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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命名术 第10节

作者:未知
他觉得,若是有人对自己一见如故然后倾囊相授,那对方可能很有問題。 自己面对的可能不是机遇,而是危险。 不過对于庆尘来說,能够接触到那神秘世界的边缘,就已经足够了。 那是他以前做過白日梦、地球上不曾有的东西。 现在自己距离那些,已经很近了。 “怎么样,今天還下棋嗎?”李叔同看向庆尘:“我看你精神状态很不好,要不就休息一天吧。下棋這种事最讲究的就是棋逢对手,若是趁你状态不好赢了,那也沒什么意思。” 随着囚犯们列队打饭、吃饭,餐厅裡自由行走的囚犯越来越多了。 今天有些不同,很多囚犯一边吃一边关注着庆尘這边的动静。 甚至還有些人端着餐盘站起来吃,目光紧紧盯着棋盘。 其实在场囚犯能看懂象棋的人并不多,這本就是個脱离时代的娱乐活动了。 只不過李叔同喜歡,那大家就有关注的必要。 万一自己也有下棋天赋,被李叔同看重了呢? 当然,這只是一种畅想,更多人关注棋局,還是因为太闲了。 以前李叔同自己一個人看残局,沒人敢盯着這边看,现在有庆尘对弈,气氛似乎轻松了许多,叶晚也不再拿目光刮人了。 一旁,连路广义也兴致勃勃的看着,他身后還跟着一群人宛如众星拱月似的。 路广义对此非常享受。 棋盘两侧,李叔同等着庆尘回复,而庆尘则站起身来平静道:“不用休息,投驱帝庭残局,车二平五、车五进七、炮二平八、车五平六、兵四进一。” 象棋本是你来我往的对弈,但庆尘這次干脆了当的說出了自己的每一步棋,像是已经料定了李叔同会配合自己走棋似的,直接将棋局推演到了终章。 庆尘的红车入局吸引黑将,与最终兵四进一相呼应,构成绝杀。 這是常人难以想到的精妙一手。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庆尘在說什么,但李叔同一定懂。 想要破投驱帝庭這一局,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李叔同抬头看了庆尘一眼,便将自己黑方老将倒扣在棋盘上:“我還以为你精神状态不太好,我赢了算趁人之危,沒想到是我多虑了。” 人群裡,路广义的小弟听到路广义喃喃道:“又赢了,這也太帅了吧。别管是在哪方面赢的,只要能赢李叔同這样的人物一次一辈子也都值了啊,我也想学象棋!” 那群刚刚被收拢的小弟有些不明白,路广义为何也会对象棋這种东西感兴趣。 要知道,路广义虽然武力值在18号监狱裡出类拔萃,但文化水平绝对是垫底的那一拨。 這时,庆尘看着李叔同问道:“我能问你一個問題嗎?” …… 第12章、回归 一旁伫立的叶晚听此话便驱散了旁观的人群,让两人安心交谈。 “算是刚才赢下残局的奖励?可以,”李叔同回答道。 “刚才的口琴声是你吹的嗎?”庆尘问道。 叶晚和林小笑明显愣了一下,他们還以为庆尘要借着赢棋的机会问什么呢,结果竟然只是问這支曲子? 曲子很好听,也沒有在外面流传過,但也不至于让庆尘浪费這么重要的机会吧。 李叔同笑意盈盈的抬头說道:“是我,怎么了,第一次听到這個旋律嗎?” 庆尘想了想說道:“很好听。” “嗯,”李叔同见人群散去才点点头回答:“他是我們组织创始人谱的曲,词也是他作的。” 庆尘怔然了半天都說不出话来,他很想說:我猜你们那位创始人,可能是地球人! 而且這位创始人好像也有点不要脸啊,搬运歌曲竟当成自己的作品。 等等,李叔同他们這個组织创立多久了,也不知道那位穿越的前辈是什么时候穿的? 庆尘再问:“您能完整的给我唱一遍嗎?我想听。” 李叔同說道:“可以,不過這首曲子的歌词并不是太完整,漫长的时光裡,总会有东西丢在那條长河中。” “沒事,我只是听听,”庆尘說道,他想確認,這首歌的歌词是否也跟地球一样。 李叔同将桌上的大猫抱进怀裡,然后轻声唱道:“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离别有时多……” 李叔同唱完后笑道:“离别有时多這句歌词是后人补上的,据說当初并不是這样,只不過不管怎么补,好像都差了点意思。” 庆尘伫立良久后突然說道:“换成知交半零落怎么样?” “知交半零落?”李叔同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只有這五個字才配的上這首歌。 送别送别,人如夕阳余晖,知己远在天涯。 彼此年少时开怀畅饮,生命浓烈如盛夏。 可不知哪一次送别便是最后一面,从此不再相见。 李叔同仿佛坐在這监狱裡看到了橙红色的太阳正在落入地平线,而好友正在远方跟他招手。 招手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谢谢,”李叔同說道:“這句补的真好,就像是這首歌原本的歌词就应该是這句一样。” “不客气,”庆尘厚着脸皮接下了這句夸奖。 李叔同有些向往的說道:“有时候真的很惊叹,我們那位创始人真是惊才绝艳之人,据說当年他所做的词曲多如牛毛,每一首都是传世经典,只不過在上一個纪元终结的时候都流失了,只剩下這么一首曲子。” “只剩一首了嗎?那還真是可惜了,”庆尘心說,李叔同直接提及上一個纪元,恐怕那位穿越者前辈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穿越過来的吧。 纪元并不是一個時間单位,而是一個新文明的开端。 看样子,這裡的人类曾经历過一個纪元的迭代,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還有一首是只知道名字,但根本不知道旋律,前辈们翻找過很多遗址,都沒能找到谱子,”李叔同摇头道。 庆尘迟疑了两秒,然后试探着问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李叔同看了他一眼說道:“卡农。” 如果說之前庆尘对這位创始人的穿越者身份還持怀疑态度,那么這下就完全肯定了。 不過卡农其实是一种音乐体裁、技法,许多交响作品裡都会用《卡农》的技巧部分,比如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巴赫的《五首卡农变奏曲》。 但如果对方真是从地球照搬的话,那旋律应该就是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了。 庆尘在想,以李叔同对那位创始人的态度,自己如果将卡农的谱子送给他,是否能换来超凡脱俗的那條路? 他不确定,他甚至沒法解释自己是从哪裡得到這個谱子的。 再等等吧,现在庆尘也沒记過卡农的谱子,還是等回归之后再细细权衡。 交谈结束,庆尘直接穿過人群去了閱讀区,他现在非常需要补觉,哪怕饭都不吃了也要睡一觉再說。 只有保持饱满的精神状态,他才能够随时分析身边的情况。 可是,他才刚趴在閱讀区的桌子上不久,路广义便小心翼翼的跟了過来。 路广义想要過来跟庆尘搭话,可有怕被人看见,于是在閱讀区外面急的抓耳挠腮。 庆尘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对方:“不用這么小心,李叔同已经知道你我的关系了。不過不用担心,他好像并不介意。還有,你先忙你的去,不要打扰我。” 18号监狱裡到处都是监控,囚犯们给新人举行欢迎仪式都要躲到牢房裡去,所以在閱讀区睡觉是安全的。 庆尘其实很想跟路广义套套话,搞清楚庆氏有什么计划。 但眼瞅着回归在即,他不想节外生枝了。 所以先把路广义打发走,待到他回归之后再考虑如何套话比较好。 然而路广义并沒有离开,而是在一旁小声嘀咕道:“老板,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叫您什么好,還是叫老板最顺口。” “估计您也听庆言提起過我,我呢从小就命苦,肾脏都被我爹拿去跟有钱人换钱了,给我换了一副仿生的来代替,你說爹妈都不心疼我,還有谁疼我呢?后来我听庆言說,這次是您点名让我进来探路,說是看中了我的能力,我高兴坏了!您放心,我路广义這次绝对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算为您去死都行!” “不過我死前還有個遗憾,您也知道我也沒能上几年学,但我打小就羡慕那些有文化的人……” 庆尘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說什么啊?” 路广义:“您能不能教我下象棋啊?” “为什么想学下棋?”庆尘愣了一下。 “因为帅啊!”路广义說道:“老板,连李叔同那样的人物都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难道不帅嗎?” “下棋赢一两局就很有面子了嗎?”庆尘摇摇头。 “当然了,打又打不過他,能下棋赢他一下也很有面子啊!”路广义理所当然的說道。 這倒是触动了庆尘一下,听路广义的意思,李叔同的战斗力似乎很强? 只听路广义继续說道:“我是真沒想到老板您进来以后能跟李叔同结识,還能相处的如此融洽。以他在這18号监狱裡的地位,兴许就知道咱们要找的东西(防和谐)藏在哪裡。而且,万一您能得到他的传承,這影子之争恐怕就稳当了。” 這句话裡的信息量巨大,也总算让庆尘明白自己到這裡的目标是什么了……找一件东西。 而且,自己正卷入一场角逐之中。 只不過庆尘依然不知道李叔同的传承是什么,只知道它非常重要。 庆尘想了想說道:“好,我教你下象棋,你现在离我远点行嗎。” “好勒好嘞,”路广义一溜烟就跑到娱乐区那边了。 …… 夜晚,倒计时00:05:00 庆尘坐在冰冷的床上,静静的看着手臂上的白色倒计时。 那倒计时裡齿轮缓缓转动着,距离回归只剩下最后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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