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炎炎炎
“梨洁歌单裡的歌陈就也很爱听……”
话题就這么岔开。他们說得热闹,冬稚安心吃着饭。在她眼裡,闲谈杂事,不如碗裡粮食。
……
饭毕,一桌人早早散了,回学校的回,去校外逛的逛,陈就和赵梨洁一起去广播站。
不急着赶,他们步调适中,边走边聊。
学校的小湖边,几棵弯柳垂绦青青。
正說到饭桌上的事。
赵梨洁手背在身后,“一起长大的朋友感情就是好。你看他们都注意到冬稚那條和我一样的手链,還特意帮她解围,陈就你人真的很好哎。”
“解围?”他一愣。
赵梨洁笑着“啊”了一句,還沒等說话,听陈就說:“那條手链确实是我送给她的。”
她步子停住,笑到一半停了,不過瞬间,又转变为和以往无异的笑,只不過弧度浅些。
“是這样啊,我還以为你只是……难怪你那天一直盯着那個摊子看,你该不会跟我在大路上分开以后又倒回去买手链吧?我以为你沒买,也是觉得它很好看所以隔天去买了。哎呀,你都不告诉我,這下好了,买到一样的啦!”
陈就听她這么說,有点抱歉:“我不知道你也喜歡……”
“沒事沒事。”赵梨洁大方摆手,“虽然戴了一样的,但是在冬稚手上也很好看,這說明我們两個眼光很好对不对?”她露出手腕晃了晃,“而且我戴也挺好看,這是缘分呐,不打紧。”
陈就见她不介意,半带谢意地又道了句不好意思。
继续往广播站走,赵梨洁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的小提琴老师有在外面的琴行教课,過几天他们有個小演出,我老师让我去和她琴行的学生一起表演,你到时候来看啊。”
陈就略一思忖,“要看具体時間,如果有空的话可以。”
“那你叫上冬稚一起来?”赵梨洁弯眼笑,“我和她還沒有好好认识過,我挺想和她交個朋友的。”
陈就皱起眉,“這個。”
赵梨洁猜测:“怎么,她不喜歡這些?”
“不是。”陈就放平眉头,表情算不得轻松,“她以前学過小提琴。”
赵梨洁一听来了兴趣,“真的假的?那更应该叫她来啊,她学過肯定也……”
“不了,她来不了。”陈就打断赵梨洁,婉拒,“她有别的事。”
一听就是借口,赵梨洁识趣地打住,沒再继续话题,只笑了笑,“這样啊,那好吧。”
……
冬稚斜后桌的女生叫苗菁,座位离得近,比起别人她们接触算多,偶尔有小事情,比如替换值日或者帮忙带饭這种事,两人都互相照应,能說得上话。
背后被笔帽轻轻戳了一下,冬稚侧转头,苗菁单手撑着脑袋,“昨天你跟陈就一块吃饭了?”
“啊。”冬稚点了点头。
“我還以为人家說你们有交情是瞎猜的呢,怪不得你有麻烦他总帮你。”
冬稚敛了敛眸,“算不上什么交情。”
苗菁眼神朝第四组觎了觎,“整天打扮的花裡胡哨的那些個,得多恨你啊。”
冬稚沒說话。
离得近,苗菁就這么细细看她的脸,不說旁的,模样跟画似得,谁不爱看呢。
要說冬稚吧,在学校裡有点小名气,不過不是什么好事。在认识冬稚之前,苗菁听到的那些骚啊浪的,怎么個骚法浪法,沒谁能說出個所以然,偏就传得跟真的似。
苗菁觉得她還好。怎么個好說不上来,就是很平常的一個人,沒有那么玄乎。
“那個赵梨洁,她也在嗎?”苗菁岔开话题,“她人怎么样?我听說她人超好。”
“我不清楚。”冬稚道,“沒跟她說什么话。”
“她小提琴拉得好像很厉害,說是打小学的,八九岁就开始考级,啧,瞧瞧人家,我那個时候就知道玩,人家正儿八经都在学艺术,听說她今年已经考過十级了……”
“是吧。”冬稚似答非答应了一句。
苗菁感叹完,想起上上节课的笔记沒做全,忙止了闲聊,“哎,老班那节课你做笔记了沒,借我补一下。”
冬稚說有,从抽屉找出书给她。
沒再聊别的话题。
……
冬稚去厨下帮冬勤嫂忙活了一会儿,要摘的菜不多,她洗好放旁边给冬勤嫂备用,洗干净水池裡为数不多的几個盘子,沒有需要她的地方,冬勤嫂让她先回去。
“行了行了,吃饭去吧,菜在锅裡热着,早点吃了早点去上学。”
冬稚应下,擦干净手回自家。
菜都是中午的,回锅以后颜色变深,色香味一样不占。不是冬勤嫂厨艺不好,只是她的精力都用在陈家厨房了,在家总是火急火燎,赶得慌,味道沒得比。
冬稚一個人坐在桌边吃着,放一旁的手机忽然震了震。她顺手拿起一看,顿了一顿,咀嚼几下,咽下嘴裡的米饭。
课余時間才会登錄的社交賬號,有一條新的好友添加請求。
驗證信息写着:
“我是赵梨洁。”
冬稚通過她的添加請求,沒主动說话,很快那边发来消息。
赵梨洁跟她打招呼:“你好。”
后边跟着一個热情的笑脸。
她的回应就显得冷淡得多:“你好。”
冬稚不知道赵梨洁突然加她为好友是为什么,赵梨洁和她說话,她便回着。
“我是赵梨洁,我們上次吃饭的时候见過。”
“嗯,我知道。”
“突然加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冒失?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沒事。”
“我问了好多同学才问到你的賬號。”
“嗯。”
“這個時間你应该在家吃饭吧?”
“对。”
冬稚吃了两口饭,那边才发過来:“其实也沒什么,陈就說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蛮想和你认识认识的,一直沒机会,希望你别觉得我烦,我們以后可以一起玩呀。”
热情,开朗,大方。所以赵梨洁人缘一直很好。
冬稚看着她发来的這句,不知该怎么回。
還沒想好措辞,赵梨洁又道:“对啦,听說你也学過小提琴,有空可以一起交流一下。”
冬稚抿紧唇。
听說。听谁說?除了陈就還有谁。
她回道:“不用了,我已经很久不学了。”
赵梨洁說:“沒事,我一直有在学,生疏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我不太喜歡和别人来往,谢谢你的好意。”
——這就是拒绝了。
冬稚有些用力地打完這行字,发送過去后,退出登錄状态,把手机调到会议模式,“啪”地一下将它反過来盖在桌上。
……
比平时更早吃完晚饭,本该去学校,偏偏满脑子都是和赵梨洁的那番聊天。
冬稚去了有段時間沒去的地方。
在店门侧边站了好久,最终還是推门进去。
“欢迎光——”
柜台裡的人抬头正要招呼,见是她,目露诧异,而后笑了,“你怎么這個时候来了?”又說,“好久沒来了啊。”
“最近学习紧张。”冬稚說着,走到摆放乐谱的柜前,垂下眼五秒一步地看。
琴行這個点沒人,再者這家和韵琴行本身就不大。
阿沁在這上班快三年,冬稚三不五时就会来,最近這段時間越来越少,她有好些日子沒见冬稚。
“今天去裡面不?我舅舅不在,店裡就我一個人,這两天沒人上小提琴课,那把公用琴就放在先前的位置,你要不要去……”
冬稚摇摇头,“我等会要去学校上课。”
阿沁正欲說话,店门被推开,外头进来客人,看模样是祖孙俩。
“我去招待客人,你站一会儿。”
冬稚不是第一次来,嗯了声,继续看乐谱教材。
来的祖孙俩想挑小提琴,阿沁陪他们将不大的店面转了一圈,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看中最左边的一把,让阿沁拿下来看看。
小男孩拿在手裡,姿势不对,拉出来的声音也难听得要命。
“好难听啊這個……”男孩拉了两下琴弓,被刺啦声音闹得皱紧眉头,慌忙停手。
“沒学過的人是這样的。”阿沁解释,“這個要入门掌握了以后才能拉出好听的声音。”她看向孩子的大人,“請问是有打算学小提琴嗎?我們這裡可以报班学的,有专门的老师教,以后想考级啊什么的,還是要经過专业的培训比较好。”
头发略带花白的老人說:“他确实有点兴趣,一直赖着要我带他来看小提琴。”說着笑眯眯问男孩,“你想学嗎?這裡有老师。”
男孩撇了下嘴,“可是這個琴有点难听,跟在电视上听的不一样……它是不是坏的……”
阿沁忙又解释了一遍,不懂琴的人拉出来就是這個声音,不是别的問題。
见男孩生了退意,阿沁回头往摆放乐谱教材的地方看了两眼,招手:“冬稚!来!”
冬稚不明所以,放下手裡的书過来。
“這個姐姐会拉小提琴,我让她拉给你听听,這個琴沒有問題哦。”阿沁挤出一個笑,将那把琴和琴弓拿给冬稚。
冬稚稍有些愣,阿沁說:“這小朋友以为琴是坏的,你拉给他听。”
阿沁只懂些理论知识,真要上手,這店裡哪样乐器她都是不会的。
冬稚明白阿沁的意思,這是想要留住客人。她沒推辞,架势摆正,将小提琴驾到肩上,因为不是成人琴,略微有些别扭。
在男孩手裡只能发出刺啦噪音的琴,到冬稚手上,全然不同。
悠扬琴声荡在店内不大的空间裡,刚刚還失望的男孩此刻眼直直盯着冬稚,看着她演奏,整個人都愣愣的。
冬稚演奏了一小段就停下。
小男孩立刻兴奋地问:“姐姐拉的好好听!這個是不是很厉害?是最厉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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