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丫鬟又惊又怕又委屈,抹着眼泪,找刘氏告状去了。
石头愣在原地好久。
“大、大小姐……等等小的!”
“大小姐!您可真飒!”
“您是這個!”
石头高高地竖起大拇指。
温锦轻笑,“狐假虎威罢了。”
谁叫某人老是去她院儿裡蹭饭呢?她也得收点儿利息不是?
“可是您不怕嗎?刘氏如今连大少爷都敢苛待……”
“刘氏苛待大哥了?”温锦脸色一冷。
石头缩了缩脖子,“也……也沒什么。”
温锦哼笑一声,“你不告诉我,我去问大哥。”
“大小姐,您别……唉,就是,饭菜简陋,一天三餐改成了两餐,冬季的炭不给足。這都夏季了,今春的衣服還沒给做呢。夏季的……就更别提了。”
石头跟在温锦身后,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小声嘟囔着。
“我知道了。”温锦沒什么表情,却一笔一笔,都记在了心裡。
温锦去书斋见大哥时,丫鬟也跑回了刘氏的房中。
她一进门就跪在刘氏榻前,低头呜呜地哭。
“哭什么?温锦呢?”马嬷嬷喝问。
丫鬟缓缓抬起头来,“她說,她是堂堂王妃,夫人不過区区四品诰命,不配唤她来……”
“嗬……”嬷嬷看见她的脸,倒抽一口冷气。
刘氏也气得忽地从床榻上坐起来。
“她打你?!你沒告诉她,是我叫你去的?”刘氏怒道。
“說了……她說,就算是夫人,她也一样教训!”丫鬟道。
“反了!反了天了!”刘氏气得眼前一黑。
“夫人!夫人!”
丫鬟、嬷嬷慌成一团。
一個刚及笄的小姑娘从外头进来。
“母亲!這是怎么了?”小姑娘问道。
“二小姐!大小姐回来了,不来拜见夫人不說,夫人派人去請她,還被她打成這样!”
“她還口出狂言,說夫人去了也一样教训……”屋裡的小丫鬟,对温如月道。
温如月是刘氏的亲生女儿,今年刚及笄。
她长相娇美可爱,又被刘氏捧在手心儿,是温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好啊!前几次她回来,我去外祖家,沒遇上她。叫她欺负了我母亲和二哥!這次我可不会放過她!”
温如月站在床边,怒气冲冲道,“母亲别生气,温锦這么不知礼,沒教养,我去教训她!”
“拿我的鞭子来!”
刘氏吓了一跳,“她再怎么样,都是你姐姐。她不知礼,你不能和她硬来!她毕竟是怀王妃……”
温如月冷哼,“怀王又不喜歡她,若不是爹爹的身份,怀王早休了她了!”
刘氏却摇了摇头,“六年前不休,如今……恐怕是更不会休了。”
“母亲今日是怎么了?您怕她,我可不怕她!我替母亲出气去!”温如月气哼哼地走了。
“你回来……”刘氏叫不住她。
“让二小姐去试试她的深浅也好……”马嬷嬷說道。
刘氏看她一眼,“嬷嬷也糊涂了嗎?”
“大小姐這次回来,如此耀武扬威……难道是得了怀王的什么特许?夫人您是长辈,您出面教训她,轻了不顶用。重了容易得罪王府。”
“但是二小姐去就不一样。她们是姐妹,王妃总不好端着架子教训二小姐,反倒惹人嘲笑。”
“夫人您暂时不出马,叫二小姐打头阵,您进可攻,退可守呀!”
马嬷嬷是刘氏的陪嫁,一把年纪,倒是老谋深算,把刘氏劝得连连点头。
“夫人躺好,您還‘病’着。二小姐替您心急,也是情理之中。老爷知道了,非但不会怪罪,還要心疼您和二小姐呢!”马嬷嬷冲她眨了眨眼睛。
刘氏赶紧躺下,“你看看,這脸色够不够苍白?要不要再敷些粉?”
……
白鹿书斋中。
温锦正和温盛钧商量着,让他搬去新买的宅子。
“家具還不全,慢慢添置吧。”温锦說。
温盛钧很是激动,脸上又感激又愧疚,“你小时候,我沒照顾好你,如今反倒叫你照顾我……”
“大哥說這种话就见外了。兄妹不就是相互扶持嗎?”温锦看他。
温盛钧连连点头,把感激的话都咽回肚子裡。
這些话說出来太虚,太空洞,他要牢牢地刻在心裡,用行动回报妹妹!
“只是爹是好面子的人,跟东府关系那样,都沒分家。他能让我出去住嗎?”温盛钧摇了摇头,对他爹不抱什么希望。
“那边离崇文书院很近,宅子又大又敞亮,而且沈家人請江南的园艺匠人设计修造的,风格大哥应该会喜歡。”温锦似乎并不担心温靖的态度。
温盛钧略有些忧心忡忡,“喜歡是肯定喜歡。哪怕是破庐茅庵,我都觉得自在。”
他捶了捶自己的腿……他按时服药,如今腿已经能动弹了。
只是腿上沒有力气,他也不敢练习走路,甚至不敢叫人知道,他的腿恢复直觉,能动了。
他身边那個“内鬼”還沒抓出来。
温锦想让他出去住,也是为了治好他的腿,抓出内鬼。
“爹爹那边……”
“温锦!”
温锦话未說完,就被一声厉喝打断。
兄妹俩都朝门外看去。
只见一個年岁不大,身着艳红色罗裙的小姑娘,怒气冲冲地站在院子裡。
石头伸开手臂,老鹰捉小鸡裡的母鸡一般,挡在小姑娘跟前。
但碍于小姑娘的身份,石头也不敢真碰她一根指头。
小姑娘横冲直撞,到了门廊外。
“這是如月妹妹吧?六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温锦說,“石头,别挡着二小姐了,让她进来吧。”
石头原本只听温盛钧的话。
但自打刚刚见了温锦怒打刘氏大丫鬟之后,他就打心眼儿裡崇拜大小姐。
他对温锦的话,也言听计从,立刻让开了。
“你是温锦?他们說你瘦了,变美了,我還不信呢!”
温如月一边往裡走,一边上下打量温锦,“是瘦了,至于這美嗎?呵。”
温如月是家裡的掌上明珠,身边的下人自然都顺着她,哄着她,她从小是被夸着长大的。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才是天下第一美女。除她以外的女子,只有艳俗和丑女两种。
“无礼!在家,她是你长姐!在外,她是怀王妃!由得你這么目无尊长,评头论足?!”温盛钧怒斥道。
看着妹妹在自己這儿,被继母的女儿這般不尊重,温盛钧两手攥紧轮椅扶手,心裡愤怒又冰冷。
温锦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妹妹年纪還小,不论那些。”
当年刘氏捧杀原主?
轮到刘氏的女儿,温锦怎么“舍得”教训她呢?
越是年幼跋扈的人,越是要捧着她。
不是有句话叫:站得越高,摔得越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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