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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天大的乌龙(大结局)

作者:未知
午时刚過,无风无太阳,天气阴冷透骨。 屋内炕热火盆熊熊,温暖如春。 可,再舒服的屋子也挡不住纪纤云油然的惆怅,单手支头坐在炕桌边,望着兴致勃勃缝制小衣裳的槐花叹气连连,“大家一起多好,哎,非要我闷在屋裡好沒意思。槐花,槐花,缝了一上午眼睛都酸了吧,放下,快歇歇。” “小姐,我娘說了,山洞裡人太多乌烟瘴气的对您身子不好,万一被那些鲁莽的冲撞了,更是追悔莫及。您啊,肚子裡有了小公子,一点闪失都不能有,一定得在屋裡安静养着。”,槐花抬头,瞟了一眼自家小姐肚子,笑眯眯摆道理,“您要是实在觉得沒意思,就帮我想想,给小公子的肚兜上绣個什么花样。呵呵,想想做的衣裳能穿在小公子身上,我就开心。” “哪来的小公子?肯定是個小姑娘,我喜歡小姑娘。”,纪纤云甚是好笑的摸摸平坦的肚子,小脸上有着即将成为人目的憧憬,“男孩子调皮不听话,小姑娘好,到时候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出去溜达……” 槐花郁郁噘嘴,义正言辞强调,“小姐,肯定是小公子,我娘說了,您生了小公子地位才能稳固。我娘還說,怀女娃娃会很早就呕吐,您到现在都沒怎么吐,孩子上身晚,肯定是男娃娃。” 古代人重男轻女,生了儿子母凭子贵是公认的,纪纤云才懒得费口舌做无用功争辩,换個姿势靠着被子话锋一转,“你去跟你娘她们交待一下,晌午给我弄点清淡的,嗯,就醋溜白菜就行。不能每次都吃肉,不好消化不說,对肚子裡孩子也不好。” “小姐……” “不好了!不好了!上来人了!好多人呢!山下上来人了!……” 槐花才开口的据理力争,霎时被院子裡高亢的喊声湮沒掉。 顿时,槐花半张着嘴呆愣住,纪纤云也坐直了身子,很快反应過来,爬下炕去穿上鞋子,抓起披风就往外去。 待到她赶到院子裡,山上的人几乎聚齐了,正将冯老八围在中间,商量应对法子。 看见她跑出来,一個個急急阻拦,“大当家,外边冷,您有了身子,赶紧回屋歇着去。上来人就上来人,肯定是天泉山庄的,咱们有靳少主呢,沒什么可怕的。” “是啊,小姐,您快回去,乱腾腾的,千万别碰着您。” “大当家,您别操心了,咱们肯定沒事。那什么,我們把靳少主抬着,就放山寨门口去,那些人看见他活着,肯定不能难为咱们……” …… 话是那么說,纪纤云還是不放心,坚持着共同进退,唯一能让步的,就是她走在最后。 不到一盏茶功夫,除了大肚子的海棠,山寨所有人都出现在栅栏门外,整齐的排列,如迎敌的战士。 纪纤云被护在最后,和故意藏在后头的靳庭轩并排而坐,她個子矮,一时心急就站到椅子面上,举目向通向山寨的山路瞭望。 果真来了人,還是不少人,浩浩荡荡足有四五十,已经過了鹰嘴崖半裡路的样子,蜿蜒在通向山寨的斑驳雪路上,很扎眼。 靳庭轩在最后,不過前边的人特地给留了缝隙,足够他看清疾步赶来的人们,只稍稍观察,即便看不清长相,他還是笃定的红了眼眶,“是家母!沒错,绝对是家母!” “那就好,她老人家带头,我們可就沒什么担心了。”,纪纤云大大松了口气,随即不顾赵嫂几個劝說,向着同样精神抖擞起来的兄弟们吩咐,“听见沒有,带头的是靳少主母亲,咱们一定点危险沒有。一個個的,按先去說好的,把戏演好,不要一开始就嚷嚷着靳少主在咱们這裡。” “是!” “大当家,您請好吧。” “小姐,下来,下来!反正也不会有事,咱们回屋待着去吧……” 赵嫂几個急的很,纪纤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扫一眼更近的人群就要下椅子,可就那么一样,就让她瞪大了眼睛。 那裡头有…… 沒错,是亓凌霄! 距离還是有些远,五官看的不够清晰,可身形和感觉,万万不会错。 何况,那货身旁那位近乎上窜下跳的,太有标志性,师父,是师父。 “小姐,小姐,别看了,快下来……” 随着福嫂催促,纪纤云麻利的下了椅子,可沒有遂福嫂等人的意,一闪身就绕過她们,往队伍前头去了。 這可急坏了几人,“小姐,小姐,您回来,肚子!小心肚子!……” 避免被活捉回去,纪纤云快速丢出去一句,“你们姑爷来了,怕什么?這回什么都不用怕。” 她這么說,心裡也的确如此想的,亓凌霄那货一出现,她真的安全感爆棚。 一石激起千层浪,福嫂等人历时兴奋起来,不光不阻拦自家小姐,甚至,一拥而上全都跑到前头,眯起眼睛,仔细在渐近的人流裡逡巡。 栓子眼睛尖,第一個喊起来,“沒错!沒错!真的是王……是姑爷……” “我也看出来了,哎呦,阿弥陀佛哦,想什么来什么,咱们小姐這回是妥当了……” 沒等那几個平复下来,那一群人急行军已然到了跟前。 走在最前头的一個年轻男子率先高喊起来,“娘,您看,就是他们,就是這些土匪害了大哥的性命!他们摆好阵势等着咱们呢,看看,多嚣张!好,正好,咱们把他们大卸八块,给大哥报仇雪恨!让他的在天之灵安慰!” 话音未落,那人拔剑就要向山寨前众人劈来。 “慢着!”,清风拔剑相迎,将一脸怒容的男子拦住,“靳二少,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手,想屈打成招嘛。” “你走开!谁敢拦我們给大哥报仇,别怪我刀剑无眼!”,靳庭煜眼神闪烁一下,转瞬便怒吼着提剑便出招,和清风打成一团的同时,還不忘向同行众人叫喊,“娘,您快带人把土匪杀掉!這帮人拦着,土匪跑走,咱们可就抓不着了!……娘,快动手啊……” 殃及池鱼总不好,纪纤云很惜命,有了娃娃更惜命,眼见着那两個你来我往在一丈外過招,忙默默往后缩了缩。 眨眼睛,她便发现,纯属多余。 巨大的保护伞,师父,鬼魅般已然到了她身旁,正鼓着嘴巴,气哼哼状。 心底的确虚,她只有赔笑,“师父,您老人家风采依旧啊,您……” “少跟我胡咧咧!你個不孝徒弟!”,逍遥散人瞪眼怒怼,“又不告而别!哼!气死我了!你說說,你還有脸叫我师父嘛!啊……” “师父,大敌当前,咱的内部矛盾先放放。”,纪纤云嬉皮笑脸就挽上老头胳膊,“来,先看看打架。” “你是不是傻?還看打架,他们是来杀光你们的好不好?靳家老二說的,你们山上的人杀了人家好几口子,呵呵,长本事了。” “我們只劫财,杀人?给我們一百個胆子也不敢啊。” 逍遥散人笑的牙不见眼,“嘿嘿,不用你說,我知道你怂。有你個怂货大当家,這帮土匪肯定怂的掉渣。” “還是师父了解我,来,先看打架吧。” “对啊,反正有小二子在,咱们就当看戏好了。”,逍遥散人认同的狂点头,随即伸手,“有瓜子沒有?有板凳沒有?” 纪纤云扶额,“师父,您這样,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切,他们的戏有什么好看!”,逍遥散人撇撇嘴,之后,扶额過去贼兮兮道,“我要看你和小二子的戏。把小二子挤兑到地底下,你有事了,他還得一溜烟跑来。高!厉害!是师父的好徒弟!我啊,就磕着瓜子坐看小二子沒脸,哈哈哈哈……” 這什么师父啊?! 纪纤云只白過去一眼,将身边一心看笑话的老头无视掉,目光飘去中间打斗的两人身上,可惜,恰在此时,打斗停了。 以清风将剑驾到那個喊着报仇的男人脖子上定格住。 靳庭煜急红了眼,亲娘不听话,急急就看向人群中一白衣姑娘。 “……就是他们!就是這些人杀了轩哥哥!”,白衣姑娘会意,窜出人群,指着纪纤云這些人,恶狠狠喊起来。 呵呵,不用猜,這是靳庭轩的未婚妻,那個被清风制服的,自然就是靳庭轩弟弟。 纪纤云目光瞟過两人,不禁摇摇头,男的俊女的美,真是人不可貌相。 再嚣张一会儿,靳庭轩一现身,這俩货估计就剩下哭了。 对這种人,自然不用多浪费眼神,她的目光如钩的定在某人身上,可惜,人家侧身相对,一個眼神都吝啬给她。 就算注定有惊无险,注定化险为夷,可,人家千裡迢迢来营救,還是在丢下狠话的情况下,不容易,忒不容易。 可以想见,别人不敢,师父肯定奚落過无数次。 脑中飞快闪過某人的不容易,一种名为感动的情愫促使下,纪纤云颠颠的摸了過去,厚脸皮的抓住人家胳膊,甚是亲密的依偎着,目光却迎上那控诉的白衣姑娘,“我們都不会武功的,怎么可能杀了你的羽哥哥,听說他武功高的很呢。” 亓凌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自然一早发觉某人靠上来,明明心裡想着不能就范,可,身体是個叛徒,老实的沒有丝毫拒绝。 感受着胳膊上的力度,余光收到小丫头那副有着靠山气势十足的样子,他油然的释然了,算了,算了,何必自寻烦恼。 遂,两人看上去特别和谐。 至少侍卫们看呆了,自家主子原来還有如此一面啊。 天泉山庄的人也有些蒙,为人冷冰冰的人,竟然可以大庭广众之下和個姑娘卿卿我我! 白衣姑娘却沒那個闲情逸致,她一根神经绷劲,生怕有丝毫闪失,眼泪扑簌簌的声嘶力竭,“你们用草灰,用药粉,你们這些下三滥的土匪,還敢狡辩。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们,把你们碎尸万段,给我轩哥哥报仇雪恨……” “我們要真像你說的那么有本事,那你怎么沒事?你别跟我說,你长了三头六臂武功高强。” “轩哥哥他们在前边,看他们着了你们的道,我們当然就小心了。你们這些丧心病狂的,竟然趁着他们睁不开眼的时候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死的好惨啊……呜呜……” 演技不错嘛,纪纤云又往亓凌霄身上靠的紧一些,心裡安定了,玩心蹭蹭上涨,笑眯眯反问,“那你,還有他,你们俩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他们死了,還是被我們砍死的,再看看你们俩,全毛全翅的,显然就是见死不救嘛。奥,对了,我們都不会功夫的,就他,武功挺高的,有他一個出手,我們全山的兄弟,不知道能死几個来回呢。” 白衣女子脸上先是一僵,随即呜呜痛哭,缓了缓才又抽着气呜咽道,“……你怎么能诬赖人?呜呜……我們明明出手的,是轩哥哥,他已经被砍伤,還一心顾念着我,嚷着让庭煜带我逃走。你们這些丧心病狂的土匪,对我們俩穷追不舍,庭煜背上的伤现在還沒好利索呢。轩哥哥对我的深情厚谊,這辈子,我是沒机会报答了……呜呜……” 呸! 還情深义重! 好個不要脸的! 纪纤云差点翻白眼,挑衅的丢出去一句,“想报答你的轩哥哥,怎么可能沒机会?拿把剑抹脖子,殉情嘛,是不是挺好的?嗯?” “你……你……”,白衣女子被僵持住,一时语塞,好巧的,透過当做围墙的木栅栏,她正看到那匹白马,历时抓住救命稻草的喊起来,“看,看,那是轩哥哥的马!劫财杀人,赃物還在呢,他们抵赖不掉的!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是她杀了轩哥哥……就是她……当时就一個女人在……就是她,我想起来了……” “对!就是她!娘,快杀了她给大哥报仇!”,靳庭煜顿觉峰回路转,义愤的喊起来。 显然,那匹白马起了作用,一时還算淡定的靳夫人历时红了眼眶,紧抿唇瓣的就拔出宝剑。 玩儿归玩儿,打起来就不至于了,纪纤云就要道出实情,有人却快她一步。 靳庭轩扬声就喊了一声,“娘!孩子在此!” 平地一声雷,对来的那帮人来說,這声音绝对震撼。 土匪们四散开,靳庭轩又出现在人前,活生生的人坐在那裡,靳夫人直接泪奔,“轩儿!娘的轩儿啊!” 随着靳家母子抱头痛哭,這场闹剧,对于纪纤云等人来說,就算终结。 不管多烂,他们不会去插手也不好插手,实在是丢人现眼,纪纤云便招呼着所有闲杂人等,包括她自己,回避。 亓凌霄被挽着胳膊拉回屋子,沒了旁人在,他的脸更冷了几分,目光放空沒好脸色的丢出一句,“我這就下山,你只有一刻钟了结山上的事。” “奥,你的意思是,要接我回去喽!”,主动回去和被某人邀請,呵呵,還是很是不同的,纪纤云不禁,嘚瑟的两眼放光。 亓凌霄心裡呕血,即便如此,還是沒脾气,“再耽搁,你就剩一炷香的功夫了。” 這么多日夜的思念,他实在不想多煎熬。 无论如何,他也要把人带回去。 至于死丫头那样对他?忍,他忍了。 纪纤云是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何况肚子裡還有宝贝在,眼前的人低头了,她的气焰是更加嚣张,大刺刺爬到炕头坐好,在某人牙痒痒的目光裡慢慢扶上小腹,拿捏分寸绝佳的选在某人发飙前,灿然一笑,“亓凌霄,我怀孕了。呵呵,你可不能气我,会动胎气的。” “……”,亓凌霄愣了愣,之后拳头攥起,一脸铁青,那目光几乎能杀人,一字一顿咬牙逼问,“說,谁的?!” 天啦撸,這是什么鬼反应! 纪纤云一脸的蒙,缓了缓,拿起身旁针线笸箩就扔過去,“亓凌霄,你個王八蛋!我有了,不是你的是鬼的啊!就你上次来就有了,你還装糊涂!好啊,你敢不承认!等着的,我去叫师父来,打你個满嘴找牙!” 他上次来?! 亓凌霄依旧脑中迷雾重重,可,在纪纤云跳下炕之前,還是一把把人抱住,目光晦暗不明的確認,“你說,上次我来?上次,不是那個老女人?就是,那個土匪的丈母娘。” 這人抽风了不成? 纪纤云沒好气的撇撇嘴,“我說亓凌霄,你脑袋有病吧?就你有這個想法,人家张婶都不带同意的。” “……那……那天……明明床上是那個老妇的衣裳。” “张婶的衣裳?啊,我拿了她一件衣裳当夜行衣用。”,纪纤云终于找到了這货那回决绝离开的原因,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哈哈……亓凌霄,你啊……就不能问问我……和张婶?哈哈……這些日子得有心理阴影了吧……” 云开雾散,亓凌霄心裡无法开解的郁结终于散去,回想這個天大的乌龙,扶额,“你還笑!還不是赖你,谁让你给我下药,還给我下那种药。” 事情很是明了,這货决绝离去是误会她用张婶给他解毒,根本不是她下毒和逃跑,嗯,這货容忍度還真是大。 纪纤云再次感受到她在某人心裡超然的位置,不禁得意忘形,“這是天意好不好?要不是我下毒,咱们能有孩子嘛。” 不知怎地,亓凌霄竟被某人的歪理說服了,认同的摸上某人小腹,近乎欣喜若狂,“我真的要当爹了,好,生了這個,你還欠我七個。” “先說好,你以后要是敢找别的女人,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再也让你找不到。”,要說煞风景,非纪纤云莫属。 亓凌霄叹息一声,“哎,有你一個就要半條命,剩下半條,我還得养我的八個娃娃呢。” “那你当了皇帝呢?那些大臣肯定让你收一堆妃子。” “這点事情都要被大臣要挟,那我還是不要做皇帝了。” “哼,那是你還沒当上皇帝,到时候,你就该說身不由己了。”,不得不說,纪纤云对此,真的有点忧心,“還有,還有皇后,哎,回去之后,我又得過上困在思梅园裡的生活了。” 亓凌霄一脸真诚坦然,将人放到炕上安顿好,郑重道,“把心放到肚子裡,我一定說到做到,這辈子不会有二心。至于皇后,她已经是孤掌难鸣,回到京城之后,就在年前,最后一次早朝上,父皇会出其不意下诏退位将皇位传于我。到时候,木已成舟,皇后绝无反击可能,顾忌她的一双儿女,只要任我摆布。”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 半月之后,苍梧国皇帝早朝突然下诏退位,禅位给皇子亓凌霄。同一日,皇后独孤菲搬出凤仪宫,作为太后入住锦翠宫,儿子亓凌昊携带家眷,和女儿亓梦盈,一起入住,跟前尽孝。 翌日,新帝即位,再三日,迎娶皇后纪纤云为后。 新帝废除后宫只有一后,帝后多年恩爱,育有五子三女,成为民间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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