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陈慕云在接到夏草电话前,刚刚才挂掉郭川的电话。
两人因为简飞菲的关系,也算是大熟人,所以虽然他是郭川這部戏的投资人,对方也沒给他太多的面子,照样在电话中对他好一通抱怨。
“這丫头,又冲又犟,像只刺猬一样。”
陈慕云揉着鼻根无奈的笑,看了眼对面的人,对方正火烧火燎地,急得抓耳挠腮。
“她就這脾气,你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我這张老脸今天都丢光了……還請他们吃了饭。”
陈慕云笑得更深,见对面那人几次张嘴想插话,忙做了個手势,示意他闭嘴。
“那我把钱還给你,行嗎?這顿饭吃了多少钱?”
他的不紧不慢惹得郭川火气更大,在那边狠狠地“呸”了他一口,“陈先生,等到了片场,她挨我骂了,你可别心疼,别說我挟怨报复?”
陈慕云刚刚還只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這时反倒认真起来,正色道:“她能碰到你,是她的运气。你对她严一点,也是让她多学点东西。”
他這么认真,郭川好像不太习惯了,在那边啊了两声,笑着說了句“以后有你受得”就结束了通话。
這個电话一结束,陈慕云对面的简乔南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句“刚刚谁的电话”。
陈慕云将手机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笑道:“這個還需要向简大少爷汇报嗎?”
简乔南脸皮一向厚比城墙,“你要汇报我也不介意。”
陈慕云笑着白了他一眼,伸手去端面前的茶杯,手刚碰到,他的手机在這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手猛的一抖,整杯水全部洒了出来。
陈慕云一把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叫了声“夏草”。
水顺着桌面流到下面的地毯上,他的对面,简乔南正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陈慕云一向稳重,很少有這么失态的时候。
而刚刚他叫的那一声,简乔南皱起了眉头。
他为什么觉得這两個字有点耳熟?
他這样一分神,也不知道陈慕云和对方都說了些什么,只听到他问了句“需要我现在過来嗎”。
陈慕云一直都是那种情绪不外露的人,天生面瘫脸,无论生气還是高兴,在他看来都差不多,对别人也多是温和有礼,但却有一种說不出的疏离感。可是刚才他问那句话的时候,简乔南却有一种全身鸡皮的感觉。
太他妈的温柔了,都不像是陈慕云這人嘴中会說出来的话。
他在這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两個字为什么這么熟了。
那是陈慕云曾经的,也是唯一一個小情人的名字。
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他记得两人沒在一起多久就分手了,后面這几年,他也沒见到這两人再联系過。怎么现在……
不好!
這两人该不是旧情复燃,又勾搭到一起了吧?
那他妹妹……
简乔南心中警铃大作,并且马上升起一种身为兄长的责任感,觉得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不能让這两人勾搭到一处。
陈慕云的通话结束了,人也站了起来。
“对不起,乔南,我得出去一趟。”他說着就想离开。
简乔南一跃而起,一把抓住陈慕云的手。
“夏草……是那個夏草对不对?”
他下了狠劲,陈慕云动了两下,都沒能摆脱他的手,面色不由的沉了下去。
“有問題?”
“你们又勾搭到一起了?”简乔南心想你他妈的要是敢說個“是”,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和你有关系?”陈慕云反问。
“当然有关系!”简乔南吼了一句,甩开陈慕云的手,脸色阴沉沉的,“乔琪怎么办?你玩我妹妹是吧?”
陈慕云奈地笑了一下,“你說的什么话,我跟乔琪什么关系都沒有。”
“陈慕云!”简乔南撸了把袖子,手指快指到陈慕云脸上。
“你再說一遍试试?”他怒不可遏,“乔琪等了你這么多年你不知道嗎?”
陈慕云仍然是那种淡淡的神色,只是微微的皱了下眉头,“我从来沒有应承過乔琪什么。”
“王八蛋!”简乔南一拳头打了過来,被陈慕云伸手格开,但他沒有還手。以婚为名25、第二十四章:准备有声小說在線收听
“那你還和她玩了這么多年的暧昧?你耍乔琪是吧?”他喘着粗气站在那裡,像一只斗红了眼的公牛。
陈慕云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平稳了不少。
“乔南,你這话我不能认同。這些年,不說乔琪曾经有過男朋友,就算我們碰到一起,我也从来沒有和乔琪暧昧過。是,我承认我猜得出乔琪可能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是她从来沒有真正表白過,我不可能主动找她拒绝她。她是女孩子,這点面子我总得给她留着。假如你一定要觉得這样是在玩弄她的感情,那我懒得再解释。”
陈慕云一向沉默寡言,在简乔南的印象裡,他很少会有一下子說這么多话的时候,尤其還是這么认真的口吻,而且說的话也算在理,简乔南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话反驳他,只能放软一点态度,带着一点恳求的意思。
“乔琪她喜歡你。”
“抱歉。”陈慕云神色异常认真,“我和乔琪完全不合适。而且我从来都不喜歡乔琪這种性格的女孩子。”他顿了一下,“假如你真的觉得我有主动拒绝的必要,我明天会找乔琪說清楚。”
陈慕云說完离开,简乔南站在那裡,心中像被什么堵得严严实实地,可是却找不到发泄口。他大喘着气站了一会儿過后,动手将陈慕云家客厅裡的东西砸個稀巴烂,這才愤愤离开。
车子开到半路,他给陈慕云打了個电话,在电话中吼那边的人。
“不用你說!我来說!我简乔南的妹妹,不知道多少人争着娶呢。你以后就后悔吧,王八蛋!
夏草挂掉电话,洗澡上床,却难以成眠。
人生,总是需要适当的妥协,谁都不可能完全的随心所欲,她自然不能例外。
作为一個女儿,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并以她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她的母亲,像一只竖起了全身刺的刺猬一样,随时都在准备着战斗。可是作为一個母亲,她完全不希望她的孩子再承受她曾经经历過的痛苦。
陈慕云說的对,作为過来人,她更应该能体会那個孩子的感受。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让一個孩子来承受她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夏雪晨有权利得到来自父亲的爱,有权利得到一個孩子应该得到的最基本的快乐。
所以,她愿意妥协。
只是,明明是這么天经地义的一件事,为什么却让她觉得這么悲伤呢?
夏草睡不着,索性起了床,光着脚来到阳台上。
外面有如水的月色,似银霜一样铺到阳台上。她的手碰到栏杆上,触感冰凉。
夏草在這一瞬间想到某個雪后初睛的夜晚,好像也是有這种溶溶的月光,她和某個人一起,沿着江边慢慢的走着。
空气寒冷干燥,路边圆球状的路灯像一颗颗明珠一样衬在墨色的夜空下。
她的手放在对方的衣兜裡,十指紧扣。明明那么冷的天气,手心裡却开始冒汗。
“夏草。”在一個灯光微弱下来的地方,那人停了下来。
她也停了下来,虚虚地靠在江边的栏杆上,抬头看面前的人。
对方高大,英俊,眼睛明亮如星,眼神温柔似水。
她忍不住微笑,一個笑還沒有成形,灼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有夜风柔柔的拂過,夏草猛地醒了過来。她的面前,仍然是寂寞如水的夜色。
那样热烈的吻,那种幸福的整颗心都要裂开一样的感受,都是她后面這几年,再沒有经历過的。
她最单纯的快乐,在那三個多月的时光裡,已经全部消耗尽了。
二十五岁的夏草,其实,已经老了。
她的眼角有热热的东西滑過。
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她的手机在卧室裡拼命的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宁静。夏草吸了下鼻子,转過身走进去,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顿时呆住了。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夏草一颗心砰砰的跳着,好像得强按着,才不会跳出胸腔。她看了下時間,将近凌晨一点钟了。
按時間算,他应该是接了电话后马上就赶過来的。
“我现在下来。”她說。
她說的很平静,可是在穿鞋子时,却将两只鞋子穿反了。她的睡衣样式保守,就算穿出去,很多人都会以为是长裙,所以她也沒换,头发也只是随便挽了個髻,就匆匆的跑出门去。
深夜的小区裡,终于失去了白天的喧闹。鞋跟叩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咚咚声,夏草一步步的靠近了小区的门口。
陈慕云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的不远处,人已经下了车,正站在车边,看着她過来的方向。
她做了几個深呼吸,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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