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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强烈的预感

作者:春咲
不管前面的骚乱,在代王府后一处小院子裡的孙平,已年過五旬,数月前就已从府尉的位置退下,只在府邸养老,但他每日裡還是喜歡溜溜达达地去操练场上看府兵操练,日子過得甚是充实。

  因着遵循日出而醒日落而息的作息,马顺德带兵過来时,他已沉沉入睡。

  风雨之声掩住了前面嘈杂声,孙平睡得正香,就听到自己房屋的门被人拍得啪啪啪作响。

  “谁啊?”孙平一边皱眉从榻上下来,趿拉着鞋,抬声问。

  “爹,爹!出事了,您快开门!”孙平的小儿子在外面着急的叫。

  孙平忙着:“来了,来了,這就来了。”

  走過去打开门,门才一打开,小儿就窜了进来。

  “爹!你怎么才开门,出大事了!”小儿子身上全是雨,却顾不上,着急的叫着,虽然低声,但是充满了惶恐。

  說话间,孙平的大儿子二儿子都穿着外衣奔過来。

  孙平立刻知道情况不好,咬着牙,一巴掌拍在小儿子的脑袋上:“急什么,把话說清楚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老大老二也都看向老三。

  孙平小儿子急急說:“哎呀,是咱王府出事了,宫裡来人,带着甲兵将咱们王府给团团围住,现在已经闯进来了!”

  “什么?”孙平一听這话,顿时惊呆了,就听着小儿子說着:“爹,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快逃。”

  “啪!”言犹未毕,左颊上已着了一记耳光,孙平醒转過来,瞋目骂着:“住口,你怎么敢說這样的话?”

  “大王找過来时,我家是什么光景,你爹干着苦活,你生着病,沒钱给你买药,是大王知道了,特批30两银子给你治病。”

  “這些你全忘了?”

  孙平一把推开门,就看见远一点骚乱,甲兵已不断深入,掐住了门户:“莫非這要重蹈当日之事?”

  招呼三個儿子:“去,给我取甲衣,拿刀来!”

  “爹!”小儿子立刻惊叫。

  倒老大跟老二对视一眼,一個立刻去拿甲衣,一個取了兵器。

  不光是孙平一個人,他们两個都很快抱自己甲衣兵器過来,先帮着孙平穿好,随后自己迅速也穿好。這三人忙碌完,就看到老三站在原地,仍在迟疑,若看不出老三在想什么,孙平就白活了這些年。

  “呸,孬种!”

  孙平呸了小儿子一口,因现在代王出了急事,沒時間教育小儿子,孙平不再理会,直接招呼大儿子二儿子跟随:“跟我走,听大王的命令。”

  “爹,爹!”孙平小儿子在后面连连叫着,见亲爹跟两哥哥根本不回头,他跺了跺脚,有心追上去,但想到曾听說過的太子府旧事,脚前进了二步,又神情复杂留在原地。

  “孙大人,你也准备好了啊!”才出了這小院,就被迎头风雨浇湿了衣服,孙平父子三人也不在意,继续往前,风雨之中就看到不远处又来了两個人,也是一对父子,为首正是那個四十多岁的副队正,一看到就乐了,冲着孙平直喊。

  孙平抬了抬下巴,大声說:“秦应,大王有难,我等作为臣子,本就该同面对,可不但是你一個队正!”

  “大人說得好!”秦应亦是大声說着,几人合在一起,继续往前跑。

  沿途又遇到了几個匆忙朝正院而去的,個個都是脸上焦急,脚下不停,孙平见到一人,拍了拍肩:“你小子也来了,你可不是太子府的旧人,很好,很好。”

  這人就是薄延,沒有說话,只是笑了下,心裡忐忑,自己杀了齐王的孙伯兰,已经沒有退路,更要紧的是,還有人沒有寻着。

  到了庭院,院裡已经点了灯,但沒有人上台阶,只是在院内站着,個個脸都绷得铁青,沒有人說话。

  算起人数来,来到正院的人也不多,這些护卫全部算起来,匆忙赶来的也不過就是十余人。

  薄延目光一扫,就看见了洛姜,心中就是一松。

  就算有甲兵上千,就算真的大祸临头,以自己和她的武功,也未必不能逃出。

  正院

  苏子籍站在庭院之上,看着外面三十人,叹着:“王府上下三百人,单是护卫亦是一百五十人,可能死战者,不過十余。”

  苏子籍有代王的名分,养的三百人也许有一半能效死,可一旦是皇帝下旨,能为自己死战者,也就只能站出這十余人。

  跟皇帝一比,自己就什么都不是。

  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鲁王会被轻易撸了亲王,毫无反抗,而太子有那样多追随者,還是自杀的原因。

  名分,在任何社会都至关重要。

  “不過,還幸有你们能慰我心。”苏子籍看着赶来的野道人、文寻鹏、惠道、简渠、岑如柏等人,說着,顿了一顿,沒有看见张睢,也就不去說他了。

  众人都知道,要是度不過這关就罢了,渡過了,今天沒有来的人,怕都难以再亲近信任了。“主公,曾念真来了。”這时野道人走過来,对苏子籍低声說。

  “让他进来。”

  “是。”野道人出去,不一会,曾念真就进来,目不邪视,直接向苏子籍行礼。

  “事情办妥了?”远点喧闹越来越近,苏子籍也不动容,只是问着。

  曾念真尚带着满身杀气:“主公,臣幸不辱命,臣带的人也在应命,随时听侯主公的命令。”

  因着府裡有地道通向外面,甲兵已经在假山地到内等候。

  本想问一问事情具体,但此时有脚步声传来,苏子籍就止住了话,点了下头,說:“好,我有事交代你去办。”

  正說着,叶不悔就从裡面房间走出来,脸色有点苍白,问:“夫君,出了什么事?”

  苏子籍有些怜惜看着爱妻,忙扶住她,微笑回答:“沒有什么事,你怎么出来了?”

  都這样了,還說沒事?

  叶不悔自然不信,看着远处隐隐的甲兵和火把,却一时沒有言语,只是有些恍惚。

  突然之间,她想起来了在临化县,同样的天色晦暗,同样的细雨蒙蒙,自己的爹叶维翰却远离自己而去,尸体一大滩殷红,而自己和夫君就在尸前拜堂。

  那时,捕快破门,与现在何其相似?

  如今想来,更多只是可惜,可惜的不是嫁给了苏子籍,可惜的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太短暂,很多时都是被事情推着走,一直沒能太太平平的生活下去。

  仿佛一阵冷风袭来,叶不悔打了個寒噤,到了京也看了不少书,知道皇家争斗厉害,但嫁人时,自己就有了這觉悟,与之同生同死就是了,只是更可惜的是,肚子裡的孩子。

  摸了摸腹,叶不悔垂眸,這孩子也许沒有机会出生了。

  這种不祥的预感其实有一段時間,只是她不想說出来让苏子籍担心,才一直忍着。

  而现在,她再次有了這种强烈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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