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這是轮回的一個過程，当世界意识彻底的消散之后，這個世界上将重新汇聚出一個全新的世界意识，伴随着祂的重聚将是一個新的生命体系的诞生。
只是在這之前，還需经历很长很长的世界寒冬。
都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伪神快死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一個世界意识的光体。
他就是有满肚子的话，也只有這么一個根本沒有办法回应让他的人倾听。
“我死了。”
“啾——”
伪神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竟還有几分好看，宛如当初少年模样的纯粹。
杀戮直播副本与现实世界的時間流逝相差很大，在這個副本世界之中，杀戮直播每三年开启一次，在逃生游戏掌控之中，這個副本却是一個季度就开启一次的。
他在祖国的土地上生活了二十多年，在這個副本世界之中却是生活了九十多年。
若是按照现实世界的時間来算，他甚至還不足三十岁，可是算上副本之中实实在在存在的時間，他已经一百多岁，已经很老很老，早就活的够本了。
這九十多年的時間之中，开启了31次。
一次入场十二人，每一次的通关名额只有三個，有的时候甚至根本沒有三個人通关，至少有两百多個人死在這個副本之中。
哪怕這些人命并非是因为他的原因折戟在這個副本，哪怕沒有他，這個副本已经会按照這样的规律开启下去，他也得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罪孽深重。
年轻的时候，他想往上爬，渴望获得力量，哪怕有许多的疑问一旦解开可能就会冲击到他的三观，可他選擇了装聋作哑。
年老的时候，身边却偏偏只剩下這個被他伤害，被他截留，早该完成新的轮回却不得不以這样奇怪的形式存在着的世界意识。
“你恨我嗎？”
光体蹭了蹭他的脸颊。
伪神又笑了起来。
不管是爱也好，恨也罢，他的身体之中有着对方的力量，对方的身体之中有着他的鲜血，两人早已经互为半身。
就像是他告诉许歌說的那样。
他活着，世界意识就活着。
他死了，世界意识就散了。
同理。
世界意识存在着，他就活着。
世界意识散了，他也就死了。
或许是人将死去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抓住点儿什么，又或许是死去的时候，总不愿意就這么安静的死去，所以他总是忍不住想說点儿什么。
“你是不是挺喜歡那個小姑娘的？”
光体点了点头。
哪怕许歌的身体之中有着内核的力量，本能的让世界意识排斥，可祂就是喜歡這样充满着永不言弃神的人类，正是因为這样的人类才造就出了无限的可能。
伪神虽然获得了祂的力量，却也和祂一样被困在了這個世界之中。
祂很感谢那個小姑娘打破了這一层枷锁，所以赠与了对方世界意识的本源力量。
当然，祂也很喜歡伪神。
哪怕对方每一次来见祂的时候，带来的都是无尽的痛楚。
世界意识的权柄并非是那么好使用的，這些力量過渡到他的身上时，他需承受的疼痛远远超過身上每一根骨头都被碾碎的痛苦。
再加上他一旦行将踏错，就会产生反噬。
可是伪神依旧坚持下来了。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因为他的存在，祂才能继续存在，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光体又蹭了蹭伪神的脸颊，亲昵的意识传递到了伪神的脑海之中。
“她的存在真耀眼呀。”
伪神叹了一口气。
无论是人還是动植物，都有趋光性的。
那個小姑娘那么的耀眼，自信十足，从不会为了自己的决定而懊悔的样子，真的太耀眼了，让他看到忍不住想给她找点儿麻烦，又不舍得真的下死手。
他原本以为這個姑娘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顶多会是這個副本通关者之一。
却沒想到她就是這一次清夫组织将对付的人。
更沒想到她就是终结了他漫长岁月的人。
說实话，伪神活得已经有些腻了。
這個副本世界并沒有什么好玩的，除了那些飘着的鬼怪就是研究的实验人员，他能够见到的活人并不多，能够交流的人就更少了。
与世界意识的交谈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他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同对方打了個招呼。
于是，两個寂寞的個体就這么有了第一次的交流。
前半生的时候，他渴望着高高在上的地位，渴望着充足的金钱，渴望着强大的力量，后半生的时候，他渴望着自由，渴望着平凡。
而他所渴望的，通通得不到。
這大概就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望而得到的惩罚吧。
“我猜，她那么聪明肯定能够想得到我想表达给她知的东西。”
光体又蹭了蹭他的脸颊，悲伤的坐在他的身旁，隐约可见的眼睛轮廓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坐着，世界之中却开始下起雨。
“我真羡慕她，坚持住了自己的底线，并沒有行将踏错，所以后半生不需活在内疚之中，不像我，已经麻木。”
就像伪神自我批判的那样，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個好人。
他知自己是一個多烂的人。
他虽然在最后的时候演了這么一出，却也并非是出于救赎，更多的只是他并不想继续活着，也不希望陪伴着他的老伙计這样痛苦畸形的存在着。
仅此而已。
光体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
雨越下越大。
整個天地间只余下了他這一块地方是的。
‘沒关系，当你死去，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你所亏欠的，我替你弥补。’
‘而你，将永远和我融为一体。’
伪神笑了起来：“這样正好，我們两個就都不会寂寞了。”
他欣然面对死亡，期盼着死后飘散在天地间，成为世界意识的一份子，不需有什么神思，陪伴在祂身边，就那么蒙昧着度過无数光年。
就這样，正好。
作者有话說：正确来說，這一章可以算作是伪神的番外。
他与许歌算是对照组。
忍不住想写一下他的结局。
[一本正经]：总之，伪神的存在警告着世人，做出抉择的时候慎重，人可以有各种望，但是望与实力不相匹配的时候，灾祸就将来临。[不是，我瞎說的。狗头保命。]
還欠一千。[已经榨，完全写不出来了，可以赖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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