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解释
张远发现功课,不管是什么课,问黄彬肯定好使。
他已经沒了追求杨瑛的野心,要知道黄彬不哼不哈都這么恐怖,杨瑛的情况在医院裡可是已经传出来了,水平之高,要求之严格,性格之强硬,反正是不长時間,医院的医生们都怕她了。沒了這個心理负担,找黄彬請教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也不過是大半個月,黄彬训练成绩慢慢地赶了上来,這還是沒看见他怎么训练的情况下。所以张远在請教完几何問題之后,就问了他训练的秘诀是什么,是不是罗道士的桩法有用,不然他也学一学。
“如果說训练力量,效果不是怎么好。不過对感知和身体控制能力好处很多。训练的时候,我能少出几分力,达到和你们差不多的效果。”
张远的人长得英俊,但是文化水平确实不高,一些简单的几何知识都不懂,真不知道他以前怎么指挥炮兵。這家伙一心当一個侦察兵,最好的侦察兵。問題是,你是连长啊,不是一個兵。所以黄彬对這個有些死心眼,为了达到目的,别說脸可以不要,连皮都可以不要的家伙感到又好笑,又好气。
“那你如果出全力,那能到什么程度?”张远一下子兴奋了。
黄彬扫了凑過来的,和张远差不多心思的家伙一眼:“会把自己给弄伤了。不是我提醒你们,我是年纪小,舍不得伤着,以后力量涨不起来。你们要是伤着了,老了可是伤病缠身。”
那几個家伙都“咦”了一声:“革命军人,死都不怕,還怕受伤?”
黄彬实在不想理他们,指着罗传振道:“你要是不信,问他啊。他是我师傅。”
正在写作业的罗传振连忙摇手:“别问我,我很多年沒练了。如果說拼大刀和拼刺刀,我們可以讨论讨论。”
不過他否认了沒用,還是被人围起来,要把他的底子给掏干了。
因为黄彬和罗传振,学校的伙食這些日子改善了很多,不光是米饭吃饱,還多了荤腥。原因是两個人认为如果训练强度够大,营养跟不上,训练成绩是上不去的。别說人累得达到了极限之后,会有突破,那是要有很好的身体底子才行,不然那是会死人的。
部队肯定不能像罗传振說的那些宗门练童子功,慢悠悠地一点一点培养,来不及。有着這個條件的也就是只有黄彬這样年纪,還可以用三四年時間去磨。
既然黄彬說有用,那這些家伙就想着教给弟弟妹妹和儿子,早点打基础。
张远就纯属看热闹,他的父亲在中南局那也是高官,上面有哥哥姐姐,他是最小的。只不過长征的时候,他被寄养在了养父母家裡,好几年后才找回来的,那时候他都已经参加游击队了。
闹了一会儿,张远就又转了回来:“你看這些医书有用嗎?”
黄彬的书包裡面,并不是只有课本,還会有一些杂书。這几天看的是《黄庭经》。
“要看怎么看。”黄彬笑道。
“不是一样地看嗎?我看這個就是封建迷信。”张远胡乱地翻了几下,都是七言诗文,又是神又是仙的,還看不懂。
“那是古人为了传播自己的学說,自神其說。不過讲述的东西剥离神话色彩之后,也不是沒有道理。”
黄彬夺回了自己的书。這可是古书,像张远這样粗暴对待,让他還是十分心疼的。
正在讲台上闭目养神的老教授突然睁开了眼睛:“听說黄彬同学每有新說,我倒是想要听一听。”
守在他身边的战士就警告他:“好好說话,不要冷嘲热讽。”
老教授用眼睛不屑地翻了战士一眼,這是一個教文学的老教授,曾经带着一些老家伙阻止部队进入雨城的大学,所以被抓了起来。他就是坐牢,也不肯出来教书,觉得教這些泥腿子简直是有辱他的人格。到部队的速成中学读书,完全是被硬押過来的。過来他也是照本宣科,课本外的东西他一概不讲。
其实来中学教书的老师,大部分都是這样。而且這些连营长们的表现,也确实很糟糕。這也是蒋校长赌了一口气,要办好步兵学校的原因。
黄彬很礼貌地向老教授拱手道:“還請老师指教。”
“灌溉五华植灵根,七液洞流冲庐间。回紫抱黄入丹田,幽室内明照阳门。這几句做何解释?”老先生语带轻蔑,不是自称是唯物主义者嗎?我就看你怎么鬼扯。
黄彬就走到了黑板前,把這几句抄写在了黑板上。
因为黄彬要开讲,所以原本散落在教室闲聊的连营长们就都回到了座位上。
黄彬笑道:“我看這本《黄庭经》应该是一個道观裡自己进行注解和释义。不過我還是像以前一样,对這些注解制作参考,因为要解释那些术语,是很麻烦的事情。不知道老师允不允许。”
老先生闭口不答,因为允不允许,他還不是一样做了?
“五华,经文的解释是五脏之气。中医中的解释,气实际上是指系统。比如卫气,就是指人体的免疫系统。营气是指营养吸
收系统。這和我們的指挥系统、情报系统、后勤系统等等是一個意思。不過黄庭经的气写成了炁,它就不是指系统,而是指系统运行的物质。”
“道家的解释這是一种功法,有沒有道理我們不說。实际上我個人认为并不正确。但是第一句诗是讲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体的五脏在运行转化過程中形成的物质,是支撑我們生命的根本。那么這些物质道家分为七种,也就是心脾胃肾加上气和血,认为是這七种物质充实我們的人体。這两句,一句是讲功能,是虚的。一句讲实际的物质,是实的。”
张运笑着问:“小黄老师,经书上只讲了七液,可沒有讲那七种液体。”
黄彬点头:“正确,我說了七液的解释是道教的分法。但是实际上就好像人体的功能系统不只有五种一样,形成的物质也就更加不只有七种。五和七都是泛指。”
老教授只是哼了一声,不认同,但是也沒有反驳。
“紫色和黄色,实际上都是一种融合色。当然道教紫色是指精,黄是指气。而丹田,我們不能把人死了放平来看,而是人活着的时候,站立上下左右合一的中心点。从上往下看,你会发现五脏六腑,筋脉骨骼都是围绕這個中心点分布的。而所有的身体功能和物资都是围绕着這個中心点运动。”
黄彬笑道:“我读過西医的解剖学,不過那是死人的。而黄庭经讲的是活人。大家习武都要蹲马步,而蹲马步一切要求大家都很熟悉,如果你仔细体会,就知道它是将身体的一切功能和物资向這個中心点集中,并维持一种平衡。最后一句当然是你只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体之内,能够体会和平身身体功能,才会保证他们的活力。”
老教授冷哼道:“一派胡言。”
黄彬也不反驳,笑着說:“事情就是這样,书要看你怎么去读。在我看来,黄庭经是一本讲身体功能和运行规律的一本书,后面的章節对這些功能和规律,包括物质进行了分類。這种分類是基于人的感知和理解,所以是否正确或者全面,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們读书不過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已。”
老教授驳斥道:“就是說你认为有用的你就学,沒用的就不学了?”
黄彬摇头:“不是不学,学還是要学。用不用,要按照实际情况来,不是嗎?”
黄彬对于黄庭经的解释是不是正确,连营长不知道,因为那是很不同的医学常识。但是对于读书的理解却让他们鼓起掌来。谁叫這個老教授一副食古不化,嘴臭脸硬呢?
不過老教授倒是沒生气,嘴角還露出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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