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事出反常
在這個年代,照顾植物人是個非常劳神费力的活儿。沒有胃管,喂饭是個最大的麻烦。
王铁牛端着小半碗浓稠的小米汤,小心翼翼吹凉一口一口送进贝春雨嘴巴。
因为贝春雨不能自主下咽,盛着米汤的小勺压在舌头上要费时很久,才能勉强咽下去一点点,而多半都会沿着唇角流淌下来。
這时候,王铁牛便温柔的用毛巾把流下来的米汤擦干净,然后耐心地继续喂下一口。
照這個速度,半碗米汤喝完得大半個时辰,铁牛哥对姐,是实打实的情意。
得知贝初夏来之前见過林氏,王铁牛犹豫一下,道:“按道理這些话轮不到我說,但是我想春雨一定希望我告诉你,那我就說几句,你知道了也好提前做個防范。
贝初夏点头,看着王铁牛。
“林氏最近這段時間和往常不大一样,有点怪。平日她见了我娘从来都不搭腔,可最近這段時間却总是拐弯抹角和她找话說。我问娘她都和她說啥了?我娘說不光问了春雨的病,還问到你。”
贝初夏心裡一咯噔:“问我什么了?”
“问你多久過来一次,過来给不给钱?”王铁牛皱眉,“還问你在秦府是個什么情况。”
“我娘和她說不知道,她不信,又跑来问我,我也說不知道,可她根本不信。”
王铁牛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开口闭口就是家裡穷,日子不好過,好容易拉扯大两個闺女却是個沒良心的,都不管她,尤其還狠狠骂了你。”
贝初夏再次被气笑了。
“我爹每月的教学俸禄不少,足够他们三口人一月的生活开销。而且林氏不是刚收了秦家的聘礼,竟然還有脸到处哭穷?這是不打算要脸了么?”
王铁牛接道:“谁說不是!上次被她逼急了,我就是這么說的,可她却說那点钱還不够塞牙缝的,好大的口气!”
八箱聘礼還不够塞牙缝的?
贝初夏彻底怔住。
林氏,屠户家的女儿,落魄书生的媳妇儿,收了秦家八箱聘礼竟然還說不够塞牙缝的,她到底是哪裡来的勇气?
這么疯狂敛财,到底想要做什么?
贝初夏忽然想起刚才商贩大叔提起的那件事,眸子顿时眯了起来。
一男一女,勾肩搭背,這关系,啧啧!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淡定点点头,“我知道了,铁牛哥。”
“嗯,你以后小心点,看见她躲远些。”王铁牛嘱咐道:“她无非就是想要钱罢了,你看紧些,莫怕。有事就来找我。”
“嗯嗯。”贝初夏心裡暖暖的,王铁牛說這番话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一家人。
他内心中,无论林氏怎么闹,他已经把贝春雨当成自己的责任。那么贝春雨的妹妹,自然就是他的妹妹,他对贝初夏好就是应该的。
即便他并不富裕,還是想竭尽全力为姐治病。
王铁牛這么好的一家人,偏偏会和贝家做了邻居,想安生都安生不了。太不尽人意。
可是谁家的生活,都是尽人意的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贝初夏从口袋裡掏出来一個布兜,放到桌上,“铁牛哥,辛苦你了,我做点小生意挣了些钱,先给姐安排做理疗吧。”
鼓囊囊的钱袋裡面差不多装了两贯钱,她把后期买材料的钱和分给慕长生的工钱剔出来,又留了些生活费,多出来的全都放下了。
王铁牛看着這么多钱,眼神一下子不对了:“你做小生意這才几天,怎么可能一下子挣這么多?你可别为了钱误入歧途啊?要是你姐知道了,不得伤心死。”
他越說,仿佛越感觉到這些钱来路不正,索性直接塞回她手裡:“這些钱我們不能花,你以后不要再出去抛头露面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外面那些男人沒几個好东西,你可别被人给骗了。”
“……”
贝初夏啼笑皆非,他竟然以为她挣钱快,是因为去了花月场所。
不過话說回来,他会這么想也不稀奇,短期内一般的小本生意利润很低,一下子积攒這么多钱的确让人不敢相信。
她不怪铁牛哥,這也是关心她。
“铁牛哥,你看。”她笑笑,把一旁的挎蓝拿過来,掀开上面盖着的红布,“我就是靠這個赚钱的。”
王铁牛定睛一瞧,挎篮裡横躺着几把折扇,散发着淡淡的竹香气,表面打磨的非常光滑,漂亮的流苏收尾。
“這是折扇?你做的?”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么精致的折扇真的是贝初夏做出来的嗎?她什么时候会做折扇了?根本沒听說過。
贝初夏笑着点头,“我从书上学的,本来想试试看,结果還真就成了。”
书本上的确有不少理论知识不假,但关键是操作啊,雕扇骨和画扇面才是精髓。
不過有些话她沒法說,幸好王铁牛也就沒再追问下去,只是高兴道:“不错不错,我就知道你多看书,一定不会有差。”
贝初夏从小就喜歡看书,這点不光贝家人知道,附近的左邻右舍也知晓,不是什么秘密。
贝初夏笑眯眯的,“這下铁牛哥信了吧?咱挣钱光明正大,你就放心吧。我們给姐寻個好大夫瞧瞧,一定让她尽快醒過来。”
王铁牛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重重点头。
受到她自信开朗的感染,压在肩头的生活压力仿佛也沒那么沉重了。
贝初夏回去的路上买了材料和荤腥吃食,都放进篮子裡拎着。
刚进了竹苑的院子,忽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還冒着丝丝青烟。
糟糕!
她下意识丢下挎篮一溜小跑,匆匆往厨房赶去,一眼看见一大两小三只锅底灰。
“你们這是……”想造反嗎?
后面的话她還沒得及问出口,闵家小兄妹已经兴奋地嗷一声跳過来,抱住了她的大腿:“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她蹙眉,嫌弃地拍开四只黑乎乎的小爪子,“怎么搞成了這样?”
不光闵蕙质闵兰心小脸上黑乎乎的,就连慕长生也是。
她還是头一次看见他這么狼狈,原本文质彬彬的小白脸此刻变成了一团乌黑的黑张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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