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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剑冢

作者:苏千狐
琴瑟悠悠,白鹿河上飘着鹅毛大雪,遮蔽了天地,遮蔽了山头,遮蔽了树木,放眼望去,尽是白,白得透人心寒。青色的竹筏上堆积了厚厚的雪,唯有一处地方,明显与其它不同,有人踩出两個脚印,脚印上還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看得出,那人走了不久。

  夜歌忍着天地的寒冷,仍然是一件单薄的纱衣,透過纱衣,能看到衣袖内粉嫩的玉臂。

  斗笠上积着一层雪忘了抖落,斗笠下,一双通红的手轻抚着身前的七弦琴,琴弦清颤,弹落贴近的雪花,那琴声,如雪中的天鹅啼鸣,如清泉流水冰融化,大有冰泉冷涩弦凝绝之意。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清啸,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大雪中飞奔,贴着黑面,似仙鹤亮翅,在水面上疾驰,脚下,唯有脚尖轻点水面,受了雪而变得干涩的水面,勉强漂出几圈波纹。

  琴声听了,夜歌抬了抬自己的斗笠,向远处飞奔而来的黑影看了一眼,当她低下头时,黑影已经落在竹筏上,一滴滴殷红色的液体从他手裡的包裹中滴落,滴在白色的雪上,显眼极了。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只是這东西你還是不要看的好,你知道我不会骗你!”

  苏三将包裹丢在夜歌跟前,包裹咕噜噜滚了几圈,压扁了竹筏上的雪,形成一個奇怪的痕迹,是裡面的液体将雪染红了。夜歌拾起包裹,朝苏三笑了笑,苏三能够感受到,当夜歌捡起包裹的时候,她背在身上的包袱已经放下了,“這是你的心结,何尝不是我的心结。”

  “看,为什么不看,我等了那么久,将我自己都搭上了,就为了這一刻!”

  “你对于仇恨太過于执着了!”苏三叹了口气,热气留下一道白雾,沒有再說什么。

  “我知道,你也知道!”夜歌冻得通红的手指解开了苏三给他的包裹,几层麻布掀开,裡面是一個血淋淋的人头,面目狰狞而扭曲,双眼睁开,死不瞑目。看着這颗头颅,夜歌却笑了。

  “罗祭,你们罗家围剿夜家的时候,你想必出了不少力,曾几何时,你可曾想到自己的头会被人割下,送到我面前,告诉你,這就叫报应不爽,天道轮回!”夜歌眨了眨眼,黑而长的眉毛在开合间挤出了潺潺的泪水,决了堤,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她還是在笑。

  举着手中滴血的头颅,夜歌仰天大笑,笑声恐怖而凄厉,沉积在她心中的仇恨一招爆发。

  這笑声,久久不能停止,“罗家,彭家,姑家,罗祭的死,彭玉的死,仅仅只是开始……”夜歌的笑容越来越诡异,她的双目也越来越红,砰的一声,在他手中的头颅突然化作一团火焰,顷刻间就将头颅少成了灰烬,而夜歌,只觉得手心有些温暖,愣是沒有烧伤。

  能做到這一点的,只有苏三,夜歌也明白,双目通红的她看向苏三,尖声吼道:“你干什么,我還要好好欣赏他的表情,看着他死亡时痛苦的表情,你为什么毁了他?”

  朱红色的火焰回到了苏三手中,苏三握紧拳头,掌心中的天华朱炎熄灭,一缕青烟从他的指缝中冒出,“我把罗祭的人头带给你,是希望你能结束這段仇恨,而不是开始。”

  “不可能,他们杀了我全家,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大伯,還有二叔三叔,弟弟,祖父……上百号人啊,漠州大族夜家就在一夜之间只剩下我一人,化作是你,你能放下么?”

  “我沒有亲人,唯一算是我亲人的,只有我两個师傅罢,還有我的两個师姐!如今四個人,只剩下一個,還因为灵魂受了重创,這辈子再难寸进,這個仇,我放不下。”

  夜歌一愣,眼中的血色顿时消退不少,本以为苏三会劝她,怎料苏三却也赞同她的观点。

  “明明自己都放不下,還要别人放下,你的理由真沒有說服力。”

  “我恩怨分明,谁欠我血债,我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出来,只是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因为仇恨而迷失自我,如果你想要报仇,我会帮你,但你要答应我,忘记這段仇恨。”

  “哪裡会那么容易。”夜歌摇了摇头,低头,琴声响起,肃杀的琴声中,尽是杀人的场景。

  望着夜歌的执着,苏三想要說什么,最终什么都沒能說出口,两人陷入了沉默……

  竹筏在风雪中前进,金陵关的城楼遥遥在望,金色的瓦片在绵绵大雪中熠熠生辉,這是一座巍峨的城墙,仿佛一座大山,被人从中间镂空,镶嵌上了各种珠宝,在千裡之外都能看到城楼上明珠发出的光芒,然而,這座城楼,被血洗了一遍!

  城楼下,生锈的铁门紧闭着,铁门上還有从城楼滴落下来的鲜血,鲜血毫不留情的将雪也染成了红色,夜歌看到這一幕,冲着苏三說道:“你就是一個修罗神,一城的人都死了。”

  对于夜歌的话,苏三丝毫不以为意,双脚踩在竹筏的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来到竹筏前头,从怀中掏出一枚菱形的钥匙,塞在铁门的钥匙孔裡。

  咔一声,锁开了,紧接着铁门发出了一阵金属的摩擦声,渐渐为苏三打开了继续前进的道路。

  望着自己沾染上血液的双手,只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擦了擦,愣是說道:“对于阻挡我去路的人来說,我就是修罗神。”

  竹篙撑再城楼下的墙壁上,竹筏在水中游荡,顺着风雪,渐渐远去,下一关……

  自从三名长老以及罗祭的死亡之后,苏三与夜歌两人一路之上顺利了许多,一座座城楼在他们面前敞开,沒有遇到一丝阻碍,即使有三两個骷髅教的暗子,也死在了苏三的剑下。

  转眼已是开春时节,白鹿河两岸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顺着山涧往下流入河中,一路上咕噜噜的流水声,令人心旷神怡。竹筏前头,夜歌安逸的坐着,几個月時間過去,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這個肚子只像三個月一般大小。

  “你說這個孩子要在肚子待多久,半年了,才那么一点点大,亏我吃了那么多灵药。”

  夜歌有些不满,因为這個孩子,她跟苏三半年沒有行房,心中的气多有不顺。

  苏三笑着放下手中的竹篙,搂住夜歌的身子,以示安慰:“這個孩子能這么特别,将来肯定不简单,說不定一出生就能打开玄牝之门,成为玄牝高手,傲视天下不成問題。”

  夜歌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你那点出息,要是一出生就是玄牝高手,对他来說反而不是好事,我情愿你压制他的修为,让他从登堂入室一点点的磨练上来。”

  “要是咱们的孩子是個女娃呢,以她母亲的容貌,定是個倾国倾城的奇女子。”

  “那样不好,我倒希望她能平凡的過一生,要是倾国倾城,還不得引来多少人的觊觎。”夜歌摇了摇头,想到了自己的出身,轻轻一叹,自古美女爱英雄,谁能避免深陷其中?

  “我苏三的女儿怕谁的觊觎,想要赢取我女儿的芳心,必须要在我手下坚持一炷香不败!”

  “要死了,现在的你就已经打遍同辈无敌手,二十年后,小辈之中谁還能在你手下坚持一炷香。”夜歌的秀拳狠狠砸在苏三的肩膀上,打得他连连咳嗽,却又哈哈大笑起来,谁不喜歡听好话,特别是自己的女人夸赞,打遍同辈无敌手,這是何等荣耀。

  “也未必,八州之上有很多不出世的门派,他们培养出来的年轻人不会比我差多少,更何况进入化境之后,原本的一切都成了過眼云烟,一些原先不怎么耀眼的人突然绽放光芒,原本被称为天才的人或许已经凋落,谁也不能小觑圣地的人。”

  自从将仙魔之道舍弃,融入昊天镜与赤霄剑中,他顺利度過末世七灾九劫中的亡劫,修为更上一层楼,达到了了觉后期,经過几個月時間的战斗与磨练,辅佐各种灵药增加修为,现在的苏三,稳稳立在了觉巅峰,只需跨出那一步,他就是化境高手。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跨出那一步,修为无法增加,进阶之法不得要领。

  “或许回去之后应该问问天机圣人,他是大乘后期的高手,肯定知道进入化境的大密。”

  夜歌听到苏三的话,安慰道:“不要急,你才进入了觉后期不久,短短几十年就能达到這种境界,說出去能吓死所有人,你還有什么不满足的。我曾听我的祖父說,要想进入化境,就必须有大机遇,這种机遇无关天才与否,有可能笨的人花一年時間就能领悟,聪明的人反而要花上几百年的時間,想要进入化境,只能靠自己的悟性,别人帮不上忙。”

  “悟性?”苏三若有所悟,却始终抓不住那一丝冥冥之中的线索,轻声叹道:“恐怕這一次我不会再這么快速的提升修为了,我有预感,我会卡在這條路上很久。”

  夜歌拉着他的手,笑着說道:“吾尝闻,天下大器,当晚成。想要在這條路上争霸,又何必追求一时的快慢,說到底,谁能跨出最后一步,成就真仙,谁才是真正的无敌于天下。”

  “不错,成就真仙之前,谁胜谁负又能如何,当年……”苏三此刻想起了叶无涯,叶无涯被称之为不死族的天才,身怀不死天功,然而却在他的手下屡尝败绩,“叶无涯此人将来必定可怕,真正可怕的人不是一路旌旗高歌的人,而是屡折不断的人。”

  “是啊,真仙之下,即使羽化成圣,十万年之后,也不過一抔黄土。”

  不知不觉,竹筏已经行到了白鹿河尽头,一座巍峨的高山挡住了河水,也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万丈悬崖,瀑布倾泻而下,滚滚水烟升腾,在山脚下缭绕成雾,瀑布周围,花繁叶茂,之物丛生,然而奇怪的是,在這裡,看不见一只活着的生灵,一只也沒有。

  “這裡就是剑冢?”夜歌指着瀑布边上一处被削平的山壁,山壁上刻着剑冢两字,字体很是平凡,甚至可以說有些拙劣,唯有一丝沧桑的余味還残留在两個字的凹糟裡,苔藓,抹平的棱角,无一不给人一种来错地方的感觉,“不会是有人故意创造一個地方,让我們上当吧。”

  苏三亦是怀疑不止,山崖上一片生机傲然,根本不似一处险地,而那两個字……苏三跳上岸,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着山壁上的两個大字,這两個字总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這裡应该是剑冢无疑!”過了良久,苏三才在夜歌疑惑的目光中开口說道,說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宝器长剑,朝剑冢二字掷了過去,眼看长剑即将此中山壁,山壁上突然发出铿锵一声长剑出鞘的剑鸣,只有声音,声音响起,那把宝器长剑被一股无形的剑气斩成了碎片。

  “好可怕的剑气!”夜歌惊呼一声,心中的疑虑尽去,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剑气的地方,除了剑冢,更不会有别处。

  “大巧若拙,這两個字看似平凡不堪,实则蕴含着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最高剑意!”

  “那我們要如何上去,恐怕我們還沒接近,就被山壁上的剑气给撕碎的。”

  “我想我們并不用担心這個問題。”苏三笑眯眯的蹲下身,指着不远处的一双脚印說道:“在我們来之前不久,就有人进入了剑冢,进入剑冢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收敛自己身上的杀意,山壁中的剑气就不会来攻击你,记住,锋芒越锐,越容易被折断!”

  說完,苏三便走向山壁,夜歌大急,一把拉住他的手:“等等,万一你猜错了怎么办,不能拿性命冒险,一定還有别的办法进入剑冢,那些人也未必用了你的方法,可以从上面飞過去。”

  苏三却是摇了摇头,否定了夜歌的想法,“如果你不信就以飞到上面看看,剑冢,之所以叫剑冢,一定是在地下或者山中,你从上方如何能找到入口,此路乃唯一真路。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在外面等我好了,我采到来世花就回来找你。”

  苏三說完,甩开夜歌的手,沒有回头,仅在山壁前停留了一下,便迈开脚步,跨了进去。

  刷,苏三的身体沒入山壁之中,山壁上的那股剑气正如苏三所料的那般,沒有出现。

  进入山壁,苏三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神念在四周扫视一遍,发现确实一條冗长的甬道,直通地下,甬道两侧的墙壁上连一盏火把都沒有,似乎根本沒打算让活人进来。

  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苏三的手臂,苏三吃了一惊,当神念看见是一身黑衣的女子时才放心下来,說道:“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嗎,這裡面太危险,快回去。”

  “就准我担心你,不准你担心我。何况现在就是后悔想出去也晚了,你看后面。”

  夜歌拉着秦宇的手往后摸去,在两人的身后是一道墙壁,不知有多厚,墙壁上刻画着一條條纹路,顺着纹路摸索,苏三這才发现,上面刻画的是一道符文,能够让人从外面进来,进来之后却无法出去,“這是一座大坟,可能葬有绝世人物,生人许进不许出,凡是进来的人都会在這裡陪葬,你根本就不该进来的。”

  “你都說了這裡许进不许出,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埋在這裡。我是你的妻子,生当同眠,死亦同穴。”

  “走便走,啰嗦什么,都进来了……”苏三拉着她,顺着甬道往下走,甬道中不时传来滴水的声音,让人感觉在不高的山顶上,山泉就在那裡流過,才会有水渗透下来。

  甬道不知有多长,总之,两人走了很长時間,在他们耳边回荡的,除了水滴声,也只有脚步声,渐渐地,水滴声也沒了,這时,他们才知道,已经走到了很下面,连水都渗透不下来了。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我肚子都有些饿了。”

  “估计還有很长的路,孤独与寂静最是考验人的心力,若是心智不坚的人,恐怕在這條甬道中就已经开始发疯了,我們是两個人,应该要好些,至少我們可以說话。”

  情况并沒有苏三想象的那么乐观,時間在折磨中缓慢的消逝,两人在甬道中已经走了十天,十天的路程,两边是一模一样的墙壁,前面是一如既往的黑暗,不用想都能猜到,黑暗中還是无尽的甬道。

  “我們现在估计在漠州的地底了,說不定上面就是巫神殿或者是骷髅教的神殿!”夜歌說着,然而两人却笑不出来!

  咔嚓,夜歌脚下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這多少让她有些兴奋,神念扫视脚下,发现是一具骷髅,骨头早已不完整,不知死了多少年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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