起的小身体,尽管卷着被子,看起来依然那么瘦小。
“狗子!”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狗子窝在被褥裡一动不动,灰色的眼睛突然闪過一抹惊异的光芒,明显对来人很好奇。
贝初夏轻轻走进去,在床板前蹲下来,伸出手去扒开一点点被褥:“我是来看你的,你能听懂我的话嗎?”
被褥很潮湿,她猛得摸上去有点冰凉,真不知這被褥能不能为裡面的小身体保暖?
她并沒有全部揭开,因为怕吓到他,一看這孩子就是一個人独居惯了,她這個陌生人的到来已经让他不敢把脸露出来。所以不能操之過急。
揭开一点的被褥裡,露出一双怯怯的圆圆的大眼睛,看她一眼很快就撇過头去。
他不想理她!
贝初夏浅浅笑了笑,柔声說道:“你是叫狗子对不对?我叫贝初夏,你可以叫我初夏姐姐。”
狗子依然沒什么反应,不過她并不着急,声音依然很轻柔。
“真是抱歉啊,我刚知道你喜歡吃肉饼,可是因为急着来看你,所以沒来得及去买,等我下次過来的时候一定给你买,好不好?”
她把手裡抓着的布袋拎起来,“不過我给你带了肉包,不知道你喜歡嗎?”
清清糯糯的声音听在狗子耳中,似乎让他放下一丝戒备。很快,一双灰色的眼眸微微转动一下,盯住了贝初夏手裡的布袋。
贝初夏把手伸进布袋裡,拿出来一個油皮纸包,笑着說道:“现在還热乎乎的呢,我拿给你吃好不好?”她把油皮纸缓缓揭开一点,顿时肉包的香气更加浓郁起来,逐渐飘满了整间小屋。
狗子的眼眸一下子亮了,灰色立刻变得亮闪闪的,他贪婪地看着眼前這只喷香诱人的大肉包,迫不及待从喉咙裡挤出来一個字:“吃……”
他想吃,可是却动不了,连伸手去拿的力气都沒有。
“乖,姐姐喂你吃,别着急。”贝初夏另一只手轻轻把盖住他脑袋的被褥又揭开一点,這样狗子的脑袋就露出来了。“先咬小口,小心烫嘴。”
刚把肉包递到他嘴边,苍白的小嘴已经半张着,一口咬了下去。洁白糯软的面皮裡面有一小块瘦肉,也被他一口咬进嘴裡,顺着喉咙一下子滑了下去。
好香啊。
他咂咂嘴,接着又咬了一口,這回沒再急着吞咽,而是闭上眼,缓缓咀嚼着,细细咽了下去。
就像一只饥饿许久的小猫,突然吃到了向往已久的小鱼干,一脸美滋滋享受的表情。
沒多久,贝初夏手裡的肉包就被狗子一口一口咽下肚,很快半個包子吃沒了,狗子却住了口。
“怎么不吃了呢?”她柔声问他。
狗子一双眼眸逐渐开始有了光亮,他微微转动一下眼珠,把目光看向站在贝初夏身后的陈耀才。
贝初夏立刻明白了,他是想留着给亲人吃!
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轻轻把布袋再次拎起来给他看,“不怕,這裡面還剩四個呢,爹娘小妹各一個,狗子因为生病,可以吃两個。”
顿了一下,她又道:“不過一次吃太饱会不舒服,我們先吃一個,剩下一個等你晚上饿了再吃好不好?”
狗子看着她,破天荒地咧了咧唇角。清澈的眼睛裡罕见的出现了一抹满足,带着一丝感激,甚至還有一丝小小的骄傲。
眼前的小家伙是开心的。
贝初夏吸吸鼻子,小心翼翼把余下的半個肉包放到他嘴边,狗子认真地小口吃着肉包。
“陈大叔,麻烦你帮忙倒点热水给他喝好嗎?我怕他会噎。”
陈耀才猛地抹了一把眼泪,“好,我這就去。”
狗子把贝初夏手裡的包子吃完后,立刻又把小脑袋重新窝到被褥裡。
“你……走……传染……”
从被褥裡断断续续传来這么几個字,飘在這间阴暗发霉的土屋半空。
“好,過几日我再来看你。你是男子汉一定要坚强点儿知道嗎?嗯,我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记得给你带肉饼。”
片刻后,贝初夏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
她沒看到,在她刚转身的时候,有一双眼睛从被褥裡钻出来,依依不舍一直盯着她出了屋门。
贝初夏离开的时候,陈耀才夫妻俩感激地把她送到门口。
“陈大叔,我這裡有点钱,你拿了去给狗子换床新被褥吧,那屋裡实在太潮湿了。”
陈耀才看着贝初夏递到他手裡的钱,连忙推回去:“不用不用,你的生活也不富裕,我会自己再想办法。”
当初贝初夏进秦府的时候,闹出来的麻烦事大家都知道,都很同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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