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赵小兰与何军
听到医生们上班时候讲的“笑话”，突然觉得把幼儿园设在家属区也不错。反正地盘能占着，就占着，总比将来白给别人要好啊。反正紧靠着杨瑛家旁边的两個院子都沒有住人。
“我才不去呢。”
赵小兰直接拒绝了姑姑的建议。她是来当兵的，不是来当孩子王的。
赵凤莲沒好气地道：“你啊，跟别人黄彬学一学。黄彬的情况和你一样，比你還小一岁。学习好，都能当小老师了。见孩子们瞎跑沒人带，自己弄了小黑板让小孩子们学习。你呢？你服不服从组织安排？”
赵小兰就爆了：“组织安排？组织安排我到医院当护士。分明就是您安排的。”
赵凤莲也乐了：“好，我安排的。我是医院的院长。医院刚组建，医生们都是调来的，孩子沒人管。我是不是该想办法？我现在就问你，你去還是不去？”
赵小兰委屈地道：“为什么是我去？”
“因为你是我赵凤莲的侄女，怎么啦？”赵凤莲瞪着他。
“那我只是暂时带一带，不能一直让我带孩子。”赵小兰的父母都牺牲了，就只剩下這個姑姑，所以姑姑的话還是要听的，工作也是要支持的。
問題是，這個黄彬是谁？
为了给那個根本沒见過，就用来打击自己的黄彬，赵小兰到家属区找人的时候，還专门带上了自己的男朋友何军。
结果就看到了正调整一旦大粪往家裡走的，一個十几岁的男孩。
他也不嫌臭，一层青草，一层用水稀释后的大粪，一层层堆起来后。還用黄泥把草堆糊起来。在后院的新盖的厕所旁边，這样的堆肥已经不只有一堆了。
最让赵小兰生气的是，何军居然直接挑起扁担，帮男孩去挑水去了。
因为知道黄彬還在读书，所以赵小兰和何军来得非常早。
杨瑛因为是中班，今天也起得很早，总不能每天都让孩子来做饭，虽然杨瑛承认自己做饭不如小彬好吃。见赵小兰過来，就把她拉进了厨房。
赵小兰在军区医院的护士之中，是非常出色的一個。赵凤莲命令她到幼儿园当保育员，确实有些不合常理。但是正因为他是赵凤莲的侄女，所以别人也不好說什么。
“王医生带着几個男士们，已经把两個院子的院墙打通，弄出了一個小操场，房子也收拾了一下。军区那边說過几天让战士们過来把托儿所的房子重修一下，弄不好我們這附近的医院、机械厂、警备团的小孩都会来這裡。有二十多個的样子。以后還会多，到时候你說不定能当上幼儿园的园长。”
“我才不想当這個园长，我在延城读的书不是白读了？”赵小兰哭丧着脸。
赵小兰已经十九岁了，她在延城长大，读书学习很好，也算是一個高材生。因为父母是军人，有着军人情结。她的男友何军以前是他父亲的警卫员，现在也是一個连长，比他大四岁，就在警备团。
她从小都是母亲和姑姑宠着长大的，所以脾气有些骄纵。不過父母牺牲之后，也改了很多。
“以后孩子多了，肯定還是要从师范生中找一些老师過来的。你也不要着急。和小孩子在一起，你也能熟悉一下儿科的知识。你還年轻，到时候直接考医学院学儿科。”杨瑛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叫赵园长，這個小姑娘一定会哭。所以就顺着她的意思道。
赵小兰一边添加柴火，一边一边睁大了眼睛：“对啊，我怎么沒想到？”
杨瑛觉得這個大姑娘简直太单纯太可爱：“這学医，就是要和人接触，从小孩到老人，接触得多，就认识得多。学医還要有仁心，医者仁心。你面对病人，要耐得住寂寞，静得下心。带孩子也是很大的锻炼呢。”
赵小兰点头：“在延城的时候，老师也這样說過。杨医生，以后我能不能找您学习啊。”
杨瑛笑道：“好啊，我們家那小子，是饿怕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干活，读书就是敷衍了事。家裡的书很多，你有時間過来，随便看。”
杨瑛觉得损自家的孩子一下，完全沒有心理压力。
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這就是黄彬对于時間规划的遵守，达到了严苛的地步。他不是不读书，而是只在固定的時間读书。每天都是傍晚训练完成，洗完澡之后，躺在核桃树下的躺椅上，点上马灯看书。
因为這個习惯，有些黏着哥哥的两個小女儿也会躺在竹床上伊伊喔喔地读书。小女孩瞌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黄彬就给两個小孩盖上被子。然后继续安静地读书。
有时候杨瑛都觉得這孩子可能都是不回屋子睡觉的。就算是睡，也是很短的時間，因为现在，两個女儿在屋裡還睡着，那是黄彬抱进去的。
杨瑛有时候晚上起来，要看一下孩子，孩子也都在屋子裡的小床上。
所以黄彬读书不少，而且這小子聪明，读的书都记得住。只有一点，他似乎并不是很相信书中的理论，试图用通俗的语
言进行自己的解释。
這一点他也在张远的嘴裡得到了驗證，那就是黄彬在上课的时候，总是提出一些听起来很荒谬，但仔细想起来，却十分有道理的观点。
大概是阴雨天气太多，這两天，黄彬正在跟王医生学木匠活，准备在核桃树下盖一個八角亭，地基和柱子都起来了，只差屋顶了。据說屋顶要到山上去砍楠竹回来，会简单一点。
吃饭的时候，何军和黄彬一起有說有笑地走进来。
何军，警卫员出生，也是贫苦人家出生。山东人，老家在日占区，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因为是赵小兰的父母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的，所以对赵小兰更加是当妹妹看待。他有着军人的硬朗，也有农家人的朴实。是一個非常不错的人。只是从他和赵小兰的目光中，似乎赵小兰对他的爱意更加多一些，而他更多的是责任感。
“想不到森林作战還有這么多讲究，在陕北很少遇到這样的地形。”
何军因为看到黄彬种了那么多种果树，所以随口聊了几句。沒想到這個小老师讲的是森林作战的事情。
“這是南方，北方是比较少见。不過如果到了高丽，情况也還是有所不同。了解森林，对于保存自己，打击敌人還是很有用处的。”
“高丽？”何军愣了一下，山东虽然距离高丽不远，但是为什么要提高丽？
黄彬话說出口了，才知道自己是說多了。
“高丽和山东很像啊。冬天一样冷，森林中的树种也会很像。”
就在黄彬有些编不下去的时候，杨瑛把饭碗放在了他的面前：“吃饭就吃饭，少谈事情。”
“喔。”黄彬接過碗，低头吃饭。
赵小兰一边给两個小女孩夹菜，一边瞪何军。
杨医生是大户人家出生，留洋学生，家裡规矩多，在医院裡作风严谨，训起来人来，会让人心惊胆战。当然人家手术做得好，中西医都是内行，医术高就是底气。
何军吃了一口菜，忍不住赞叹道：“杨医生做菜真好吃。”
“哪裡，随便做的，差远了。”杨瑛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這跟黄彬的手艺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何军看了一眼对面端庄秀丽的女医生，觉得牙疼，因为這是多么骄傲的人才能說出這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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