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這部电影到最后還是沒有看完。倒不是程慕耶心软了,而是她的手机来了电话。
来电是虞昭宁。
她从祥叔那边知道了她腿伤又流血的事情,一时放心不下,便来了电话。
“你的腿又流血了?怎么回事?程慕耶,你就這么不会照顾自己嗎?你的腿不想要了是不是?”
她這来势汹汹的质问,听得程慕耶皱眉不悦:“沒那么严重,已经沒事了。”
“還說沒事,非得截肢了,你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行了,我心裡有数。”
“你自然心裡有数,听說唐安和也来了,你们干什么呢,会弄伤了腿?”
话一這么說,再好的用心也白费了。
虞昭宁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哪裡记得自己是来关心她伤情的。一想到她带着伤在她别墅裡跟唐安和鬼混,她心裡就止不住地泛酸,然后,控制不住地說些伤人又伤己的话。
“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了。程慕耶,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害怕。”
這几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程慕耶终于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嗎?”
“沒有事,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我嗎?”
“不要无理取闹!虞昭宁,你已经成人了。合理的距离对你只有好处。還有,如果你再派人监视我的行动,這别墅我就住不下去了。”
說到最后,语气近乎呵责、近乎冷漠无情。
“慕耶,我不是故意的——”
“這种沒意义的道歉,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在她看来,不能给予她感情,就不能给予她希望。
看似无情,实则多情。她只是不想她越陷越深。
可惜,虞昭宁理解不了。她似在哭泣,声音有些哽咽:“慕耶,我害怕。”
程慕耶皱紧了眉头,眼裡透着丝丝烦躁:“你在哪裡?”
“美国。”
“工作?”
“你以为呢?”
這分明是不肯好好說话。
程慕耶压着怒火,继续问:“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不知道。”
“别特么犯浑,什么时候回来,最后一遍问你。”
那边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程慕耶蓦然觉得不安,虞昭宁是個假小子,从小就跟她混到大。像這么柔弱无助,只在她母亲得癌症去世的时候。所以,她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
程慕耶莫名地生出丝丝忧心,便放柔了声音问:“昭宁,你怎么了?”
虞昭宁只一個劲哭,时不时說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慕耶,我以为我們会一直在一起。可是,我错了。真的错了……不過,這样也好,我看不得你跟别人好……对不起……”
程慕耶听得心头火气,低喝出声:“虞昭宁,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大晚上的跟她絮絮叨叨這么多,全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可她這么生气,虞昭宁却是笑了,笑得落寞无助:“如果有,你有药嗎?呵呵,你不是药,不,你是药,可你不肯救我——”
越說越混了。
程慕耶不想搭理脑子犯病的人,冷着脸挂断了电话。這下她也沒心情撩唐安和了,长臂一伸,将她拽入怀中,按灭了开关。
屋子裡瞬间被漆黑笼罩,唐安和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敢說自己怕黑。她紧紧抓住她的睡裙,脸几乎是贴到了她的胸膛。
程慕耶自然不会排斥她的亲近,但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就心痒难耐。偏她腿伤着,连個纾解的办法也沒有。想她以前哪裡受過這种委屈?
她心潮澎湃睡不着,唐安和也是。她一闭上眼,脑海裡就闪现出影片裡的一幕幕。那样鲜活的身体,那样香、艳的画面带给了她极大的心灵震撼。
“程哥,我睡不着。”
半個小时后,她很委屈地扯了扯她的手臂。
程慕耶也沒睡着,一是唐安和挨她太近,呼吸太灼热,二是虞昭宁近来表现怪异,让她有些担心。
于是,两人很默契地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了。
程慕耶很苦恼,倘若她腿沒有受伤,此刻天时地利人和,就把唐安和睡服了,她也不会到现在睡不着。只可惜,她腿伤着,想做些什么,也要掂量掂量。
“那你数绵羊吧。”程慕耶给她提建议。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玩這种弱智小游戏。”唐安和相当排斥,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
程母耶可沒有闲情逸致哄她入眠,眼眸一闭,哼道:“那你自己熬着吧,我困了。”
唐安和见她睡了,心一紧,语气相当娇蛮:“不行,不许睡。我沒睡呢,你也得醒着。這叫有难同当。”
当真是蛮不讲理了。
程慕耶也不恼,笑着开始挖陷阱:“那前一句是什么?”
唐安和不疑有他,很快接了话:“有福同享啊!”
“好,很好,瞧你這珠圆玉润,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来,给我享用吧。”她說着,俯身就要去亲她。
唐安和忙扭头躲過了,黑暗掩住了她面上的羞色,但那眼裡的羞怯怎么也藏不住。
“你怎么总想着占我便宜。”
“你懂什么是占便宜?”
“反正,沒我的允许,你不许亲我。”
“刚還說有福同享呢,唐安和,你這自打自脸疼不疼?”
唐安和发现自己說不過她,索性闭了嘴,转過身背对着她。
程慕耶知她又生了闷气,也沒急着哄她,就一個人眯眼睡着。
唐安和沒两分钟又不争气地转過身,扯了扯她的睡裙,低声喃喃:“程哥,程哥,你睡了嗎?”
程慕耶装睡不理她。
唐安和以为她睡了,就沒再喊她,只轻轻挨近了她。
夏夜风凉,吹开了窗帘,有朦朦胧胧的月光照进来。屋内依然昏暗,但多了几缕亮光,隐隐显出相拥而眠的人。
唐安和是真的失眠,借着月光看到身边俊美的容颜,就更睡不着了。她发现月光下的程慕耶五官柔和了很多,睫毛很长、鼻梁挺直,薄唇抿出的弧度十分蛊惑人心。她克制住想要亲吻的冲动,脑海裡却不由地想:倘若她主动吻她,她是什么反应?倘若她的手指抚上她的身体,她会不会像她一样羞涩到颤抖?倘若她学着影视裡的女人用手讨好她的私、密,她会不会也流露那种欲、仙欲、死的情态?
這些疑问简直比程慕耶带给她的快乐還要让她心跳加速、激动得她血液都开始亢奋流窜了。
魔怔了!
分明是魔怔了!
唐安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要止住脑海裡那些羞羞的画面。可它们早生了根,烙印在了她灵魂深处。
這一晚注定失眠。
程慕耶睡得也不好,毕竟被心爱的人用痴汉的目光注视着,想一想,都心情愉悦地要飞起来。好在她伪装力高,也沒露出马脚。大约伪装到两三点的样子,才倦极睡去。
翌日清晨
清风徐来,窗帘飞扬,温柔的阳光流泻进来。
程慕耶揉揉眼睛,待看清身边空空无人,猛地坐起来。那小妮子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恼羞成怒、不辞而别了吧?
“唐安和,唐安和——”她紧张地下了床,坐到轮椅上,睡裙也沒换,就推着出去找人。
唐安和并沒有走,正在外面打电话。她半夜想起来家裡的姨母,自己不回去,也沒打個电话,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找了祥叔打开豪车门,拿出了她的挎包和包裡的手机。
宋绮罗对于她的夜不归宿不置一词,把手机转给了安尚华。
安尚华其实不满唐安和的夜不归宿,但她沒有发火,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你长大了,心裡有了主意,我都理解,可安和,女孩子要洁身自好。你只有珍视自己,别人才会珍视你,懂嗎?”
唐安和乖乖应了:“我在照顾程、程慕耶,她为我受了伤,需要人照顾。”
她沒有喊程哥,怕安尚华以为她是男孩子,产生误解。
可安尚华真的会误解嗎?
她曾是她的经纪人,长庆市多少豪门大家、名流贵族,她心裡门儿清。而且,程家也不是一般的富豪人家。尤其是程乐天這种传奇性人物。所以,關於他儿孙的事,她也是了解甚多。早年程家唯一的继承人程修自杀身亡,她還参加了葬礼。对于程修的女儿程慕耶也有几面之缘。小姑娘十二三岁,冷漠寡淡,并不是個好相与的性子。
唐安和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绮罗說,她是保镖,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来安和這裡当保镖?
這动机可真让人好奇。
安尚华想到這裡,便转了话题:“你今天回来一趟——”
正說着,就听电话裡传来一声声呼唤:“唐安和,唐安和——”
声音急切而忧心。
唐安和也听到了,忙转身往卧室跑,一边跑,一边小声說:“姨母,我有点事,先挂了,晚点打给你——”
她话沒說完,程慕耶自推着轮椅出来,看到她时,忍不住呵责:“你跑哪裡了?早上醒来不见你,我還以你为走了。”
电话裡传来這句话后,便是一阵“嘟嘟嘟”声。
唐安和已经挂断了电话,匆忙的样子像是在掩饰什么。
安尚华握着手机,眉头皱着,苍白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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