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哥佩服她
温靖皱眉长叹,无奈离开這处“温府”。
温盛钧会审时度势,更是能屈能伸之人。
否则,他绝沒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他不否认自己对大儿子态度的转变,是因为大儿子如今似乎有了“前景”,有了利用价值。
亲情在他眼裡,远沒有利益重要。
大儿子对他发脾气,甩脸子,他都不生气,他只觉得大儿子太幼稚——竟然還耍小孩子脾气。
温盛钧也沒有放弃示好——他把银票送给了温锦,并說明了情况。
“請怀王妃代为转交钧儿。你们兄妹关系好,王妃帮我劝劝他……他是我儿子,打断了骨头還连着筋呢!”温盛钧对温锦說。
他以为温锦也会拒绝這银票。
他甚至准备了一箩筐說服温锦的话。
但温锦根本沒给他机会——她直接把银票揣怀裡。
“好,我一定转交大哥。”温锦說,“就這些嗎?以后還给嗎?”
温盛钧反倒被她弄得一愣。
咋?八百两,她還嫌少?
“呵,呵呵。府上开销也不少,等……等宽裕了,我自然会再去看他。”温靖面对儿子冷面拒绝,一点儿不生气。
只觉得,儿子太幼稚。容易生气的人,也容易拿捏。
可面对温锦,伸手就接過他的钱,似乎還嫌少的样子……
温靖有点儿生气!
但這裡是怀王府,他敢在怀王府发飙嗎?
温靖只能忍气吞声的道谢,告辞离开。
温锦拿着八百两的银票,有点儿高兴。
她正愁雇厨子,买仆役沒有钱呢——這不瞌睡就送枕头了?
哥哥那個憨子,竟然给钱都不要,真是個大怨种!
温锦带着钱去了新宅。
“你收了他的钱?!”温盛钧几乎要拍案而起!
若不是他的腿還孱弱,他真蹦起来。
自打温锦变了,他从未這么大声跟温锦說過话。
温锦点头,“大哥先别生气,這钱收了也能退回去。但我要问你两個問題。”
温盛钧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赤红。
“你怎么能拿他的钱?你怎么能对他低头?他以前是怎么对我們的你都忘了?”温盛钧怒道。
温锦不答反问。
“第一個問題,你能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嗎?倘若他出了事儿,你能让自己不受牵连嗎?”
温盛钧面色一紧,他牙关紧咬。
半晌,他从牙缝裡挤出,“這不是我說了算的,当今圣上重视孝道,我自然……”
圣上重视孝道,当爹的可以把儿女逐出家门。
但儿女绝对不能不认父亲。
特别是温盛钧,他想要走仕途,孝道之名,对他来說至关重要。
倘若传出他不孝的名声,他的仕途梦想也就到头儿了。
“第二,如果他将来老了,病了,你能做到袖手旁观,且心安理得嗎?”
“我……”
温盛钧面色涨红,半天說不出话来。
温锦笑了,“大哥秉性善良,他不仁,你却不会不义。只因生身之恩,你也会奉养他到老。”
温盛钧长吐一口气,“……是啊。”
“所以,辖制大哥的,并非是他的钱。而是大哥对自己有道德要求,是大哥的人品。”
“至于钱,這钱是父亲为了自己老了有人养,所做的投资。既是投资,有什么不好拿的?”
温锦耸了耸肩,“大哥可以当做是借贷。用這笔钱,对自己的人生投资。结交朋友,拜师学习,为仕途打点铺路。将来父亲老了,再回馈到他身上就是。”
“钱无好坏,全看用在哪儿而已。大哥把這钱用来提升自己的实力,這钱就是好的。”
“大哥把這钱拿去吃喝嫖赌,這钱就是恶的,仅此而已。”
“怎么八百两银子,就让大哥這么有负担了?”
温锦笑容温暖又轻松。
温盛钧怔怔地看她。
他在心底筑起的坚实壁垒,仿佛被她撬开了一個口子。
外面有大片明媚的光,从這口子裡照了进来。
“是……是他在我這儿的投资?”温盛钧喃喃道,“我应该用這资源,投资自己?”
温锦点头,“什么人才有资格谈公平?有实力的人。大哥若想谈公平,就得增添自己的实力。”
“为何父亲以前对我們视而不见。如今却主动送钱?是他良心发现了?”
温锦轻笑。
温盛钧脸上一片煞白……他知道,是因为爹看见了沈世子和海陵王!
是因为父亲看到他比以前更强的“实力”了!
什么忏悔?什么弥补?都是遮羞布罢了!
“你說得对。”温盛钧心裡,仿佛有琉璃做的东西,被“哗啦”一声打碎了。
但在那碎裂的地方,却长出了更坚韧的心脏。
“反正我以后也要给他养老。他给的‘投资’,我理应收下。”温盛钧深吸一口气,“這才是‘父慈子孝’。”
“先前,是我迂腐了!冲妹妹乱嚷,還望妹妹原谅。”温盛钧拱手說。
温锦摇头,“也不是迂腐。大哥是赤子之心,更看重亲情。沒有对错,视角不同罢了。”
温盛钧再次被她的豁达、淡然处之给震了一下。
听她說话,与她相处,叫人觉得……很舒服。
温盛钧忍不住向温锦倾吐自己的打算。
“我想去崇文院读书……”
“那当然,崇文院是大梁最高学府,名士大儒云集。”温锦点头,“哥哥想走仕途,這裡是最近的路。”
“大哥想好要拜哪位大儒为师了嗎?若需要怀王爷,或是沈家引荐的,或许我能帮上忙。”
温锦态度认真,且连“捷径”都给他想好了。
温盛钧心裡热腾腾的,既感动,又汗颜。他竟還是小瞧了妹妹!
她的境界比自己更通达!
“我先前读书时也认识几位名士。等腿好了,我去崇文院看看。”温盛钧說着,手落在自己腿上。
温锦想了片刻,“两不耽误啊,反正读书也得坐着。哥哥若不怕人瞧,坐着轮椅去读书,也无妨。”
“明日吧,我明日正好有空,我送大哥去崇文院。”
温盛钧浑身一颤,“不,不用了。還,還是再等等。”
温锦笑看他,“大哥在害怕嗎?”
“我……我只是沒准备好。”温盛钧心虚,他是有些怕,但他不想承认。
“大哥在怕什么?可以說来听听嗎?”温锦平和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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