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鬼打墙
肉松不再像先前那么活泼,有点蔫头耷脑的。
看到它的样子我心裡就来气。
不是气它,而是气丢下那死狗的人。
那一定不是鬼,是人。
我几乎能够认定,眼下除了我們仨和崔道人,這荒宅裡一定還有其他人,這人和崔道人還有着一定的牵连。
這狄家老宅的确邪门,而且似乎包藏了不只一個秘密……
穿過跨院,来到后院,我回過头和窦大宝面面相觑,都有点愣住了。
后院居然也都是清一色的平房,根本沒有什么小楼。
窦大宝挠了挠头,“那女的会不会是在骗我們?”
“不会的!”潘颖立刻說道,见我瞪她,低下头嘟囔着說:“就算是,她也是有苦衷的。”
我看了看院中的雨幕,倒退几步,来到一個房间门口,探头往裡看。
看到角落裡一片脱落的墙皮,心裡一咯噔。
窦大宝說:“要不我們去正屋看看?兴许裡边有阁楼,外边看不见呢?”
“不,我們往回走。”我說了一句,转過身快步往来路走。
再次穿過跨院,来到前院,所有人都傻眼了。
原先坍塌的大门居然不见了,竟又凭空多出了一排房子。
“大门呢?”潘颖愕然的问。
我吞了口唾沫,“這裡根本不是前院。”
潘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走到一個房间门口,指着裡边,回過头說:“這就是前院,刚才的火堆還在呢。”
我走過去,往裡看了一眼,心裡不免也有些疑惑。
屋子当中的确有個火堆,被拆了床板的破床也還歪在角落,看上去的确就是先前我們烤火的那個房间。
“祸祸,這到底咋回事啊?”窦大宝问。
我深吸了口气,說:“這裡不是前院,刚才我們去的也不是后院,我們碰上鬼打墙了。”
“鬼打墙?”窦大宝和潘颖双双瞪大了眼睛。
潘颖指着屋子裡的火堆,“可這屋子……”
我用力踩了踩门口的地面:“死狗呢?”
潘颖一愣。
我說:“就算死狗被搬走了,地上的血也不可能這么快清理干净。”
“对啊!這裡的房子差不多都是一個样子……”
窦大宝說了一半,忽然使劲甩了甩脑袋:“不对啊,就算這裡的房间都一样,可我們刚才从這裡過去的时候,每间屋都看過了,沒看见哪间屋裡有火堆啊?”
他边說边走进屋,弯腰从火堆裡抽出根木柴冲我扬了扬:“這火可是真的啊。”
我转眼看着崔道人,“火堆是真的,不過不是我們点的那一堆,這宅子裡還有别的人。”
崔道人仍是木无表情,甚至连话都不再說了。
“真要是有别的人,在這间屋裡点了一堆火,我們先前经過怎么沒看见?”潘颖问。
“有鬼打墙,就能有鬼遮眼。”
我嘴上說着,心裡却是疑惑到了极点。
一栋建筑裡可以有暗藏的空间,但短時間内格局不可能改变,更何况我們是在户外。
现在不光找不到狄金莲說的小楼,连大门也不见了,唯一的解释就是鬼打墙。
想到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低声念诵了破书上的法咒,可丝毫不起作用。
狄家老宅真的有鬼。
而且是极其厉害的角色。
窦大宝把木柴丢回火堆,跑出来說:“我有一個办法能证明這裡是不是前院。”
說着,把挎包摘下来挡在头顶,跑进了院子裡。
见他跑到院子的角落,我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
那裡是水缸的所在,他是想看看裡面有沒有尸骨。
窦大宝很快跑了回来,前后看了看,脸色变得十分不自然。
好半天才說:“祸祸,這裡就是前院儿。”
潘颖也反应了過来,“缸裡有死尸?”
窦大宝点点头:“我看的真真的,一大蓬头发在上面飘着。這就是前院。”
我又是一阵疑惑,想了想,冒雨走了過去。
窦大宝想跟着,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這荒宅是古怪,可相比之下,我觉得崔道人更应该提防。
蹚過草丛,角落裡果然埋着一口大水缸。
同样污浊的浑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大蓬的长头发。
我左右看看,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想要去拨那团头发。
树枝還沒碰到水面,忽然间,我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骤雨落进缸裡,水面翻腾不断,但依稀能看出人在水中的倒影。
水裡除了我自己,似乎還有……
我猛然发现,裡面還有一個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大睁着两眼,怨毒的瞪着我!
我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回過头看向身后,窦大宝等人正在廊檐下看着這边。
那不是倒影。
水裡有东西!
我转過身,壮了壮胆子,再次把树枝伸向缸裡的头发。
就在树枝快要碰到头发的时候,浑浊的水裡猛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死死的抓住了树枝。
那只手一抓住树枝,就用力往下拖。
它的力气大的惊人,我猝不及防,又是往前探着身子,竟一下被拉的向前扑倒。
眼看就要栽进缸裡,我急忙松开了树枝,抬起双臂撑住了另一侧的缸沿,整個人就這么横在了水缸上面。
我正想奋力翻到一边,忽然,缸裡的那蓬头发猛地一翻转,一张白惨惨的大脸翻了上来,瞪着两個黑漆漆的眼泡子,和我近在咫尺的直面相对!
這张脸白的像塑料泡沫一样,比普通人的脸大了整整一倍。
這明显是一张被泡发了的死人脸!
我人悬在半空,乍一看到這么一张脸,别說闪开了,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喊都喊不出来。
這张脸嘴角一咧,露出一抹怨毒的笑,猛地从水下伸出两只手向我抓了過来。
就在我想放弃支撑,想要放手一搏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一下把我拽到了一边。
“卧槽,刚才那是什么东西?”窦大宝跌坐在草丛裡,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肉松還在咬着我的裤腿拼命拉扯,听到动静,松开嘴,蹿到水缸边,冲着水面狂吠。
“汪汪汪汪……嗷……汪汪……”
再看缸裡,又已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只有一蓬头发漂浮在水面上。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過一样……
“你看到了?”我问窦大宝。
“我就看见水底下有一双手要抓你!”
我深呼吸了两下,翻身爬了起来,又捡起一根树枝,咬着牙再次去拨那团头发。
這一次,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下面的事物翻转過来。
“艹,這不是刚才的那具尸骨!”窦大宝倒吸了一口冷气。
被翻上来的不是皮包骨的骷颅,而是一张被泡发了的女人脸。
她的两只眼睛张着,眼珠就像是死鱼一样,早就沒了生机。
虽然沒什么辨识度,可我還是一眼就看出,這就是刚刚从水裡冒出来,要把我拖进缸裡的那张脸!
“這不是前院儿!”我和窦大宝同时道。
我往雨廊下看了一眼,太阳穴猛地一蹦:“潘颖!”
我甩掉树枝,招呼窦大宝和肉松跑了回去。
跑进屋,火堆還沒熄灭,屋子裡空无一人。
潘颖不见了。
崔道人也不见了……
窦大宝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咬牙道:“我一直盯着那個牛鼻子呢,刚才就是看你……我艹他妈`的!”
“别乱!”
我胡乱捋了把头发,红着眼睛往雨廊的两头看了看,低声說:“崔道人是人,鬼打墙不是他搞出来的。”
“是他把小潘抓走的!”
“他应该是有别的目的,不会杀潘颖的。”
“什么都不管了,先找到小潘再說!”窦大宝掏出杀猪刀,用力抹了把脸,“他不杀她,但是会J她啊!”
我沒理他的无厘头,见天色越来越暗,又从火堆裡抽出一根桌子腿,把衬衫扒下来缠在上头,用火快速的燎干了当做火把。
“现在怎么办?前边還是后边?”窦大宝问。
我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后边,沿路在墙上做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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