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韩昭 作者:未知 老洪觉得不对劲,「等等,朝安卿,你只是提到海陆大战一爆发会很严重,但是你却沒說,你为何怀疑海陆大战可能会开打。」 璇朝安皱眉,「不久前,我在中央岛看见有修士在杀海族,谁知道這会不会成为导火索?」 老洪大惊失色,「是谁杀的?杀了什么海族?」 杀海族在陆上被视作禁忌。海族来到陆地的人数不多,为防海族找藉口向陆上开战,无论东西大陆、中央岛,沒有人敢对海族乱来。而海族种族多样,有的海族尚且能招惹,有的却是连碰都碰不得,差异就是如此之大。 「那人用大斗篷盖住自己,而他杀的海族是莽桑人。」莽桑人在海族中实力不高,常沦为其他海生种族的奴僕。 「连你也逮不住他?」 璇朝安点头。 老洪仔细思索,如果他不答应璇朝安的要求,执意将璇朝安的推测报给天道上层,上层可能会嗤笑,不认真当作一回事,又或者過于紧张,偏激地直接对海族展开不友善的行动。 說实在的,天道還有很多需要改革的地方。想了想,他决定将此事交给璇朝安来办,他鞠躬道:「若有人确实要引发海陆大战,就麻烦朝安卿你阻止了,虽然這個世界可能沒有人知道這個危机,但我本人在此先向你感谢。」 随后,他便将安在韩昭身上的标记图示,展示给璇朝安看。 璇朝安把标记转化为符文形式,印在自己的一叠空白符咒上。 「老洪,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麻烦你给我能够代表你的信物,路上搞不好会用到。」 老洪给了璇朝安一枚戒指,拱手行礼,「朝安卿,祝你一路顺利。」 一离开土地庙,踏上飞剑,柳哀就拉了下璇朝安的衣袖,「师父呀,這世界有可能就要毁灭了,我們要不要先去囤货,把必要的种子、器材都买起来放?我們有碎片空间,种田自给自足不是問題。」她的手轻抚小西,有些不安。 「你這個想法是不错,但我們不能放任其他人不管。」 她急忙摆手,「师父,你误会啦,我的意思不是不管其他人的死活,阻止海陆大战是一定要做的,可是,万一我們失败了呢?留條活路给自己总不是件坏事。」 璇朝安吐了口气,「柳哀,你還年轻,所以充满了对『生』的嚮往,但两边大陆要是真的生灵涂炭,只有你活在碎片空间,有一天,你一定会觉得非常寂寞,很痛苦。」 璇朝安其实是想說「会觉得生不如死」,可他觉得那用词太過沉重。 柳哀抚摸小蛇,望着底下的牛鹤镇,沉默不语。 璇朝安的遁术极为厉害,加上他元婴期的功力,飞行速度相当快,不到半個小时就到了中央岛。 他将那叠标记符咒取出,留下一张后,便催动真元,让其馀符咒自动摺成小鸟、小猫、小蛇的样子,符咒彷彿变成活生生的动物,各自散开行动。 柳哀看得是嘖嘖称奇。 不一会儿,剩下的那张符咒起了反应,带领璇朝安前往某個方向。 两人事先使用隐身符,到达现场,原来是一個小猫符咒呼唤他们過来。 小猫符咒躲在一处暗巷裡,暗巷前方的广场则有许多凡人和修仙者聚集,总计约莫两百人,而修仙者最强的只有到筑基期。 有名男子站在一個简陋平台上,向大家阐述海族喜好强掳陆上居民,带回海裡做奴隶,非常恶劣、可恨,并继续說明海族会对陆地造成什么威胁,而台下的人也附和他,不停表示要让海族灭绝。 最后,男子要大家安静,他眼角湿润,哽咽地說:「我這辈子都以身为陆上人为荣,我绝不容许海族贱种来侵犯我們的家园。驱海教至今成立已有三年多,歷经诸多波折,請各位将我們驱海教的教义宣扬出去,让更多人加入,并继续去巡视海岸。」 眾人激昂大喊便分头行事。 璇朝安皱眉摇头,男子所讲的海族种种恶事,根本就不是真的,顶多是個案发生罢了,而那些修士理应了解更多海族的事,却也不纠正凡人的想法,反倒一起仇视海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璇朝安讲了他的想法给柳哀听,柳哀手指捲着发丝,想了下才說:「如果他们真的时常守在海岸,肯定会发现海族并不会做出那些恶行,为何還有修士愿意留在驱海教,绝对内有隐情。」 柳哀這番话如同明灯,照亮现在晦暗不清的局面。 這时,一個人从旁边的屋顶准备起飞,璇朝安感受到灵压,立刻移动至那人身边。 那人见到有人突然出现,大惊失色,就要逃走。 璇朝安一伸手就把他定住。 「你就是韩昭吧?我是璇朝安,受到牛鹤县洪齐福所託而来。」璇朝安激发老洪给的戒指,瞬间,老洪拍着肥肚,大快朵颐的影像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韩昭確認是老洪的信物,立刻卸下防备心,抱拳行礼道:「朝安卿前辈,請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认为柳青青刺杀碧兰卡的事件有古怪,背后可能牵扯到一個大阴谋,所以想找你谈谈,沒想到,就发现這裡居然有什么驱海教,這驱海教不会是柳青青之前所创建的吧?」 韩昭目瞪口呆,「前辈何出此言?」 「方便带我們到你的居所嗎?我們到那再說,如何?」 韩昭点头,便带着师徒二人到他家去了。 柳哀观察韩昭,总觉得他表情死气沉沉,彷彿失去了什么东西,一点也不像老洪口中的优秀密探。 韩昭边准备茶水,边问璇朝安,「前辈說柳青青是驱海教创办人,可有什么证据?」 「這该怎么說呢?我会来找你,是因为她在碧兰卡一案显得可疑,她的工作纪录說,杀碧兰卡是怀疑碧兰卡手裡有密探情报,可是,她前面的工作纪录根本沒提到自己接触過碧兰卡,這完全不合理,分明就是临时要杀碧兰卡而编出的理由。」 璇朝安喝了口韩昭端来的茶,补充道:「再者,碧兰卡的纪录也跟柳青青昔日的风格不一样,柳青青過往的纪录,总是会详细调查暗杀对象,并写下暗杀对象的资讯,如此一比对,碧兰卡的事有問題再明显不過。」 韩昭点头,为了尽快取得最新消息,以及防止密探们身边累积太多工作纪录得以窜改,天道在每個密探分布的区域,都有安排负责回收工作纪录的人员,要是有密探迟交、拒交,会被天道逮捕,押回总部审问。 璇朝安在柳青青的纪录上,沒有看到督官留下過迟交或拒交的评语,這正好证明了柳青青的纪录沒有造假,而璇朝安才得以看出破绽。 「我为什么怀疑柳青青是驱海教创办人?第一就是我刚才說的,她的纪录显示她行为可疑,第二则是驱海教的创教時間,是在她密探任内……」 「前辈,這样不能說明柳青青跟驱海教有关。」韩昭质疑。 「沒错,這算不上是证据,」璇朝安两手一摊,「不過,柳青青恰好就是在這中央岛失踪。」 韩昭已经明白璇朝安的弦外之音,「前辈想先了解驱海教,還是碧兰卡的事?」 「事有轻重缓急,先谈碧兰卡,上头的督官要你调查后续,为什么你之后再也沒写下跟碧兰卡有关的纪录,而且在三個月前還执意要离开西大陆?」 韩昭身体颤抖,「有人背叛,有天道中人和西大陆勾结了。那时候碧兰卡已死,我要调查她的死亡真相和背后的祕密,结果一名密探和一队西大陆士兵出现,想要将我杀了,那之后我也遇到他们好几次,所以……」 柳哀接着韩昭的话說下去,「所以,你才受不了,選擇离开西大陆?」 韩昭点头。 不同于前往天道分所,璇朝安這次沒有限制柳哀发言,他觉得柳哀的言行,搞不好能够挖掘出藏在死角的线索。 璇朝安问:「你为何確認要杀你的人是密探,而不是一般修士?」 「我們密探受训时,有从天道学习几种功法,那名密探正是使用那些功法,我才能看出他是密探,不過,他具体身分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這么說,那個密探沒使用本命法器囉?」柳哀紧接着问。 韩昭点头。 「那么,你說有天道中人和西大陆勾结,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只有密探才会使用密探的功法,天道上层官员肯定有人也会,所以,我其实无法確認杀我的人是密探,只能確認是天道裡的人。」 柳哀称讚韩昭,「你倒是想得挺仔细。」 韩昭却笑不出来。 璇朝安皱眉,「這件事這么严重,你怎么不往上申报?」 「我不晓得背叛者有多少,又身处天道的什么位置,岂敢随意回报?還不如就在中央岛,庸庸碌碌過完此生。」 沉默一阵,璇朝安才开口,「韩昭,你這么优秀的人才不该被束缚于此,想必你很怀念以前当密探的日子。」 韩昭一扫眼中的无力感,双眼放出精光。 璇朝安继续說:「我决定去调查那個天道叛徒到底是谁?所以請你告诉我,那群西大陆士兵围杀你的地方在哪,我要去那裡找线索,毕竟,你不敢上报天道总部,怕会打草惊蛇。」 韩昭咬牙道:「前辈,不用了,我实在不想再与那些是非有牵扯。如果前辈希望我能够再大展身手,就去天道总部,把内贼抓出来吧。」 「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璇朝安秘密传音给柳哀,「這個韩昭有古怪,他有些地方对不上,为的是让我别去西大陆,西大陆有什么是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名杀他的密探,他想袒护那名密探,他认识那名密探。」 因为璇朝安在,柳哀也得以传音给璇朝安,否则,以韩昭筑基末期的功力,绝对能窃听到她的传音。 「师父认为那名密探可能是谁?」 「目前能想到的就是柳青青,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 「或许,他对柳青青有好感,所以才想袒护她,毕竟密探竟然投靠西大陆,這相当于凡人的叛国罪。师父不妨用柳青青设陷阱,套出韩昭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