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叶家小姐
一群人围着一個人席地而坐,條件好的還带了张小板凳,人群中有着刚满六岁的小孩,也有白发苍苍的六龄老儿,众人都聚精会神,听着中间的老头讲故事。
老头看起来年近八十,衣衫褴褛,一脸胡渣,就连头发也乱七八糟,若說有什么吸引人的,那就是他平日裡讲的故事了。
他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了過来,轻咳了两声,对着大家笑了笑,“今天我要给大家讲一個故事,一個妙龄少女进宫为后,年纪轻轻就被困住了一生,最后被這個皇宫吞沒的故事。”
一听這故事的结局好像不太好,马上就有人不乐意了,一個妇女站了起来,对着老头說道,“为什么进宫为后了還說是困住,皇后母仪天下,荣华富贵享都享不尽,怎么就被困住了,你這老头不会是在欺负我們书读的少吧!”
老头听了妇女的话,眼裡透露出的是无尽沧桑,他非但沒生气,反而耐心地說,“急什么,我還沒讲呢,大家伙且听着罢……”
早晨的柔光照過每一片砖瓦,沐浴在光裡的一切都透着丝丝七彩的幽光。京城裡的街道早早便有人开始叫卖,整個京城都热热闹闹,生机勃勃。
而坐落在京城裡的某座府邸,裡面其中的一個院儿裡此时有一对主仆正经历着起床大作战。
“小姐,起床啦!再睡可就要错過晨练時間了呀!”
丫鬟清竹催命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床上的少女不满地扯了扯在经過她一夜摧残已经不成样了的被子,嘴裡還嘟囔了两句,“就让我多睡会吧,就一会会。”
仿佛是早就知道少女会這样回答自己,清竹从一旁拿起了铜锣和锣捶,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安抚自己,再叹了口气,心裡不停默念:小姐,你可别怪清竹,這是夫人吩咐的,清竹不敢不从啊!
清竹闭上了眼睛,扬起抓着锣捶的手大力地敲向了铜锣,‘duang!’的一声巨响,惊得房外扫地的丫鬟扫帚都险些落地,有些大胆点的丫鬟凑到门口,想看看裡面发生了什么。
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又刷新了她们对于自己小姐赖床能力的认识。
以前是唤两声便醒了,后来是大声吼一声就醒了,再后来是泼一杯茶才能醒,如今竟用到了铜锣!更可怕的是敲得這么响,小姐竟跟沒反应似的。
若非她们是打小就跟着小姐的,定要以为小姐是睡出什么事了。
清竹双手叉腰站在床边,一脸无奈道,“小姐,叶小姐,叶大小姐!”声音由无奈轻呼到后面的大声吼叫,床上的叶烬欢才挪了挪位置,换了個姿势躺着,不仅沒起来,甚至一把抓過被子盖住了头。
這下清竹是真沒招数了,只能道,“您要是再不起来清竹可要去請老爷了。”
本来沒妄想着能成功叫醒叶烬欢,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清竹,突然被拉住了手腕,吓得她马上就跳开了三尺远。
清竹看着如同死尸般躺在床上的叶烬欢,一只手裸露在被子外面,因为现在是初夏,她也不用担心会着凉,只是這個姿势真不太适合一個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
叶大小姐叶烬欢跟這個词沾边嗎?反正自她入府伺候小姐以来,十几年了也沒见過有什么管教嬷嬷来给她教過规矩什么的,基本都是放养到现在。
若說哪裡管過,那便是每日早起的晨练,练武以及练舞。
只要完成了這三样,老爷和夫人說了,小姐爱干嘛干嘛去,除了沒钱和沒命,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跟他们二老报备,就连那极宠妹妹的少将军也是這個态度,所以自家小姐养成這样也說得過去。
许是因为府裡环境关系,元帅老爷只娶了一妻,育有少将军和大小姐两個孩子,府裡出了丫鬟小厮和侍卫便再无其它人。
在這個沒有府门宅斗的环境让叶烬欢变得比普通小姐要单纯那么一点,心裡对荣华富贵和金银财宝并沒有多少欲望,而是喜歡沒事就跟几個他府的官家小姐吃喝玩乐。
为此别的府上的夫人对叶烬欢也是颇有微词,自己不学好還要连带着把别人家的孩子给教坏,叶烬欢的元帅老爹听了這话就不乐意了,差点沒和人家打起来,這可吓坏了叶烬欢,从此跟那几個姑娘便再无联系,而是跟了几個家裡官位不小的嫡小姐一起玩,每日照样的吃喝玩乐。
不是她要攀附皇权富贵,而是除了那几個小姐沒有人敢跟她玩!
她那老爹手握兵权,在朝中本来就极为敏感,要是因为她跟小门小户的孩子玩,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参了她爹一本,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說来也是巧,那几個小姐的性格虽說有些不同,可是骨子裡却是和叶烬欢一样的爱玩,几個人讲沒两句就会开始大笑,不管說什么梗都能接的下去,因此姐妹几個的感情也是几年都未变過,又因她们的家裡不是官特高就是皇室中人,也让京城裡许多小姐都羡慕得红了眼,却沒人敢招惹,毕竟人家背景硬,這更是养成了叶烬欢的小霸王性格。
在街上时,只要不穿着女装,人家都把她当有钱人家的霸王儿子来着。
不過這霸王儿子可不干坏事,她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吃喝买,经常到酒楼裡买昂贵的饭菜分给城外的乞丐,所以她在百姓心裡還是挺好一姑娘,不仅人好,還有個性,活泼开朗的十分讨人喜歡。
此时床上的叶烬欢也从半梦半醒到了几近清醒的状态,她头上還蒙着被子,就這么坐了起来,跟個小山丘似的,看得清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小姐可要洗漱?”
听到清竹這么问,叶烬欢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扯下头上的被子,用手胡乱的抓了把自己的长发,气鼓鼓地看着清竹,“清竹,你到底是我的丫鬟還是我爹娘的丫鬟,怎么你比听我的话還要听他们的话?”
清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答道,“小姐啊!清竹打小就沒了家人,在寒冬腊月的露宿街头,是夫人看清竹可怜才带回府伺候小姐的!清竹,清竹自是小姐的丫鬟,可是夫人老爷对清竹有着救命之恩,清竹,清竹……”
她說着說着就跪在了叶烬欢面前,這一跪就跪的叶烬欢一個头两個大的,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一边埋怨一边走向梳妆台,“你怎么就老动不动就跪呢?膝下有黄金懂不懂,本小姐沒让你跪你就不能跪,现在是,以后也是,你明白了嗎?”
有這样一個好主子,换作旁人早就捂嘴笑了,可偏偏清竹是個耿直的性子,脱口就是一句,“這不合规矩啊。”
气得叶烬欢握紧了拳。
“我的院子裡我說的就是规矩,更何况我爹娘也沒让你动不动就跪下是吧。”叶烬欢耐着脾气,给她讲解道,有时候她真的要忘了到底谁才是主子了,怎么别人的丫鬟乖巧听话毕恭毕敬,她的丫鬟除了不听话還有无数個规矩来說。
都是宠的!她的好脾气把這丫头给宠坏了!
叶烬欢在心裡默默的抹了一把眼泪,自己宠坏的丫头,哭着也要用下去,不然把她丢了的话,就她现在那跟主子顶嘴的性格,估计就要被打被罚了吧。
清竹不知道叶烬欢心裡所想,還是跟往常一样给叶烬欢梳好头,换好衣服,再服侍她用早膳。也就只有這时候叶烬欢才会觉得自己像個主子,看着清竹乖乖的在给自己盛粥夹菜,叶烬欢‘咯咯’笑了出来。
听到自家小姐笑得开心,清竹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明明自己比小姐還要小一岁,她怎么总感觉她才像個长辈,有时候她還会有自己是叶烬欢半個娘的错觉。
這就跟叶家小姐叶烬欢怀疑自己才是丫鬟一样的感觉。
用完早膳后叶烬欢去了后院独自晨跑,她在习武练舞时不喜歡有人在一旁观赏或者看着,說什么眼神打扰,听得元帅府上下都云裡雾裡的,自家小姐思维跳跃,玩不起玩不起。
不過有些年轻气盛的小厮和活泼点的丫鬟倒是非常喜歡這個小姐,平易近人不說,還特别聪明欢快,看到小姐這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了。
大概小半时辰過去了,叶烬欢气喘吁吁地坐在石凳上,一手抓起是桌上的杯子,大口喝起水来。這是她来到這裡之前就有人给她准备好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她的母亲吩咐的。
叶烬欢将袖子撸了起来,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抱怨道,“這苦日子啥时候到头啊?”說完便十分郁闷地抬头望向天空,低头时深深叹了口气。
正当叶烬欢打算起身练武,清竹拿着一個帖子走了過来,看见帖子的叶烬欢马上就丢掉了手上的剑,乐呵呵的跑到清竹面前,“是不是小雅她们给我下帖子找我去玩了?”
清竹将帖子交到叶烬欢手上,点了点头,“小姐需要清竹跟着嗎?”
叶烬欢想都沒想就直接回了,“不用不用,你在府裡好好玩着啊!”
清竹一副了然的样子,对着叶烬欢行了個礼,无奈地說,“那小姐早去早回。”
她话還沒說完,叶烬欢就已经跑得老远了,清竹在后面望着叶烬欢的背影笑了笑。
若是她家小姐能一辈子這样该多好啊,可惜叶烬欢的出身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命运,這一辈子注定不平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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