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龙宫之战 作者:大脑被掏空 作者:大脑被掏空 字数:2556 這次的神韵之中,涌来的是画面! 這画面,几乎是让高见‘感同身受’! 他看见了,有一條身长数裡的巨大的龙躯,不断缠绕,翻滚,口中喷吐风雷,似乎是在进行战斗…… 那股可怕的威势,几乎是扑面而来! 高见感觉自己不是在感悟神韵,而是站在他们战斗的当面! 而与這头龙战斗的,是一個人。 不对…… 不是人…… 是,神。 起码他给高见的感受,就是神。 那人漂浮在半空之中,身上神光簇拥,沧州各地的土地,城隍,山神,水神,户神,似乎都受到了某种牵引,化作神光,朝着他的身上涌来。 整個沧州,都在举行一场祭祀,祭祀的中央,就是战场的中央! 被万神簇拥着的神,清晰的露出了他的面容,是高见认识的人。 那是……左浪。 沧州祠祭,左浪。 他面无表情,在白山江水族,无数妖物還有一條蛟龙的包围中,独自一人站在這座大湖的湖心中央上空。 面对群妖的咆哮,他于空中淡然而立,轻轻拿出一张傩面,盖在自己脸上。 恶风,热毒,注气,血疮,痈肿。 五瘟之气在他身周运转,在他周围,瘟疫大行! 傩祭,瘟神! 這是‘天神’! 瘟神作为天神,在此刻展现了神威! 下一刻,战场之上,毒烟开始弥漫,将那些在龙躯身周围绕的妖怪们,只一瞬间就被放倒在地,整個白山江源头的這座湖,尽数化作黑水! 天知道這瘟气有多剧烈……战场上的其他存在看着修为都不低,起码比高见要强,然而却当场气绝,尸体迅速干枯,然后变成粉末,撒在地上,就连衣物都变成了一捧飞灰。 而那些有防御能力的,纷纷开始豁出去的逃遁,然而已经于事无补,凡吸入瘟气的妖怪,尽数患病,患者无不昏昏冥冥,身上缠头飞蛇恶疮,医治不灵,但觉头脑胀闷,不消多时,便身躯肿大,裂出黄水而死! 唯有那條龙依然在瘟气之中,却见他张口,吐出风雷白光,和瘟神正面碰撞! 强烈的冲击在高见的脑海中炸开! 剧烈的痛苦袭来,!高见感觉他们两個的攻击不是对撞,而是打到了自己身上! 他就像是被打铁,龙是铁锤,左浪是铁毡,高见是中间那块铁。 铛的一声,火星四溅,天火飞絮,炎虐杂出! 高见在中间,顿时感觉自己的头脑要炸开一般! 不行……要脱出這段神意—— 再继续要去……要死了,会被這段神意侵蚀生机的! 但是脱不出来,沉浸神意之中,接受神韵之中的信息,這可不是你想出来就能随时出来的。 神意是大能者留下来的痕迹,不是公交车。 高见還是第一次被神韵制裁。 总說神意是有很危险的部分,可是他从来沒有接受過,所以一时大意,遭了道。 但還沒结束。 而一人一龙的战斗還在继续! 又是一次碰撞!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高见只觉得火爆声,呼呼风声在自己耳畔炸开!神力和妖气混合在一起,八百裡大湖,无一处不受摧残! 高见连续遭到两下重击,恐怕再来一下就要出事了。 然而,就在此刻,高见猛的惊醒過来! 他浑身冷汗,一阵后怕。 怎么醒来的? 仔细一看,四周已经出现了光芒,天上已经能看见光线了。 原来,在神韵持续的時間,他被气泡海藻拉着飘了上去,脱离了那一段黑水。 离开了区域,自然脱离了神韵。 高见将避水珠从自己身上摘离。 冷水哗的一下淹沒了他,同时将他的一身冷汗给刷掉了。 高见的手有点抖。 那段神韵,他确实倒映出来了,但是沒有从中领悟到任何功法或者知识,只是清晰的看见了当时的情况。 不是所有神韵记录的信息,都是功法或者招数的。 无用的神韵很多。 有的只是记载了一时气意,比如高人倾诉胸怀,在石碑上刻下诗句,其中也有神韵,但只有气意而已,沒有任何实质性的信息。 還有些是战斗留下来的,就比如眼前這個,是双方争斗留下来的痕迹。 有些甚至是带着恶意的,刻意放出的毁灭性的神意,随意探知就会被其中的恶意所影响,如果自身不够强,受到什么影响都是可能的。 高见任由冷水将自己浸沒。 逐渐冰冷的身体,让不断涌出的汗水慢慢的停止,当他浮到水面上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 這次是個教训,要记住。 外边儿不认识的神韵要注意,不能随便参悟,否则落入其中,便再难脱身。 高见浮在水面上,躺着漂流,任由水流冲刷自己,這能让他好受一些。 哪怕已经冷静下来了,但先前直面那條蛟龙和左浪的神韵战斗,還是让他心有余悸。 這样在水裡飘着,能让他缓一缓。 然而沒過多久,他突然感觉到,下方有什么东西。 好像……還有声音? “呜哇哇哇!别淹死啊!”一個女孩的声音从水下传来。 然后,一個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撞到高见的后腰! “噗哇——!”高见差点吐血,感觉自己脊椎被人猛的砸了一下,整個人飞离了海面!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的话,這一下估计能给他撞碎咯! 這绝对不是凡物该有的力量,是妖! 高见马上稳定身形,趁着飞起来的瞬间,将避水珠挂上,然后反转身体,握住刀柄,准备一刀砍死這個把自己撞飞的妖物。 但当他转身之际,却见自己下面有一條半人多长的尾巴,稳稳的拖住了自己,那條尾巴通体银色,最尾部有一块黑斑。 那是鲛人尾。 “呼,還好赶上了?你沒事吧?”一個少女的声音传来。 高见定睛一看,却看见托着自己的,是一只鲛人。 长得很可爱,不過鲛人大多都很可爱,看起来還沒成年,身体小小的一只。 鲛人不论男女,身体大多都是流线型,身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凸起,虽然他们也是哺乳类,不過大体上說都很纤细苗條,很适合水中行动。 “你沒事吧?”鲛人担心的看着高见。 “我本来是沒事的,刚刚差点被你撞出事了……”高见翻了個白眼,然后身体滚了一圈,落回水面。 “欸?”那鲛人似乎有些惊讶于高见的回答,又看见高见飘在水上,显然是会水的。 “呃……欸,噢,啊……原来你会水啊。”鲛人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我看见你从水底慢慢飘上来,然后飘在水面不动了,以为你淹死了,就赶紧過来了,撞到你对不起噢……” 高见此刻感觉自己浑身刺挠。 說实话,因为实在太友善,過于有礼貌了,导致高见有点不适应。 他在沧州外城,别人见他一般都是感恩,乃至于跪拜。 而和大人物们打交道,多半都是虚与委蛇,大家各自打机锋,话裡话外全都是潜台词,唯一比较友善的镇魔司司马,也是個行事粗暴,懒得多說的人。 搞到现在,高见几乎沒有感受過什么纯粹的善意。 眼前的鲛人,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再加上对方想要救高见的心思,让高见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 “行了行了,沒撞死人就行了,以后注意点,不要以這個力道撞過来,不是,你平时救過其他人嗎?他们沒死嗎?” 鲛人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說道:“沒,沒有……救過,平时我都沒见過人族。” 高见微微颌首,那還行吧。 “人族很脆弱的,和你们身体不一样,下次注意点,对了,谢谢你了。”高见对对方道谢。 虽然不需要她救,但高见還是很感激的,這种纯粹的善意,高见虽然刺挠,但也不是分不清楚好坏。 那鲛人听了高见的话,有些惊讶:“人族很脆弱?不是吧,人族很厉害的,我见過的人族都好厉害的!” “我一直都听人說,人族是天下最厉害的。” 看起来她完全沒有理解自己的冲撞对普通人是有多么大的杀伤力,而這种对人族实力的错误估计,就是高见被蛮鱼冲撞的原因。 然而,却也不能說她错了。 人族的确是這世上最强大的种族,白山江水族說的這么厉害,打得過沧州世家嗎?不還是得和左家联手才能上桌吃饭。 “你說的倒是沒错,不過你见過其他人族嗎?” “以前倒是见過,以前经常都有人开船来這边打渔,他们還挺好的,每次来都会丢很多牛羊下来,我們收了牛羊,就帮他们把鱼赶进網裡,牛肉比鱼肉好吃。”鲛人說道。 然后她有些遗憾的說道:“不過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人族的船都不来了,你是我這几年看见的唯一一個人族呢,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了嗎?”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等会我要上岸,应该能问到吧,如果我问到了,就回来告诉你。”高见說道。 “喔,那谢谢你噢。”鲛人老老实实的低头行礼,然后說道:“我叫梦娘,思梦娘,你如果问道了,就回到海裡,然后压低声音喊我的名字,你们人族說话声音小,隔几十裡就喊两声,我肯定会听到的。” “几十裡你就能听见?你们說话能传很远嗎?”高见讶异。 “当然了,我們可是常常隔着几百裡說话的,不過我們說话,你们人族听不见就是了,而且我們能发出来的声音也比你们多多了,人族虽然厉害,但說话就那几個调,說话平淡,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心情,感觉你们說什么都一個味道。”思梦娘說着說着,像是有些自得,又像是有些困扰。 高见则恍然,原来是這样。 刚刚他就发现了,鲛人說话的感情好像特别丰富,音调转换特别的快,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们每句话都在变幻情绪,說话也叽叽喳喳的特别富有感染力,怪不得說鲛人善歌,她们的嗓子确实比人族的厉害,說话的时候各种音频转换跟山路十八弯似的。 同理,在鲛人的眼裡,人族說话就特别的‘冷漠’,基本上沒什么情绪波动,估计有点像是听机器人說话,完全棒读,沒有任何的语气,因为人族的语气对她们来說太平静了,人族唱歌估计也是一样的平静,一点感情波动都沒有,自然是比不上鲛人们的。 不同的种族,就算用的是同一套语言,但在表达上都有如此多的不同,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這世界,還真是奇异。 高见再度升起了一种“我已经不在原来世界”的实感。 這种差异,真奇妙。 不過,他马上回答道:“好,我记住了,我回到岸上就帮你问问,如果有了消息我就回来找你。” 既然对方想知道以前来打渔的船队去哪儿了,那问问也无妨,就当感谢了。 “那就谢谢你啦,那我就先回去了!”名叫思梦娘的鲛人转身,头也不回的往水裡去了。 一点都沒耽搁,完全沒有任何的犹豫。 “等等。”高见喊住了对方。 鲛人马上又游了回来,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高见。 “你身上,這是瘟气吧。”高见指着鲛人尾巴上的那块黑斑說道。 “嗯?這個嗎?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妈妈說這是胎记,我生下来就有了,這沒什么特别的吧?大家的尾巴上都有各种各样的花纹啊,颜色也都不一样。”鲛人扭着尾巴,自己看向那块黑斑。 鲛人就和金鱼一样,虽然上半身是人,但尾巴上会有各种各样的花纹,一块黑斑而已,并不稀奇。 “不,這东西很明显是瘟气,瘟气者,秽浊也,凡地气之秽,未有不因少阳之气而自能上升者,春夏地气发泄,故多有是证,你在水中,不应该有這种瘟气才对。” “你们住的地方,是不是特别黑啊。”高见抬头看向思梦娘。 “嗯……沒有吧,我們是住浅滩的啊。”思梦娘挠了挠脸。 “這样啊?能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嗎?”高见說道。 他先前在神韵之中,看见左浪带上瘟神的傩面,和一條蛟龙争斗。 或许和這個有关。 他說不定能发掘出那场战斗更多的线索。 這可是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