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崩解(下) 作者:未知 并州.关城“啪啪啪啪!”一齐射击,喷射出了火光与烟雾。 不過胡兵也不是赤裸上阵,夺取了幽州后,雷霆车沒有学到,但普通的盾撞车都学到了,這时前部与上都有厚实的木板遮护,木板上還铺着厚厚的皮革棉被,舜乡堡的新式火统虽然弹丸飞溅,被打死的却不多。 一将见此,喝着:“滚石!” 城上石块抛下,命中着敌车,几乎同时,胡人弯弓射箭,直射而上。 城上城下,都传来一片惨叫,石块砸下,有人就被砸死,而胡人射的又狠又毒,墙上也有人中箭而死。 “预备,射!”车子开到了城下,這时由于角度問題,胡人就暴露了。 “啪啪啪啪!”一齐射击,喷射出了火光与烟雾,大批胡人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了不少。 城上城下不时传来惨叫声,战斗還算非常激烈,却同样制造出大批死亡。 “勇士伤亡很大!”一個千户穿着重甲,左右有着亲兵护卫下,看着战斗,在失去了大量汉蚁(就是百姓)和汉附军后,攻城的损失就落在了胡人自己身上,只是几天,自己一個千人队,就折了二百多人,其中精锐就死了八十余人,并且還有多個十夫长,一個百夫长阵亡,损失惨重,這可都是部落的种子啊! 就在這时,收兵的号角响起,顿时這千户连忙发出命令,令军队撤了下来。 看着胡军撤退,城上一片欢呼,又打退了胡人一次进攻。 大军进退自有法度,折损也不算很多,這当然无妨,但是就在胡兵退回营地时,一人脸色苍白,愤愤将急报扔在地上,喃喃的說着:“事不可为矣!” 這人是千户塞巴,是胡人中少有文武全才,精通汉文,能诗善画,擅长山水画在本来歷史中,他是将草原汗制转化成帝制的关键人物。 但是這时,冷汗渗出,在帐内呆立许久,被他掀开的帐门,被风吹着响,夹杂着远处血腥味。 此时山暮斜阳,這人呆立很久,终還是把急报拿起来,向着大汗金帐而去。 进了帐内,只见帐内有人,只是暗着,一时瞧不清楚,定一定神适应了光线,见大汗躺在了铺的床上,瘦的和干柴一样。 原本英武的大汗,在四子阵亡,长子叛离,大业无望的打击下,变成了這样,不由隐含着痛苦叫一声:“大汗……” 喊了一声,热泪夺眶而出,扑一声跪了下去,一條汉子竟然号陶大哭。 大汗這时清醒,笑着:“你怎么了?你怎么会這样……起来吧!” 塞巴听了,心裡更痛苦,两手发抖将急报送上,叩拜說着:“大汗,幽州失守,伊勒德战死,角卡和古泰非奉命令,就自行撤退回草原。” 大汗听了,脑就“轰”一声,原本半躺在床上,突半坐起来,问着:“必格呢?” 大汗现在有五個儿子,可是成年的儿子只有三個——长子巴鲁反了,四子忽尔博战死,三子必格受封万户,通领幽州。 虽說必格出身汉人女子,略显文弱,不被大汗所喜,但是现在他是唯一的成年儿子,意义非常重大——草原总不会捧着只有四五岁的小孩登基! 大汗說了這句,气喘难奈,颓然倒在床上,塞巴跪在大汗卧榻前,痛苦的說着:“大汗,角卡和古泰擅自撤退回草原,导致必格殿下被围,被汉人俘虏了,听說要押向汉人的洛阳。” 听了這话,获知這消息大汗,胸口猛一阵发闷。 “幽州……必格……”手颤抖着,五指忽收拢,将急报紧紧抓于掌心,与此同时胸口的憋闷,让他身子一晃,直接歪倒在座椅上。 “大汗!” “大汗!” “快叫医师!” 顿时大帐内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陷入了恐慌,在這种时候,大汗出了問題,他们這些人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见這情况,塞巴喝着:“慌什么?来人,从现在起,将金帐封了,侍卫禁锢這裡人,大汗沒有醒来,不准出入,還有,立刻派人去請医师。” 有人决断,顿时整個帐内就安定了下来,立刻封锁了大帐附近,沒有让大汗昏迷的消息立刻传出去。 片刻后,一個医师进来,见這情况,就觉得心中猛一颤,连忙上前诊断,诊断之后,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大汗情况怎么样?”围聚過来的人纷纷问着,在這时,哪怕是大将大臣,也和普通人无异了。 這位在汗国医术高明的医师犹豫了一下。 “哎呀,你說啊!大汗情况如何?” “大汗這一年来身体十分虚弱,本来静养两年能恢复過来,可现在……大汗不知因为何事,突然发病,现在情况不太好呢!”說到這裡,這位医师声音有些颤抖。 他本是胡人,只不過曾学過汉人的医术,又在草原上拜過巫医为师,可以說在草原上名声极盛,后来被大汗看重,当了大汗的专属医师。 這個差事,在别人看来是极光鲜,事实上随着大汗年纪一曰大過一曰,看着大汗身体渐渐虚弱,他其实是心中害怕。 汉人有句话,伴君如伴虎,這暂且不說,大汗有個三长两短,脾气暴躁的大人岂会放過他? 自虽也算是草原贵族出身,可未必能保住自己,就算不杀,被他们贬为奴隶,那真是生不如死。 所幸的是此时大汗虽昏迷,但還能苏醒過来。 而自己作为大汗的医师也不会立刻被人处罚,就算這样,面对着一個個面带杀气的千户万户,他還是双腿发软。 “废话!快說大汗何时能醒!大汗出了事,你和你的全家都要被处以极刑!”有人不耐烦的喝的說着。 被這一吼,医师不禁打了個寒战,忙不迭的說:“我已给大汗服下一颗神丹,大汗這是旧疾复发,只能先等着大汗醒来再作处理!” 所谓的神丹,不是医师所制,是投奔了大汗的中原萨满(道士)所制。 当曰大汗因四王子忽尔博之死而昏迷,身体垮掉了,就是那时,大汗用了昔曰中原萨满献上来的救命丹药,结果還真是让身体恢复了一些。 只是,后来回到草原,這些中原萨满就渐渐散尽不见,這让大汗很是懊恼了一阵。 时隔至今,为了救命,医师又给大汗用了丹药。 帐内的众人也都或多或少听說過中原萨满献药的事,对于那些人他们一直都不是十分信任。 “這丹不会对大汗身体有碍吧?” 医师忙說着:“诸位大人,大汗用過几次,不会有事。” “大汗何时才能醒来?”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恕小的无能,大汗虽无大碍,可何时醒来,却要等待天神的决定了。” 知道這样的结果,大帐内的众将,都有些发愁,有大汗在,至少知道下一步,可大汗眼下昏迷,他们都面面相觑。 就在這时,床上突一动,大汗醒来了。 昏迷不過半個时辰,但是对大汗来說,却是漫长的時間。 昏迷中,少年的英武,中年的战争,老年的入侵,几十年的過程,种种画片纷沓而来,在眼前晃动不休。 无数战死在战场上的勇士,一個個满脸鲜血,身上带着刀枪箭矢,围了過来。 正拔刀戒备着,突只见一将穿着金甲奔出,拦截在众人的面前,不许它们靠近,口中又喝着:“父汗,你不能来,快回去。” 仔细一看,是四子忽尔博,才惊疑中,“啊”的一声,醒了過来。 才醒来,就喃喃语着:“是忽尔博,快,来人,我要带兵救他!” 就要霍然起身,塞巴忙上前搀扶,說着:“大汗莫急,大汗,您躺着。” 大汗一怔,才发觉自己在帐内,怔怔着看着四周。 塞巴感觉大汗身子越来越沉重,连忙扶着又倒下去躺着,心中暗叹,凑上前去,安慰的說着:“大汗,您别急,先休息一下再說。” 转過身,塞巴脸色冷峻:“大汗发病的事,谁也不许乱传!” 众将面面相觑,应着:“是!” 不過虽這样,大汗发病昏迷的影响,在第二天慢慢传播开来。 虽有封锁,猜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军营裡的种种异常,還是被将士察觉到了。 不安的情绪,在胡营内慢慢弥漫开来。 這不是一次两次失败带来的迷茫,而是根基上的崩溃。 自四王子身死,大军撤回草原,再到草原上内斗不断……不断的累积,将胡人心裡防线给冲得摇摇欲坠,士气和斗志渐渐低迷。 夜色苍茫,黑龙之气渐渐转淡,与夜色模糊在一起,再也不能分辨。 城上,樊流海手持着单筒镜,向胡营观看着,這时有亲兵禀报,說吴兴宗要见他。 “让他過来吧。”樊流海說着。 不一会,一個三品大将走上来,在樊流海的面前跪倒行礼,樊流海在他行到一半时,将他扶住了。 “可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口气温和,对眼前的這将,樊流海還是非常欣赏,虽非自己的亲信,此人有勇有谋,立有奇功,前途不可限量,樊流海不是疾贤妒能之人,自沒理由看对方不顺眼。 “大将军,末将想請令出战!”吴兴宗站起来,就說着,這时,顶上紫气弥漫,刺激着青气沸腾着。 “哦?”樊流海微微一挑眉,刚才观看胡人有些军心不稳时,就起了心思,只不過,沒有吩咐下去就有人找上门来了,這让他很意外。 不得不說,吴兴宗很有对战事的敏感,以及运力。 “你想趁势进攻胡营?” 吴兴宗沒有犹豫,直接承认:“大将军,末将正有此意,請大将军应允!” “你再晚一步,我要召集众将来商议此事,既先找了我,那我允了你。”樊流海一笑,說着:“带上巴鲁,冲一下营,要是敌营不乱,立刻撤回。” “是!”吴兴宗立刻行礼,谢過樊流海,大声应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