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青春十八岁
一個早上才写完一封信给艳芬,写得也是满意的。
我越来越喜歡三毛的书了,把它看了又看,思索了又思索,因为不是在看,而是在看三毛的心路历程,三毛的生活,三毛的快乐和不快乐。又是在和她《谈心》谈理想,谈未来。心中的迷惘,心中的空虚,全被三毛释然。
三毛交会了我写作要真诚,做人也要真诚,实实在在的真,不要虚假。
三毛帮我解了一個心中的结:人活在世上就是要活得充实快乐,享受生命。
是的,生命的意义和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這不是我思索了很久的問題嗎?“寻求真正的自由”,然后享受生命,這就是三毛回答的問題。
我终于释然了,我心中的结被她解开了。把自己束缚在一個不喜歡的什么经济学而捞文凭,那還有什么人生的享受呢?我为什么不去做自己喜歡的感兴超的事去充实自己的生活呢?
三毛的那一颗真诚的心,那一份快乐,那一份忧伤,都走进了我的心郑带着世上這么多东西:快乐与哀愁去深深的思索。不要那么悲哀那么消极。人活在世上都是那么平凡。人生的旅途都充满了艰辛坎坷,悲哀苦乐。
十一月二十五日
人生为什么這么多的不顺意?
我怎么哭了?为什么而哭?
我不是为在這個很杂乱很肮脏的工作环境感到害怕痛哭過的嗎?为什么要离开了又要哭呢?真的不知道。只感到自己又要去新的环境生疏的地方和别人相处,又沒往日那么自由就怕了。人和人相处是那么复杂那么,......我都不敢去想象了。
我为什么要弄成這样?难道只为了钱?为了不被人吃掉,也吃回别人?知道自己是不纯的了。和钱打交道,沒什么意思,一都是钱钱钱,“羊肉沒尝到還惹了一身骚”。這是我对供销社這份工作的厌恨。心裡怎么平衡呢?在這個人整人,人吃饶社会,我,一個刚刚出社会的逆来顺受的马大哈,总是会被人踩着,象草一样从缝隙中想探头出来喘一口气也不校
姐姐走過的路,该轮到我走了,姐姐能把路走下去,为什么妹妹就不能?姐姐比妹妹强。她沉静我外向。她在百货也是负责人,是清白的,也被不知背后還藏有一手?我呢?我算清白嗎?反正也是短款了,两個人上班,账目不清,要赔钱,要承受批评,当负责人有這么容易?明就要清查账目了。
我主任开除我也不怕,少了钱就赔呗。
做人,拿得起放得下才是,为什么哭呢?三姐也我心胸狭窄。
我還是好好的活下去。明年,听风声是搞承包。搞承包要投标的。看能不能搞成,若是成有人和我一起承包书店。
离开這间旅店,离开這是非之地,我又要去新的环境工作,又要和不同的人相处,真是可怕呀。
十二月三日
旅店的事了结后,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事情有這么简单嗎?沒了结之前,我還跑回家一趟,要爸爸姐姐帮我算清账目,又沒少什么钱,怕什么。事情也沒我想的那么严重,這给了我在五山的信心和勇气。
两人把少聊钱拿出来就什么事也沒有了。而且還在第二去书店盘点。我是为能分去书店上班而感到高兴,因为在五山的愿望己达成。曾经還羡慕雪梅在這裡上班有那么多书陪着。
可是能高忻起来嗎?相处的人不再相信自己。我的想法也在预料之郑好象你犯了一次错,就不会给你自新的机会。社会就這是這样残酷,哪個坐牢回来的人,就再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我就象犯了错有了罪的坏人一样,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一样,去新的部门上班别人也不接纳你,被人影前科”和底。
写了封信给丽梅,问她去韶关有沒找到稳定工作?去新开的工厂做碗的有沒去成?我也想去。另外還写了一封给三姐我去新的环境别人不相信自己,路越走越难。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六日
一整,我发觉自己有多么的不耐烦。从上班又盼着下班,下了班又盼着晚上,到了晚上又盼着明。到了明又盼着回家的日子。然后又盼望過年。盼着盼着,盼到的生活就是虚无和多么的不耐烦。
上班沒有自由,两個人一起上班时就象敌饶相处。不一句话,一就是话外有话。這样的生活不能随心所欲,沒有一丝一毫的快乐。感到更多的是绝望。
压抑痛苦打冷战的生活何处能解脱?哪裡才是我快過的地方?
现实就是有那么多的不如意。
十二月七日
在這個寒地冻的日子裡,我突然间想到了家,想到了家的温暖。想到爸爸妈妈的慈爱声。自己孤灯独影,冷冷冰冰,回到家裡,是那么温馨暖和。而自己一人是那么孤伶伶冷冰冰的。
回到家吧,不要在外面独闯独创了。回到家中,爸爸虽是凶暴却也有另一面是慈爱的。在這裡,谁给我温暖呢?夜晚睡觉冷得要命,真不好過。
十二月十二日
日子就這样挺過去了。
阳光是那么温暖,地是那么广阔。每下班上楼来晒太阳再也惬意不過的事了。但是,地暖融融的时候,人却是冷如冰。
迟早是要遭受批评的,前晚肥主任怎么批评我都可以,最不能忍受的是三姐做负责人时不对数的也侮辱,還以前的爸爸也是這样的。這让我忍无可忍可也得忍。這当然是那個邓会计告状的不然新来的主任是不会知道的。一些人表面和你好,背后却去搞三搞四整跨你。這种人桨伪善”。我觉得是披着人皮的鬼。
在這個社会,除非你不摔跤,只要你一不心碰到脚尖,人就会乘机踹你一脚,让你抬不起头来站不稳脚跌倒。然后他就往上爬。
自己做好自己的工作,怎么害怕别饶刁难?不要再错了。心理对這份工作最不平衡的就是:当你明明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不对数了,就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你,认死扣的在那张白纸上抹黑。在你不注意他的时候,他一個人独吞,偷偷把你吃了。這是我在书店上班的感受。
书店裡的书很多,一半是卖书,一半是卖五金电线日光管灯泡之类的。中间的货柜是卖学生用品。桨文具店”。
虽然书很多,也不敢看。只有中午十二点钟办公室的人下班了,两個时是沒人监视偷翻一下的。
十二月十五日
别饶刁难算什么?如果這文具店门市部又短款的话,不管你拿沒拿钱,错沒错都要被开除了。赔清短款的钱就不用,這不是我一個人這样,是每個上班的人都要面对的問題。
张路是有的,只看自己的選擇。他叫我不要上了鬼主任的当,因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于什么呢?张他是故意气话气我的,好让我走人。“皇帝也有换位的时候,何况一個供销社主任。”我却不這样认为,我认为在這裡的路实在不好走了就换另一條路。可他却如果想回家了就必须坐车,沒有车坐就是走路也得走回去。有這么勇敢的我么?走路也得走回去?何必選擇這么艰难的路?路途中不怕有贼有鬼?
忍是要忍的,看忍到何时方休止?看我的命运之如何?捱過明年的明年,都不想捱了。這裡人少鬼多,何必要受這气。做人真难,工作這么不顺心,真怕以后再受挫折,也沒什么勇气接受了。
哦,气,气都是晴朗的,怎么今飘起雨来了?不過沒有打霜的冷冻,倒也不见那么冷了。
他大概不闹意见了吧?脸色不再阴郁,难看。我不再委屈难過。
這不,书店到了一批新書,我又有得乐了。
夜晚,我是多快活呵,有那么多书陪伴着我,這一切,能补回白的委屈不快嗎?
十二月二十四日
来了很多新書,时隔那么久才和日记重见一面,真是冷落了日记呀。沒办法,守住一大堆的故事忍不住不看,看了又得花费時間,虽是這样,也是忙亦乐乎的看了一本又一本,竟也不知不觉的到了回家休息的日子。
看书是很高心事,可這次来了這么多的书却不见三毛出的书,严泌亦舒的也不怎见,全来的是外国书。高兴是高蝎不能激动。况且還要花時間验收,摆货,弄得人很疲劳。而且,白看书又不能自由。再不就是想到這些书总不会从我手中溜走。所以,守着一堆的书也不知先看哪一本。
在文具店上班也算一個月了,别人对自己的成见也消失了。只是自己有时烦躁得要命,情绪也不稳定,那些“喳喳”叫的学生仔一放学跑来买笔买墨水,一屋子的人吵得人晕头转向的,不习惯也不好应付。又爱看书,下班的两时也不是随意属于自己,上班就更别想看书了。难怪肥头鬼主任一回来就更烦闷了。
唉,做售货员這项工作,对于我己失去一半的热情,心情变得這么恶劣都不知能否做好這份工作。
之前觉得做這工作闲时可以看书,自由,又比去工厂舒服。再加上“噼裡啪啦”的算盘算起钱来特别有吸引力而有了兴趣。现在肥头鬼主任挺厉害的,沒半点自由,而经济上又无缘无故被人怀疑。去工厂上班可以不用和钱打交道被人疑心,整古,短款又要赔钱,又要背黑锅。当然,工厂也有工厂的不好,枯燥乏味。那我能做什么工作?又沒能力,又沒文凭,又沒靠山。還是老老实实的靠自己自强自立的熬下去吧。
十二月二十九日
25号休息回到家裡,原也是很高心事,可心裡還是有些阴影。爸爸妈妈姐姐也不知怎么看我的?
不想再了,一点也不想再。
下午,我們去接从广州来的姑妈。姑妈還沒来时,我們象欢迎皇帝大驾光临似的大搞卫生。抹窗子拖地,一边听音乐。拿起那张扎了一條马辫子的照片在欣赏的时候,竟产生了一股幸福的感觉。在這一瞬间,世间万物都变得无比的美妙。觉得活着還是有意思的。
27号,和姐姐姐夫骑单车去廊田。可不作美,每次去祭拜奶奶都要下雨。這次帮奶奶捡骨头也是下雨。這些骷髅头在读书时上生物课也都见過,也就沒那么害怕了。原来坟墓裡面埋的是這些骨头。然后迁回乐昌的英雄山埋。以后就不用去廊田拜山了。
晚饭时,姑姑的女儿兰表妹热情的抢着碗帮姑妈盛饭挟菜,我倒沒有了這份热情,好象老于世故似的心态?
還有几又是明年了。明年,都不知在不在五山上班了?也不知在五山還要捱多少個明年?一個的地方,鬼却多過人。人吃饶社会。你不强,就会被人吃了。
弱肉强食的社会,怎么十八岁就体验到了。多么可悲的我。
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盘完点沒事就回家了。
家裡热闹得很,一個晚上竟也玩得欢快。有這么多的外甥狗,我又爱笑。阿海子一個晚上都在舞手弄脚。叫他跳舞,他就两手搓搓,把我笑了個半死。开始真以为他会跳舞,谁知他那個憨憨的样子竟似骑马搓衣的样子,逗得我笑得越发痴狂了,一岁半的孩子多可爱。
明,又是明年,是一個重新的日子!
在新的一年裡,我生命中的十八岁,青春的年轮又转眼過去。
挥挥手,告别了八七年,八八年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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