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风云变(3) 作者:玲珑秀 “母亲說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江婉沐。”江婉逸的话冲口而出,她的脸上满是欢喜盼望的神情。“住嘴。”江温纶立时大声音吼止她,他转头对怔愕神情的江婉沐,略有些抱歉的說:“三妹,你别听信她的话。妹妹因为母亲的离开,她伤心得說了疯话。” 江婉沐眼神落在江温纶的脸上,他微微移开脸。她的眼神飘向低垂下头江温纶的夫人脸上,见到那個妇人的头低得更加深。她往连子墨那边望去,望到他脸上恍然大悟的神色,而江婉逸望着江婉沐,那眼裡明显有着痛快淋漓的神情。 只有江温绮夫妻两人的脸上,有着惊诧過后的愤愤不平。江婉逸瞧着渐渐神色平静的江婉沐,她转头向着江温纶說:“大哥,母亲好心要我們来交待她的话,我們還是早些开口說完了,算完成母亲的心心愿。你說不出来,妹妹愿意代劳。”江温纶低头沉默不语的装蒜,江婉逸瞧着自家兄长默许的神情,她望着江婉沐如同望着将死之人一般,她大笑過后拍手說:“江婉沐,母亲要我們跟你說這话之前,要你誓言恩怨就终结在你们之间,不再往下延伸。 你答应了,我再跟你說母亲告诉我和大哥的话。哈哈哈,不听,你会后悔莫及。”江婉沐瞧着狞笑着的江婉逸,她轻摇头說:“你說与不說,有你们的自由。我不用许什么誓言,我和我的孩子也不会去干涉别家人的事情。日后,只要你们江家的人,不主动借事来挑事,我一家人不会去花心思用在对付你们上面。 当年,我做为江家的棋子安排嫁进连王府,我在连王府安份的呆了三年后,我和江家已算清尽彼此的恩怨。我和江家早已是两两不相干,各行其路的陌路人,我唯愿此生我們一家人不再与江家人一再相逢。如各位实在沒有话要說,我也不耽误你们的功夫,請。”江温绮夫妻立时站起来,江温绮向着江婉沐說:“连夫人,我們夫妻只是他们請来做见证人,既然大堂哥和大堂姐觉得那话不好开口直言,你们可以留下来慢慢說。我們夫妻却无法继续等下去,家中有事,不能久留外边,告辞。” “站住,坐下来。”江温纶一脸恼怒神色瞪着江温绮夫妻,他冷声說:“江温绮,江家是已分了家,叔叔婶婶是只给你们一個院子,就把你们夫妻分出去。你心裡有不平,当日为何不直言,如今当着别人的面,胡乱的发作出来。别忘记了,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還是江家人。”江温绮夫人伸手轻扯他,夫妻两人重新重重的坐下来,那妇人开口說:“既然大堂哥說得如此明白,那也应当知晓,我們夫妻只有一個破院子存身,几乎等同身无分文给发落出去。 如今家中只有两個幼小的孩子在,他们年纪尚小,我們当大人的不能在外久留。大堂姐請我們夫妻過来时,是說要跟连夫人說家事,要我們夫妻两人作见证。大堂姐口口声声說‘我們不来,就是不当自已是江家人。’我和夫君两人来了,已证明我們是江家人。如今是你们迟迟不說话,主人家都赶客,我們也不好意留下去。”江婉沐眼神平平的瞧着江温绮夫妻,她笑着对那妇人說:“树大枯枝多,你们分出来,好。江家总算做了一回大好事,将来免去别人借着孝道,用一家人的生计,生生的拖死你的夫君。” 江温绮夫人听见到江婉沐這话,她一脸赞同的点头說:“连夫人,你說的极是,父亲這次难得的英明一次,把我們分了出去。母亲虽然给我們一個破落院子,其实我們心裡感恩,還是可以遮风挡雨存身。不過,夫君已经应许,只要父母亲活着,每月要上交五两银子尽孝道。如今我們夫妻两人要尽力去挣那些银两,实在是沒有多少闲的時間,可以跟人說话谈心。连夫人,我夫君的字写得好,你有机会可以给他介绍一份活做嗎?” 江婉沐笑瞧江温绮的夫人,這对夫妻的感情真好。她笑着应承說:“好,我会交待下去。改日有空时,他可以来找我。我一般上午时会在有间书肆,他可以直接跟掌柜的說找我。”江温绮夫妻交换下眼神,眼裡都有着欣喜的神色。江温纶兄妹惊讶的瞧着他们三人很快的谈妥以后的事情,连子墨的眼光闪闪后,他盯住江婉沐开口說:“三妹妹,你是见過我写字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請你介绍一份活给我做,我可以添补些家用。” 江婉逸原本是嘲笑的瞧着江婉沐,她听见连子墨說的话,她不相信的转头打量他,转而勃然大怒的站起来,她伸手指着江婉沐,冲着连子墨发怒說:“连子墨,你那心是什么东西做成的?這么多年,我待你尽心竭力,结果你从来沒有觉得我一丝的好,你到现在還惦记着她,她除去会写两個字外,她還有什么好?你以为我們兄妹今天来做什么的?母亲临去前,一时心软,要我們来通知她,她活不了多久了,要早早安排身后事。 母亲說她中了胎毒,她能活這么久的時間,已经是天赐的恩德。我沒有想過,你对一個将死之人,還有這么重的期盼心。”厅内一片寂静,江温纶夫人怔愕的抬起头,她往江温纶兄妹两人面上打量過去,低声說:“太伤天理了,难怪你们兄妹的日子,沒有一個顺畅的,难怪她去得這么早。我要为儿女多积福德,這恩怨如何能轻易的解去?”那妇人脸上滑過两道泪痕,她直接扑倒江婉沐面前,冲着她就要磕拜下去。 江婉沐赶紧伸手扶起她,她哑着声音說:“三妹妹,孩子是无辜的,請你们放他们一條生路。”江温纶伸手一把扯着她,冲着她說:“你犯什么糊涂?母亲身为嫡妻,放手处置一個妾室,不過是尽了嫡妻的本份。事隔多年,她還能让我們兄妹两人上门通知她,已经是太過心善,想让她想法子找人解毒。”他的夫人却扯着他的衣袖說:“夫君,這是一條命啊。连将军和那两個孩子如何会罢休?母亲要不是明白這一点,知晓连将军只要有心细查下去,一定能查得到内中实情。 她为何会要你们在她走后,才来上门說這事情,她是想了结這一世的恩怨啊?夫君,母亲一定說了解救的法子,她還有什么交待,你尽快說出来。”江温纶轻摇头后,她的哭声立时悲怆不已。江婉逸的脸色到现今才显得苍白起来,父债子偿,天经地意。连皓是极其护短的人,如果江婉沐是因此而早逝,江夫人所生子女,沒有一個能有好日子過。江婉逸到了這一刻,醒悟過来,她白着脸看着江温纶。 连皓大步走进厅裡,直接开口說:“哭什么哭,我家娘子心善着,瞧着就是百岁无忧的命。话說完了,你们快些走吧。”江婉沐庆幸自已早早跟连皓通了气,要不以他的性子,只怕是直接开打了。江家本是在孝期,偏偏上门說事,已经是对主家犯忌讳的事情,偏偏来了之后,又哭泣吵闹不休。江温绮夫妻最早站起来往外面走,江温绮走到门口回头說:“连夫人,你认识尚家人,你快些把事情跟他们家的人說。 术有专精,人各有不同,你孩子都生了两個,又過了這么些年,纵使有再多的毒,应该已清得差不多。我瞧着你神色,如连将军所言,是长寿之人。”连皓明显欢喜听到這样的话,他直接对江温绮說:“你下次要来府裡,直接报你自已的名字,不要再提江家人。”他转過头对江温纶兄妹两人,脸上却沒有多好的神情,他冷着脸說:“快走吧。天黑了,我們府裡不留客。” 连皓此时庆幸自已多问了一句话,要不然刚刚在外面听得那话,只怕是立时会心胆俱裂。江婉逸伸手扯紧连子墨的胳膊,她抖着嘴巴說:“有大夫,能治母亲下的胎毒,那大夫、、当年、、治過、、只是难找到、、、。”江温纶在一旁开口說:“连将军,三妹妹,我們江家人,今日跟你了结恩怨,此后不会再上门。母亲听說過有能治胎毒的人,只是那人性子怪僻,行踪飘忽很少在一处长居,不過他对药草有一种天性的痴迷。 我們已跟外祖家传达消息,外祖家来人說会尽心竭力寻到那人。母亲让我們用這消息,跟你们换得此后恩怨两清不相干。”江温纶到底良知未曾完全灭绝,他的脸上露出羞渐的神色。他的夫人自连皓进来后,赶紧涂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江婉沐瞧着她收放自如的表现,暗忖着自已与這些人相比,实在是心眼有些不够用。好在以后不用再跟江家人打交道,她由着连皓出面去应付江温纶。()