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她的那個母亲能干、强悍,但是在這些事上却是实在不行,而她,在這一点上也完全继承了自家老妈,几岁的时候,她就能一個人换灯泡,通水管,但一直到她穿来之前,都沒给自己缝過一個扣子。
她這么想着,也沒有发现七娘的脸更红了,七娘也随着王二上山有五年了,虽然作为女人家,她也不好太对杨毅留心,但是她也知道杨毅也沒有怎么接触過其他女性,就以为她這一句,是对她說的,当下不由得心中就有点浮动。
她原本是渝州王家的丫鬟,虽然不是多么体面,也是二等的,平时吃穿用度也不错,她先前也沒想過别的,就想着老老实实干活,等将来,看主人能不能给個恩典。
她不是家生子,也沒有人帮衬,倒沒想過独自来外面生活,就算是后来和做护院的王二有了那么点意思,她最多也就想到主人将来能将她许给王二。
本来,也還是有這個可能的,她服侍的二夫人也算是個不错的主人,对她们并不苛刻,但自从有一次老爷醉酒后拉着她的手乱摸了一回,就全都变了。
沒過两天,那二夫人就說要将她许给刘大管家的孙子刘立良,刘大管家在府裡是极有体面的,做他的孙媳妇本来也是件好事,但他那個孙子却不学无术,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前两年他在外面吃酒,不知道惹到了谁,结果被人挑断了四肢,从此以后,就成了個废人。
而那刘立良人虽废了,却变得更为暴虐,府裡传說,只是丫鬟,就被他弄残了四個了,這样的人,她怎么敢嫁?她浑浑噩噩的应了,失魂落魄了两天,最后找到机会跑出去见了王二,然后,就跟他一起逃了出来。
他们一开始也沒想過要做山贼,后来发现除了這條路再沒别的路了,這才不得不上山。
王二原先是個护院,来到山上后,也算是個拔尖的,這五年,她過的虽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坏,直到王二在那一天被杀而她也被带回青龙寨。
再之后青龙寨被破,她却被众人排斥,若不是杨毅,她恐怕连口热食都吃不上!
而杨毅,虽然年纪小,身形看起来也很瘦弱,但却比她见過的很多男人都厉害,她知道自己這样的身份,想做杨毅的婆娘是不成的,但、但她就想有個依靠。
杨毅此时正在想下山要做的事情,自然沒心思去留意她。
她现在已经弄清楚了,這個时代,好像不是她所知道的歷史,最起码,她是不知道哪個国号为赵的,至于当今的仁和帝,她更沒有什么印象。
知道這点之后,令她有些遗憾,她虽然不能說熟知歷史吧,但起码知道大体的流向,如果這是她所知道的某一时期,那么最最起码,她可以避免自己站错方向,虽然不见得就能趋吉避凶,总要好一些。
不過她向来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遗憾過后,也就是更努力的想下一步要怎么做,为此她這一段時間沒少找牛洪乐谈话,几乎榨干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只可惜牛洪乐過去也不過只是個县城裡的仵作,比起普通人也许更有见识,但在這個资讯不发达的时代,這见识也是有限的,還不足够她了解這個时代以及此时外面的情况。
她到现在,所能定下的也就两條,一是杨震是一定要救的,二则是山贼是能不做就不做的。至于要怎么救,還有不做山贼之后做什么,她還要下山去研究研究。
“少当家。”
杨刚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赶了過来,七娘去给他开了门,杨毅看他穿了一身的短打装扮,虽說不像個读书人吧,但冒充家仆還是可以的,因此也就点了下头:“恩,走吧。”
她說着向外面走去,杨刚自动的接過了七娘递来的包裹,七娘跟着他们向外走,快要走到前面的时候忍不住开口:“少当家……”
杨毅回過头,疑惑的看着她,七娘嘴唇动了动,最后双手叠在右侧,半弯了身:“一路顺风。”
杨毅点了下头,沒有多說什么。
七娘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身,在杨毅不在的這几天,她要到李卫那裡,想到杨毅要离开還不忘安排她,她不由得有点心喜,少当家這么忙還记挂着她,是不是对她也……
来到前院的时候,牛洪乐早等在了那儿,看到杨毅,远远的就跑了過来:“少当家。”
杨毅点了点头,笑道:“這次下山就要多麻烦乐大哥了,我和山羊是什么都不懂的。”
牛洪乐连忙道:“少当家客气。”
“怎么是客气?我和山羊都沒下過山,到了下面說不定被人卖了還要帮着数钱呢。”
她說着大笑了起来,牛洪乐一边笑着一边心中发苦,他知道這是杨毅在敲打他,其实他哪裡還用敲打,如果說他一开始還有点什么想法的话,那么這些天他早就死心塌地了,這個杨毅的手段,比他所知道的正五品的守备都要厉害,他又是個见不得光的,哪還敢再用什么心思?
杨毅知道敲打這种事不能多做,因此說了這么一句也不再多說,转而谈起了其他事情,两人在前面說着走着,杨刚在后面沉默的跟着,来到山下,杨毅停了停,直接向右边走去,牛洪乐道:“少当家,错了。”
“错了?”
“這边是往大余县的路。”
“那就沒错了,我要去斥丘。”
牛洪乐一愣,斥丘是渝州的州府,要比热闹繁华,十個大余县也比不過去,但杨毅下山,不是为了杨震嗎?心中疑惑,但既然是杨毅做了决定,他自然也不会再多话,反而是杨毅道:“我想那于洪什么时候送人,還要看斥丘這边的意思。”
牛洪乐有些惊讶的看向他,杨毅笑笑:“于洪此人,县吏出身,今年可以說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恐怕很难放弃,可惜柴智又被我杀了。”
她說着摇摇头,很有些可惜。
对于杨震,她本来也是想着走暗路的,但是在她了解了于洪的情况之后,就知道這條路恐怕走不通了,于洪今年五十三岁,三十年前的老秀才,這些年也算是精明能干,但可惜的是,一直不能中举,沒有中举,又沒有太强大的背景,升职也就要比别人慢上几分,熬了這么三十年,才从一個小小的吏员变成了县丞,但是几乎也就到头了。
他要想再往上升,要么辞了官职去考举人,要么就是有上面人提携,不用說,一步他是一定不愿意走的,而二步,那就要靠他自己谋划了。
杨震是他的敲门砖,是他能不能真正成为“官”的的一個契机,不用說,他都不会轻易放弃的,若是他手裡有柴智,也许還能交换,但若是想用钱砸开,恐怕就要困难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要多少银钱才能让于洪暂时放弃升官?
当然,不是說沒有别的可能,但那些可能都要看机会,還不如她先去看看這個渝州知府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也能了解更多的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
大屿山离斥丘比较远,不過好在三人都是在山中跑惯的,腿脚便利,走了一上午总算是走到了一個村子裡,那村子极为破旧,不過他们来的這個日子是杨毅早就计算好了的,這一天,這個村裡正好有個集市,也有从斥丘、大余县的人来這裡赶集,所以他们很容易就租了辆马车,然后一路颠簸,赶到了斥丘。
进门费是一個人五文,进门的时候倒不用出示路引,但住店租房则需要,牛洪乐過去就是衙门裡的,上山前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身份,而杨毅杨刚的,则是杨毅抄点青龙寨的物品的时候,从柴智房裡找出来的。
柴智的這些东西,是为自己和自己的亲信准备的,自然沒有杨震为她准备的妥帖,但這個时代又沒有什么电脑網络,认人完全靠上面的描述,比如面瘦、无痣高七尺,這么一句,估计只要不是大胖子不是身高上有太大差别,然后脸上也沒有痣的人都能冒充了,杨毅相信她只要不犯什么事,也沒有人会把她揪出来。
而要是犯了事,恐怕将杨震给她准备的路引拿出来也不见得有用。
“少爷,我們要去哪儿?”
牛洪乐也是個聪明的,不用杨毅叮嘱,就知道怎么称呼,杨毅沉思了片刻:“先找個客栈落脚吧。”
她正說着,旁边猛地窜出一個人,一转身就拦到了他们面前:“這位兄台,有礼了,在下蒋长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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