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墓地
行瑞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愣愣地被迫接受着龍思辰的親吻，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龍思辰的動作溫柔又堅定，閉着眼的時候，長長的睫毛掃到行瑞的下眼瞼,行瑞感覺有點癢。
過了許久,龍思辰才緩慢地退開,氣息不穩地看着行瑞,聲音喑啞：“朋友之間,不會這麼做。”
“……”行瑞整個臉都是紅的,嘴脣也因爲摩擦變得紅潤，還沾着水光。
他連眼眸也是溼潤的,目光沒有聚焦，似乎還沒有回過神。
龍思辰輕聲問他：“剛剛的事情……你討厭嗎？”
行瑞呆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嚥了口口水,說：“我……”
“我……”
他看着龍思辰，想了好一會兒,才低下頭，無聲地搖搖頭。
龍思辰一直憋着一口氣，看到行瑞搖頭，那口氣才緩慢地吐了出來。
他笑了：“那麼……你就是喜歡我。”
“喜歡……？”行瑞重複了一遍,“原來……這就是喜歡？”
“喜歡……就是親吻的時候,不討厭嗎？”
“……”龍思辰笑容一頓,過了兩秒又笑了，“不是。”
“喜歡,就是隨時隨地都會想起那個人，不願意看他受傷，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
行瑞眨了下眼,又點點頭：“那我的確喜歡你。”
龍思辰的手一直放在行瑞的腰間，聽到這句話，他胳膊微微用力，把行瑞摟進自己懷裏：“那麼……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嗎？”
“……男朋友？”行瑞呆了一下。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龍思辰看着他，“我們不應該在一起嗎？”
“……好像……”行瑞想了想，覺得龍思辰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是應該……”
“那麼，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嗎？”龍思辰又重複了一遍。
行瑞眨眨眼，應了一聲：“可以。”
龍思辰滿意地點點頭：“好，你答應了。”
行瑞看着龍思辰的笑容，又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
這時，一道海浪突然從海底掀起，直直砸向兩個人。
這海浪來的又快又急，兩個人都沒來及避開，瞬間被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與此同時，海底傳來一聲怒吼：“給老子滾！！！”
“……”
“……”
——
兩個人得回去了，但他們來的時候是龍思辰直接飛來的，現在龍思辰滿身是傷，飛行肯定是不行了。
龍思辰直接聯繫了秦江，讓他派人開車來接。
等秦江來的時間裏，兩個人到海邊的小鎮旅店定了間房。
行瑞受的傷不重，就是衣服溼透了。
相比之下，龍思辰就嚴重多了。
行瑞問旅店主人要了醫藥箱和兩身乾淨的衣服，跑回房間遞給龍思辰。
兩個人換下溼透的衣服，行瑞又跑來要給龍思辰包紮傷口。
龍思辰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手：“不用……我自己來。”
“我幫你，”行瑞滿臉認真，“你腰上有傷，不方便包紮。”
“……”
龍思辰撩起上衣，背對着行瑞，任由他的小手在自己腰側蹭來蹭去，幫自己的傷口消毒。
“玄鯢下手也太狠了，”行瑞一邊上藥一邊抱怨，“這麼深的傷口……疼嗎？”
“嘶……”
行瑞立刻停手：“疼？”
“……不是疼，”龍思辰聲音有點低啞，“你……動作快一點。”
“哦，好，”行瑞一圈圈地纏着紗布，手從龍思辰腰側繞過，皮膚不時蹭到他的腰。
龍思辰又緩緩地吸了一口氣。
行瑞一邊打結，一邊問他：“真的不疼嗎？”
“……行瑞，”龍思辰忍不住開口，“你知不知道，有了男朋友的人，一般要做些什麼？”
行瑞微微睜大眼，搖頭：“要做什麼？”
龍思辰轉頭看他一眼，行瑞那張臉天真無邪，讓龍思辰甚至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好一會兒，他終於低沉地回了一句。
“……什麼都做。”
……
行瑞顯然沒有聽懂，只顧着低頭包紮傷口。
過了兩分鐘，他拍拍手，非常滿意：“好啦！”
龍思辰低頭看了眼腰側的紗布，行瑞裹得非常嚴實，打結也打的很結實，就是稍微厚了點。
龍思辰試着轉了下身，果然，紗布太厚，影響到行動了。
行瑞沒有看出來問題在哪裏，低頭把醫藥箱收拾好，然後提着醫藥箱準備還給前臺。
“等等，”龍思辰叫住了他，“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
“那你爲什麼一直在出汗？”
行瑞一愣，這才發現自己額頭上滿是汗，他疑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可是……我的確沒傷到啊？”
龍思辰盯着他額頭那個一直在發光的鹿角紋：“你過來。”
行瑞走到龍思辰身邊，乖乖彎下腰，湊到龍思辰臉前。
龍思辰先是一怔，不由自主地盯着行瑞的臉看了幾秒，然後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嘶……”行瑞倒吸了一口涼氣，“妖核……”
他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了，自己的妖核似乎一直在震動。
“怎麼回事？”龍思辰皺着眉，手心發出金光，朝着行瑞的妖核探去。
觸碰到妖核的瞬間，行瑞周身猛然冒出強烈的白光。
這白光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隨後行瑞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猛地跪倒在地。
一陣強烈的波動籠罩了他，讓他的妖核瘋狂顫動，整個腦海都像是被突然塞進了一團東西，突兀而又痛苦。
“行瑞！！”
龍思辰臉色一變，大步走到他面前扶住他，“怎麼了？！”
“唔……”行瑞捂着額頭，皺眉，“很……奇怪……”
“怎麼回事？！”龍思辰還要再問，行瑞的話卻讓他動作一頓。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很奇怪……”
龍思辰頓了兩秒，立刻問：“是什麼聲音？”
“我不知道，”行瑞搖搖頭，腦袋一片混亂，“我聽到……有人在哭……不是……有人在……呃啊……”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緊緊皺着眉，抓着龍思辰胳膊的手不斷用力，將那一片皮膚都抓紅了。
龍思辰臉色沉了下來，拍着行瑞的後背給他順氣。
“……”
過了將近一分鐘行瑞才緩過來，身上的汗已經再次把衣服打溼。
他順着龍思辰的攙扶站穩，晃晃腦袋，神智還不太清楚：“……我剛纔怎麼了？”
“你升級了。”
“……啊？”行瑞一愣，“什麼升級？”
龍思辰臉色很難看：“你的能力等級……升到八級了。”
“……八級？！”行瑞一驚，“這麼快……”
“那麼……”他突然反應過來，“我剛剛感受到的，就是你和陸憫說的那種……召喚？”
“沒錯。”
行瑞頓時皺了眉。
他八級，已經感受到這麼強烈的召喚了，那龍思辰和陸憫面對的是什麼，就很容易想象了。
難怪龍思辰要冒着生命危險重傷自己，他如果不降下去，一直面對這種感覺，恐怕會瘋的。
“那你……”
“沒有，”龍思辰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已經提前回答了，“沒有成功。”
行瑞頓時瞪大了眼。
兩個人互相看了半天，行瑞終於沮喪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一趟跑來，不僅龍思辰沒能降下去，自己還升級了……
唯一算的上收穫的，大概就是多了一個男朋友。
想到這裏，行瑞又想起龍思辰剛纔的話。
“對了，你剛剛說，有了男朋友的人，什麼都做，那……是做什麼呢？”
龍思辰正在給行瑞倒水，聽到這句話，手中的杯猛地一鬆，直接砸到了地上，水潑了一地。
他沉默幾秒，沒有回答，而是蹲下身，將杯子的碎片慢慢撿起來。
“這個……”
“……你以後會知道的。”
行瑞一臉不解，但龍思辰也沒有再解釋。
——
這一晚的月色安靜溫柔，兩個人躺在兩張牀上，都閉着眼。
龍思辰睡不着，轉頭看向行瑞。
行瑞睡的很沉，額頭上的鹿角紋一直在淡淡地發光。
目光觸及到那個紋印，龍思辰目光一黯，沉默地嘆了口氣。
他沒想到行瑞升級會這麼快。
或者說，整個世界的進度似乎都在加快，就好比陸憫剛上任的時候，還感受不到那種力量。
……
行瑞再次陷入深深的夢境。
這次的夢境依舊是那片深海，行瑞漂浮在深海中，四周都是漆黑的海水。
他條件反射般朝下看去，並沒有看到鯤的屍體。
周圍還是一片漆黑，但和上次不同的是，行瑞這次似乎可以移動了。
他試探般朝前邁了一步，順着他的意念，自己在海里順利地移動起來。
夢境裏的海水變成了一種溫柔的介質，並不會將他的衣服打溼，只是順着他的動作泛起一層層的波瀾。
行瑞慢慢地朝前移動着，周身的黑色開始慢慢變淡，視線逐漸清晰。
這時，他看到很遠的前方有東西，那東西離他很遠，和鯤一樣，像是在遙不可及的腳下。
行瑞試着下潛，一點點地靠近海底。
海底鋪着一層厚厚的泥沙，行瑞的腳慢慢陷到泥沙裏，再小心翼翼地□□。
他行進的有一點困難，但還算順利。
前方的地上似乎有很多東西，由於暗，行瑞看不清都是什麼，只能看出很大一片，幾乎鋪滿了視野範圍。
終於，行瑞靠近了那些東西，最前面的似乎是一隻巨鳥，體型太大，映入他眼簾的首先是一隻巨大的爪子。
那爪子像鷹的爪子一樣蜷縮着，無力地垂在地上。
行瑞數了數，這隻鳥有三隻爪子。
他再往前走，終於慢慢看清了巨鳥的全貌。
這是一隻怪鳥，身體很長，長的像蛇一樣，長着四隻翅膀，眼睛閉着，似乎已經死去多時了。
行瑞看着它的頭，突然發現了一點奇怪的地方。
這隻怪鳥有六隻眼睛。
“這是……”
行瑞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聽說過這種鳥，仔細回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來了。
“酸與？”
他曾經聽鳳安說過酸與這種鳥，外形和現在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酸與……明明是鳥，怎麼會死在海底？
他繼續往前走，看到的竟然是更多的大妖屍體。
這些大妖種類複雜，有生活在叢林中的，有生活在山上的，還有不少飛禽類。
可此刻，這些大妖都安安靜靜地躺在海底，這裏……像是一座巨大的妖怪墳墓。
……
行瑞心跳得越來越快，不安和恐懼幾乎將他淹沒。
這是夢嗎？
這是……預言嗎？
如果這是預言，那麼……這些場景都是真的？！
行瑞突然停下了腳步。
前面站着一個人。
行瑞不確定他是活着還是死了，因爲他身上的衣服破爛至極，像是早被海水給腐蝕透了，勉強掛在身上。
他背對行瑞站着，一動不動，像一具僵硬的屍體。
行瑞看着那個人，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又向前邁出一步。
這時，那個人突然有了動靜。
他猛地轉過身，看向行瑞。
對視的剎那，行瑞悚然一驚。
“啊！！！”
……
行瑞幾乎是瞬間從牀上坐了起來。
“行瑞？行瑞！”
龍思辰不停地拍着行瑞的背，試圖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怎麼了？又做夢了？行瑞？看着我！”
“……”行瑞雙眼無神，聽到龍思辰的話，下意識轉頭，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龍思辰，過了好一會兒，才顫抖着開口。
“妖怪……”
“……什麼？”
“我夢到了……”行瑞聲音發顫，“妖怪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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