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心机
姚校长的女儿一直在病床边埋怨，老头只是呵呵笑。
這样的病人是最麻烦的。其实梁教授和林徽也比较麻烦，他们最主要的問題是工作起来会忘了時間。特别是两個人分开的时候。但是很神奇的就是，林徽在和梁教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转换成为妻子的角色，教授的角色就自动退后。這個时候，两個人都不会有事。
当然這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沒有特别烦心的事情，比如偶尔闹脾气的老太太。
姚校长是不喝酒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一喝酒就什么都不管了。
现在躺在了床上，他有恢复到了一個慈祥和睿智的老头形象。
“如果你发现有這样的人，直接抓起来，交给部队不就行了？”
农场的公安部门還沒建立，是部队代管的，将来可能也是部队的人直接转過来。
“這個人牵涉的人很多，随陈副市长应该比较熟悉，和政府的一些官员也有联系。不過他在灵泉镇却沒有显露身份。所以我怀疑他和荆州的某些官员走得近，怕出事后连累到人。所以除了特定的地方，基本上不露面。”
黄彬关上了门。
“如果是這样，省保卫局我可以帮你联系，并向组织汇报。但就算是如此，该抓就抓，你再怕什么？”姚校长有些不满，因为這不是作为党员应该有的果断。
黄彬道：“這個人是不是特务，我并不清楚。但是他做的事情对于私商和江湖人士有着很大的影响。您知道，這批人是出了基层百姓，土匪之外的另外一股对社会起着深远影响的势力。”
“他们本来可以通過江水偷渡出去。但是并沒有做這样的選擇，而是選擇了越南辽国和缅甸边境。在這裡虽然我军還在持续剿匪作战，但是却是为数不多的对外交流口岸。”
“所以他们有可能是帮会势力，家族势力，也有可能是海岛间谍。”黄彬迟疑了一下才說：“也有可能是双面间谍，或者我方的暗线。”
黄彬叹了口气：“不动清楚情况就动手，我怕误了大事。”
姚校长的神色就严肃起来：“你是怎么想的？”
“他在鼓动一些人出境，而且很明显他有一條比较可靠的出境路线。甚至得到了中南局的默许。东南亚，需要有稳定的口岸，既不能同我們的关系很好，但是也不能喝海岛势力很好。還要能够和西方国家有所接触。最好能够控制住一個地盘，给我們一個有效的港口。”
“我军虽然在稳步推进，但是总有一天会顾忌到国际情势而停下来，然后稳定后方。我军出不去，就需要有人出去。在尞国，我知道有這样的人。”
姚校长道：“這不是秘密了，前朝的党，从来就不是一個团结的组织，从一开始就是很多势力组成的同盟。当初也包括我們。在這其中共进会就是帮会氛围很浓郁的一部分，他们的核心還就在两湖两广。”
见黄彬点头，姚校长就笑道：“辛亥革命就存在到底是广州還是江城先起义的争议。后来是江城赢得了胜利。清党之后，前朝党也发生了分裂，左派右派中间派。其实按照他们的說法，我們算是极左派。”
黄彬笑了，因为這样的說法，完全要看你站在什么角度。
“汪精卫李济深等等很难說清楚，留在大陆跟随宋先生的人也很多。所以如果能够帮助他们拿下一块地盘，当然是最好的。”
姚校长笑道：“反正我是要死的人，說這些也就无所谓了。只要对国家有利，我都支持。”
黄彬笑，您老先生支持有什么用，需要的是中南局能够把情况弄清楚，把握住，不然玩崩了也不是不可能。
“你判断和陈军长他们有沒有关系？”姚校长问。
這才是大家都不好处理的地方。
陈军长什么都可以不管，但是涉及家族，真有什么事，他還真的有可能插手。毕竟中国，家族社会已经几千年了。
“我不太清楚。”
“你有照片嗎？”
黄彬摇头：“沒有，不過我可以画像，我跟林徽先生学過，应该能比较像。”
黄彬光說有，却不拿出来。姚校长就笑了，也不在多說什么，只是答应亲自向李书记汇报。
从姚校长的病房出来，黄彬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
东三农场，新式建筑很多，虽然保留着传统的风格，但是一些现代的痕迹也很明显。街道很宽阔，左右车道用中央隔离带分开。人行道就是林间小路。门店前都留有停车位，就算不是私家车车位，也需要停靠公共车辆。
這是梁先生這一系根据墨利加的设计理念糅合本土文化做出来的而设计。
比较突出的就是对于原生绿色植物的保护，特别是对大树的保护。所以虽然道路的硬化都還在施工，却已经有了现代城市的风味。這和小家碧玉一样的灵泉镇完全不同。
這种风格的糅合，其实還是有些生硬，因为基本上是以城市设计为主题。而其它地方，则以林徽先生的乡村设计为主体。
這种风格沒有林徽先生那种特有的灵性，但是却十分大气，有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大隐隐于市的感觉。而這是最近来出现的变化。
很明显任何事物都是演进的。城市化仍然会来临，虽然出现了调和的迹象，但是那也是城市化。
仓储式超级卖场，這是黄彬提出来的。东三农场供销社就是按照這种思路被设计出来的，为此它的地下一层就是一個汽车站，将来可以改成轨道车站。
丛华和李敏到工地其考察了，只是這個所谓的地下一层，就是利用低洼处稍微修整后形成的。东三农场虽然選擇在高地上，但是這個高地下面也全部都是土壤，再下面就是古河道的冲基层。
如果說有露出来的岩层，那也要到更加靠近长湖的码头，然后沿着长湖湖岸延伸，到达熊台苑。那是一條深埋在地下的，隐形山脉。露出地面最高的也不過二三十米，并沿湖形成了一個個的岛屿。
所以這裡的房子的地基采用了传统模式，只不過是把青石换成了混凝土。大地基，比较厚的墙壁。最高不超過七层。這是地质條件限制了后的结果。
這個新供销社的设计充满了从来沒有见過的先进理念。让建设者们十分骄傲。因为按照梁先生的說法，就是最先进的墨利加，也沒有這种模式的超级市场。
两個人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黄彬站在一株古树下，抬头看着高高的树冠。
那裡有一個不小的喜鹊窝。不過现在似乎被白鹭抢占了，反正喜鹊是早就搬走了。
“黄老师好。”送李敏他们出来的是二十一兵团的一個工程连连长，他是敬了军礼，才叫的“黄老师”，這让黄彬也有些无可奈何。
黄彬很重视自己的军人身份，但是现在如果沒有行动，恐怕這個身份会距离他越来越远。
黄彬站在這裡，其实就在反思，自己正要做的事情，到底带有了多少目的性和功利性？
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高尚。
黄彬暗自摇了摇头。
丛华和李敏是真的把自己当学生一样，站在一旁，等着他吩咐。
黄彬笑着问：“你们看了這個還觉得哪些私商活得下去？”
李敏道：“這种大型的，和运输、仓储结合在一起的大型超市，确实会让私商很难生存。不過想要让這個超级市场运转，恐怕需要一個学校专门来培训人才才行。”
黄彬耸耸肩：“這不是還有你们嗎？要不就在這边读书，然后开一所师范学院和教育学院？”
李敏兴致勃勃：“我是可以的。我爸說当人民教师是最光荣的。”
丛华明显不太愿意，但是却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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